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我叫仉督冠玉
楚玥見拓跋念筠那因為孕吐而瘦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臉十分心疼。她道：「也不知道你這樣還要多久。」
拓跋念筠搖搖頭不在意地說：「也無妨，畢竟這是每個女子都要經歷的。」
楚玥搖搖頭並不贊同。
拓跋念筠見楚玥搖頭便問她為何，楚玥搖搖頭不欲多說。
畢竟後世的那些言論不是這個年代的女子能夠理解得了的。
她不說拓跋念筠就當她是擔心自己，便安慰道：「莫要擔心，過些日子便好。」
楚玥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畢竟她也是醫者，這方面的知識還是了解的。
摩耶使團進京的那一天，上安城的百姓夾道而站看熱鬧。
在去四方館必經之路兩旁的酒樓茶肆也都擠滿了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上安城的百姓有多麼的歡迎摩耶使團的到來。
這普通老百姓湊熱鬧就算了，可鍾離燁他們也擠在茶樓的包間里看熱鬧。
「那個戴面具的男子是何人？」楚玥盯着使團中那名帶着面具的灰衣男子好奇的問道。
陸從楓為她答疑解惑道：「此人應當是摩耶的軍師仉督冠玉。」
「仉督冠玉？」楚玥驚訝。
照理說這樣一個人物不應當出現在使團當中。
「莫說你，我都覺得驚訝。」陸從楓淡淡的說：「好好的一個軍師不在摩耶出謀劃策，跑到這裏做什麼使臣。」
楚玥想也不想地就來了一句：「莫不是有什麼陰謀。」
「咳~」月景蕭輕咳了一聲提醒楚玥說話注意著點。
楚玥自知失言，有些心虛的看了看鐘離燁。
鍾離燁並未管她，只是沉默著喝茶，神情平靜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楚玥悄悄鬆了口氣就趴在窗邊繼續疑惑的看着那可能是仉督冠玉的人。
當摩耶使團路過他們所在的茶樓時，那個帶着面具的男子像是若有所感一般抬頭看向了茶樓的二樓。
當楚玥撞到他的目光時，神情一怔。
陸從楓見她怔住便問：「你怎麼了？」
楚玥回過神來按下心中的奇怪之感搖搖頭道：「無事。」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剛才那目光有些不對。可是哪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雖不知對方的真實意圖，但來者是客，鍾離燁自是命鴻臚寺設宴款待他們。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個疑似仉督冠玉的男子一直不曾露面。
當朝見鍾離燁時他們說明了來意：「吾王思念公主念筠，我等欲接公主回國省親。」
使臣話音剛落，眾人自是將目光放在月景蕭的身上。畢竟這使臣口中的公主是月景蕭的妻。
鍾離燁淡聲道：「公主乃是我國丞相之妻，此番要求爾等應與他道。」
「您不能做主？」那使臣疑惑地問道。
鍾離燁道：「朕尊重丞相的意思。」
也就是說，若丞相不願妻子回國省親，那他這個做皇帝的亦無他法。
月景蕭微微一笑無比歉意道：「摩耶王思女心切，內子當是回去看望。奈何內子剛有身孕，不宜舟車勞頓。摩耶王的心愿終究是要落空了。」
聽了月景蕭的話，那使臣的臉色微微一變。顯然拓跋念筠有孕在身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若是放在拓跋念筠沒懷孕之前，這使臣提出這樣的要求，月景蕭恐怕會苦惱一回。如今拓跋念筠懷孕了，就算使臣說摩耶王思女成疾，他也不可能讓他們帶走拓跋念筠。
從摩耶使團進城的那一刻開始，拓跋念筠的內心就不復平靜。
雖表面沒什麼變化，可每當無人之時，她都會望着一處發着呆。
月景蕭回府時，已是深夜。
他的卧房中，燭火搖曳。也不知是房中之人還未睡下，還是單純地留了燈。
推門而入，他還未來得及抬眼就聽拓跋念筠道：「你回來了。」
月景蕭循聲而望，只見只著中衣的拓跋念筠正歪在軟榻上望着自己，臉上的笑容很是溫和。
月景蕭勾了勾唇，反手將房門關上，走過去柔聲詢問道：「怎麼還不睡。」
「在等你。」拓跋念筠朝月景蕭伸出雙手，示意要抱。
月景蕭彎腰將她抱起，走向內室。他問道：「今日，他可有鬧你？」
「今日好多了，吐的不是很厲害。」拓跋念筠摸了摸肚子，笑容有些無可奈何。
月景蕭將她放在床上，拉過被子為她蓋好。他道：「太晚了，可以不用等我。」
