提防

離了大帳，巴爾通私下裡問桑赤道：「你說大汗為什麼突然來到這裡？」

桑赤道：「凡人做事都有原因，更何況做事精明的大汗呢？他百忙之中突然到此，招呼也不打一個，要我看，很明顯是想來個突然襲擊，察看一下咱們旗的動靜。」

「你是說大汗對我有所懷疑？」

「不排除這個可能。您聽他話中挑明了說右翼三萬戶中有人要與汗廷爭雄比長，這話既能說出來，想必應該有了把握。」

「這麼說，我要謹慎與火篩的來往了，大汗既已懷疑我，我可不能再讓他抓了什麼把柄去。」

「把柄他此刻定然沒有，不然我想他一定早就先下手為強，將咱這一旗連根除去了。只是您剛才回話的時候說得不妥，您不該強調我們和火篩不常走動，人人都看得見的，您這麼說大汗能信嗎？說不準疑心更大了。」

「對對對，你說得對，我怎麼沒想到呢？我當時只想著儘可能地和火篩沒有關係。」

「我們與火篩已經聯姻，這是怎麼也改不了的事實，怎麼能沒有關係呢？」

「唉呀，我當初哪裡看得出那火篩有野心呢？我若早知他這般不安份，這婚事當初就不會答應！」

「話不是這麼說，如今草原之上，強者為王。您想過沒有，六萬戶中那麼多旗，人丁比我們多的旗有，草場比我們大的旗有，門第比我們高貴的旗有，可火篩為什麼不去找他們，偏偏選中了要與我們察尼格爾旗聯姻？」

「這道理你曾經給我分析過。」

「是啊，那您還後悔什麼？我們察尼格爾不過是察哈爾萬戶中的一旗，而火篩的蒙郭勒津卻是右翼三萬戶中最強大的，可他卻選中了與我們聯姻，可見得我們察尼格爾旗的份量是多麼重了！如今，大汗也一定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匆匆忙忙地跑來了。只是，他比火篩晚了一步，他要想讓我們忠於汗廷，可要多下些功夫。」

「桑赤，全蒙古人沒有不對汗廷無比信賴的，什麼多下些功夫，你這話說的，該不是受了那火篩的影響？」

「漢人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汗廷能有今日，與當初的滿都海夫人的強力扶持有很大關係。如今火篩又強起了，他日誰強誰弱，現在還說不定呢。」

「桑赤！」巴爾通下意識地四下里看了看，「這話今後再也不許講了！」

桑赤也四下里看了看，很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巴爾通道：「不管怎麼說，大汗就是大汗，這些年來，達延汗所做所為，都證明了他是一個很有能力很有魄力的人，你不要因為他年輕就小看了他。達延汗自即位之後，直接統領左翼，右翼的一些領主雖然不服約束，但畢竟是在大汗的統管之下，依我看遲早都是要臣服的，像火篩那麼頑固又勢力強大的沒幾個。達延汗能戰敗瓦刺，能剷除永謝布的亦思馬因，就很了不起！說不定有朝一日，真就可以統一號令全蒙古！依我看，達延汗頗有聖祖的威風與氣勢！」

「好，就算您說的都有道理，可眼下的情況是，大汗對您已有所提防，所以您也要為自己想一想，不要只念著別人的好處。」

「也許大汗真的是順路來此？」

「哼，順路來此？也順路來問一問您對草原上局勢的看法？問一問您與六萬戶中哪一位王爺有交情？」

「這……」巴爾通啞了口。

「大汗甩了一個響鞭，那是要您警醒，可不是在給您趕虱子，您醒醒，睜開眼睛！」

「唉！都是火篩害了我！」

「還沒怎麼樣呢，怎麼就害了您了？」

「沒怎麼樣最好，就怕日後他真的怎麼樣了！」

桑赤一笑，心裡說了聲：那可難說！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