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帳2

「啊？」巴爾通聞言一愣，而且心中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達延汗會這麼直接了當地問他。重新合併化分領地？這可是要得罪很多人的呀！不過當然了，也會使很多人受益。片刻之間不容多想，達延汗這直接了當的提問也不能再敷衍，巴爾通略一思索開口答道：「大汗重新合併化分領地，乃是英明之舉。過去，我蒙古草原的領地被太師，丞相和一些實力強大的賽特任意兼并，他們仗著武力和實權，隨意掠奪，擴充自己，很多聖祖成吉思汗的子孫和名副其實的功臣反到失去了封地，這怎麼能叫人心服口服呢？如今，大汗要重新將蒙古的領地整頓合併，重新化分，使得地位尊貴的能有封地，立過戰功的都有獎賞，那麼必將會人人敬服，眾口稱讚，草原上才會有人們所盼望的和平與興旺啊！」

達延汗微微一笑，說道：「也不盡然，那些失去領地的人和一些心懷不滿的人怎麼肯善罷甘休呢？」

「大汗指的是……」巴爾通小心地問。

「西部的衛拉特地區，雖然口中臣服，但終究是只打盹的獅子，不知道哪一天又會張牙舞爪。東面的科爾沁兀魯思，如今還與六萬戶一同並立於蒙古。更東面的兀良哈，泰寧和福餘三衛蒙古諸部，現在仍舊聽命於大明朝廷。便是在我蒙古內部，右翼三萬戶中也有人憑藉著雄厚的實力，欲與汗廷爭雄比長。你說的和平與興旺，不過是表面的景象，草原的天空這麼廣大，總會有烏雲蔽日的時候。這蒙古的大汗，不好當啊！」

達延汗說的不緊不慢，巴爾通卻聽得心中緊張。這番話，分明是將大汗自己的心事與草原上當前的形勢毫不保留地說與他巴爾通了，那麼，大汗當他巴爾通是誰了？是至親的心腹嗎？怎麼可能？巴爾通自忖自己與達延汗還沒有這麼深厚的交情，他不過是達延汗所管轄的六萬戶中的左翼三萬戶中察哈爾萬戶下的一個旗主而已，一個普通的親王罷了。蒙古的眾多親王中，大多都是成吉思汗的後裔，他們理所當然地承襲著親王的爵位，而他巴爾通的這個親王，卻是與達延汗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這是他的祖祖輩輩憑著汗馬功勞一刀一槍地掙來的。察尼格爾旗，是他從祖輩人手中接過的一支勁旅。很久以來，察尼格爾旗的旗主已經習慣於半是獨立，半是聽命於汗廷的狀況了。達延汗今天所說的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是拉攏他？還是敲他的警鐘？是與他推心置腹？還是提示他不要站錯了陣營？抬頭看一眼端坐在面前的達延汗，年紀輕輕，笑得那麼輕鬆，實在不能令人相信方才那些話是從這麼年輕的大汗口中說出的。他知道那些話的份量嗎？他考慮過那些話若是從他巴爾通的嘴中傳出去，又會怎麼樣嗎？巴爾通眉頭微皺，他拿不準該如何接下去。是贊同達延汗的話，還是提出不同的意見呢？贊同，那麼，遠的不說，近的，他巴爾通也就承認六萬戶內部有人反對達延汗了，是誰？他要不要知道？他當然知道，但他並不想從達延汗這裡得到答案，因為這會影響他今後的為人處事。那麼就不聞不問，裝做什麼也不知道嗎？或者索性裝傻問達延汗說：有這樣膽大妄為的人嗎？不可能？這好像也不太好，看達延汗那神情，不是個輕易地就能糊弄的。巴爾通猶豫著，含糊地應道：「大汗……分析得是。」

達延汗略微點了點頭，巴爾通沒有明確表態，這便令他猜到了巴爾通的顧慮。他轉頭望著桑赤，問道：「桑赤，你說說看。」

桑赤一愣，他沒有料到達延汗會問自己，但他對這問題的回答卻是早有答案的。他立刻站起身來，恭敬地回道：「回稟大汗，凡是飛翔在這蒙古天空中的每一隻飛鳥，無不是聖祖成吉思汗的獵物。凡是游牧在這蒙古草原上的每一個蒙古人，無不是尊貴的達延汗帳下的兵丁。無論是東邊的科爾沁，還是西邊的衛拉特，只要大汗一聲令下，察尼格爾旗就如大汗麾下的一匹駿馬，一定沖在最前面！」

達延汗微笑著點點頭，說道：「很好，很好，巴爾通王爺，你的三個兒子我都見過了，一個賽過一個，都是我蒙古草原的驕傲！汗廷有了這樣英勇無畏的勇士，還能有什麼戰不敗的敵人！」

巴爾通轉回頭看了桑赤一眼，那目光中不無對桑赤誇出海口的責備，但桑赤佯做不見。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巴爾通對桑赤的話雖然不滿，但此時也只有隨聲附和。他轉過身來對達延汗道：「正如桑赤所說，我察尼格爾旗願做大汗麾下的駿馬，聽憑大汗的吩咐。」

達延汗笑道：「王爺這麼說，我聽了真是高興得很，難得我們君臣同心，既是這樣，那麼今日我很想聽聽王爺的意見，依王爺看，應該如何對待衛拉特部和科爾沁部？」

作者題外話：本書是長篇，沒耐性的勿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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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隨修隨更，今天將會二更，以祝各位中秋快樂！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