拓跋念筠搖搖頭，她抓着月景蕭的手輕聲道：「床上沒有你，我睡得不踏實。」
月景蕭聽她這麼說，眸光又柔了幾分。
「你快去洗漱。」拓跋念筠晃了晃他的手臂撒嬌道：「然後過來哄我入睡。」
「好。」月景蕭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很是縱容。
等月景蕭洗漱回來的時候，拓跋念筠呼吸沉沉，看樣子是睡著了。
月景蕭無奈的搖了搖頭，脫掉外衣在她的身側躺下。
他伸手將拓跋念筠攬入懷中，下巴在她的頭頂蹭了蹭。
「阿筠，你要乖啊。」他呢喃道。
他月景蕭雖不怕摩耶使團來強的，可卻怕拓跋念筠不乖。他怕拓跋念筠主動與摩耶使團走。
若真是如此，就算他想留下她，怕也是留不住的。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著了之後，原本應該在睡夢中的拓跋念筠卻睜開了眼睛。她從月景蕭的懷裏退了出來，安靜的注視着月景蕭的睡容……
第二日，摩耶使團提出了要用重金換回塗欽岱的要求。
這一要求自然是受到了眾人的極力反對。
有反對的自然就有同意的，一時間七嘴八舌吵鬧得厲害。
鍾離燁嫌他們吵，扔下一句：「都散了吧。」人就四平八穩地走遠了。
若放在平時，散了就散了。但今時不同往日，是以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未央宮找鍾離燁了。勢必要讓鍾離燁給他們一個準確的答案。
鍾離燁被這一群人吵得腦仁疼，不由的薄唇緊抿，面色沉冷。
一群吵鬧的人敏感地察覺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氣勢，逐漸消了聲。
鍾離燁的眸光從那群大臣臉上掃過之後，淡聲問陸從楓與月景蕭：「二位愛卿有何高見。」
「陛下。」陸從楓開口道：「臣斗膽想知道陛下的想法。」
鍾離燁挑了挑眉問他：「朕問你，可有從塗欽岱嘴裏問出什麼？」
陸從楓沉默了一下才道：「並無。」
這塊骨頭太難啃了，難到他怕把人給折騰沒了。
對於陸從楓的回答鍾離燁並未發表什麼意見，他直接對那群大臣道：「朕當時命人抓他是為了從他嘴裏問出點話來。這什麼話都問不出，留着也沒什麼大用了。放他回摩耶也不是不行。」
「陛下！」有人道：「就算無法從他的嘴裏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也不能放他回去。塗欽岱在炎經營多年收集情報無數，就此放回無疑是放虎歸山。」
這人越說越激動。鍾離燁抬手做往下壓的動作，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淡聲道：「塗欽岱如何處置，朕已有定奪，諸位愛卿請回吧。」
「陛下！」有人不甘願地高呼。
鍾離燁懶得再與他們浪費口舌，叫來蘇沐讓他送客。
那些原本想要與鍾離燁死磕到底的的大臣一見蘇沐立刻乖乖的離開了皇宮。
畢竟蘇沐……在某些時候權利高於他們。比如先斬後奏這一塊……
這不能與鍾離燁死磕，他們便將目標轉向了陸從楓與月景蕭。紛紛將陸從楓與月景蕭圍住，打算與他們倆死磕。
對此陸從楓與月景蕭表示無語。
這群人怕蘇沐對他們下殺手，就不怕他二人也下殺手嗎？
這兩個一個武將之首，一個文臣之首，被一群大臣圍着吵得腦袋都大了。
最後還是陸從楓笑眯眯一腳踹斷了一棵碗口粗的樹，那群人才閉嘴。
「諸位。」陸從楓一副我脾氣很好的樣子道：「塗欽岱一事陛下已有定奪，諸位就莫要操心了。」
「可是……」有人弱弱地發聲。
不過他還沒可是完，就被笑容溫和的月景蕭打斷，月景蕭道：「陛下是我大炎的陛下，每做一件事定是為了大炎好。是以，諸位還是稍安勿躁。」
眾人……
就目前這情形，他們就算不想稍安勿躁也不成啊。
陛下讓蘇沐請他們出宮。
陸侯爺一腳踹斷湯碗粗的樹。
這月相看似溫和，但那笑容怎麼看怎麼滲的慌……
見眾人不說話月景蕭便溫和地又問：「諸位大人可還有事？」
眾人齊搖頭表示已無事。
月景蕭笑了笑又問：「那我與陸侯爺是否可以離開？」
眾人默默的往旁邊挪了挪給他二人讓出了條路來。
「告辭。」月景蕭與陸從楓一起走人。
眾人的目光默默的跟着月景蕭與陸從楓。
他們聽到陸侯爺問月相：「夫人身體如何？」
月相則回道：「多謝侯爺關懷，內子身體好得很。」
可不就是好得很么？上蹦下跳的。
待這二人走遠，一群人才收回目光目目相覷，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各回各家了。
既然鍾離燁同意讓摩耶的使臣帶走塗欽岱，那肯定是要讓摩耶大出血的。
想要人可以，你得拿出讓他感到滿意的誠意來是不是？
是以，鍾離燁果斷的讓鴻臚寺卿去和那群使臣談，必須將利益最大化，必須要將他們掏空。
這鴻臚寺和摩耶使臣之間的口條之戰如何楚玥也不關心，她好不容易得了閑正在街上陪着自家母親掃街呢。
楚玥剛和高氏從成衣店中走出，還沒來得及詢問自家母親下一站去何處時，便不小心與一高大男子撞了個滿懷。
「抱歉。」她立馬道歉並後退與自己撞上的人拉開距離。
「無妨。」頭頂傳來那人的聲音，口音有些奇怪，音色卻是棒極了。
作為聲控的楚玥自然是第一時間抬眼看去，一張令她感到眼熟的臉就這麼毫無遮擋地進入了她的視線中。
咦？她愣住了。
這張臉好像從哪見過……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冒失呢？」高氏責備完楚玥后對那人說：「小兒冒失衝撞了閣下，還望閣下見諒。」
「夫人多禮了。」那人淡聲道：「在下與令郎也算是故人。」
故人？高氏下意識的看向楚玥。
而楚玥則一臉茫然顯然是沒想起眼前這位身材樣貌和聲線都是極佳的男人是她的哪位故人。
照理說，這麼一位極品故人，她應該是刻在腦海里，永不忘掉的那種。怎地就只是覺得眼熟呢？
那人見楚玥正一臉茫然的看着自己，眸光暗了暗。他似自嘲道：「行之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楚玥尷尬的笑了笑很直白道：「還是兄台告知名諱。」
高氏見他二人這話一時半會兒可能說不完，便先行一步去馬車裏等楚玥了。
那人也不急着自報名諱而是問她：「不知行之可還記得羅州磐城？」
他一提羅洲磐城楚玥的腦海里就飛快地閃過一些畫面。她眼中一亮恍然大悟道：「你是阿玉！」
她又上下打量了這男子一番感嘆道：「我竟未認出你來。」
初見阿玉時，她才九歲。這一晃眼過去了這麼多年，當年那個有些孱弱的小男生已經長大了，與從前大不一樣了。難怪她只是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從何處見過。
對方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緩慢道：「其實在下的全名叫仉督冠玉。」
仉督冠玉這四個字猶如一道驚雷自楚玥的耳邊炸響了。
她震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久久不能言語。
仉督冠玉似乎很滿意楚玥震驚的模樣，他唇邊的笑意加深了不少。不過語氣卻染上了幾分寒涼。只聽他道：「當年磐城承蒙行之你兄妹二人照顧。如今再見，在下定會好好報答你兄妹二人的當年之恩。」
他刻意加重了「當年之恩」這四個字的語氣。似乎在提醒楚玥什麼。
楚玥眸光顫了顫，神色沉了一下來。她低聲道：「能與阿玉再相見，行之心中甚是歡喜。當年一事多有誤會，還請阿玉能給行之一個解釋的機會。」
「當年的事沒有誤會。」仉督冠玉搖搖頭拒絕楚玥的解釋，他溫聲道：「在下已為行之備了厚禮，相信行之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的話音剛落，便有一小廝慌忙跑來，快要到楚玥面前的時候還摔了一跤。
這小廝楚玥是認識的。這是琴師若離身邊的小廝。
他這般慌張的模樣，楚玥自是在意。連忙上前將人扶起沉聲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我家公子出事了……大人，我家公子出事了……」小廝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要知道他為了找到楚玥這一路上都是狂奔的。
楚玥一聽下意識的看向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仉督冠玉。
仉督冠玉見她看向自己便道：「行之還是快些去救人吧，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楚玥神色一凜，厲聲問小廝：「你家公子在何處？」
「聽音樓。」小廝回道。
楚玥二話不說施展輕功就朝着聽音樓的方向奔去。
聽音樓是楚玥與若離一起開的琴樓，是一個供人喝茶聽曲的地方。
因若離這天下第一琴師名號的緣故，引得眾人慕名而來。所以聽音樓算得上是日進斗金。
說來也巧，難得不用跟着陸從楓的元遙也在這附近。他立刻飛奔回侯府，將所看到的一切告訴給了陸從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