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一步一個坎
按照男子的提示範哲很快便來到了接生婆所在的位置，敲開房門。
一位年紀看上去四十多歲左右的婦女，穿着一件花外套，腳下一雙滿是泥土的拖鞋，兩手緊拽着衣服往身上裹着，對於范哲這個不速之客充滿戒備。
「你找誰？」開口質問道。
「你會接生？」
「對。」
「好，跟我走吧。」
「跟你走？你是誰啊我就跟你走？」接生婆感覺面前的這個傢伙很是有意思，上來二話不說就讓跟他走。
「我是康家莊的，我們村子裏面有人馬上就要生了，你先上摩托我在路上跟你解釋。」范哲匆匆忙忙做出回應。
接生婆聽到這裏眼珠子轉動兩圈，然後用身體依靠着門框不慌不忙的做出回答：「哦，原來是康家莊的啊，這麼大的雨你就打算用這個帶我去？」一臉嫌棄的用手指著那輛破摩托車。
「咱先不管這些了好嗎？趕快出發吧，我怕那邊有事。」
「我可不是做慈善的，我的費用怎麼算？」
「我說......咱們先出發行不行？費用等你都弄完了自然會跟你談。」范哲現在可沒有心情跟她在這裏討價還價。
「那不行，做我們這一行的哪有先幹活后拿錢的道理。」
「行行行，你打算要多少錢？」
「這麼晚的天，在加上路程這麼遠，還下大雨......怎麼着最少也得兩百塊。」
「兩百塊？」范哲驚呼一聲。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裏外外翻個遍東湊西湊也就只有一百二十塊五毛錢，把這些錢遞到了接生婆的面前：「我只有這麼多，你幫幫忙，我真的沒有時間再跟你在這裏說下去了。」
接生婆接過來粗略的數了一下：「好吧，好吧，我就當做件好事，你等我一下。」說完返回到家中。
范哲在外面急的不停往院子裏看，大約三分鐘後接生婆穿上雨鞋和雨衣走出來，關上外門坐在了摩托車上，范哲載上她馬不停蹄的往康家莊趕。
還是那條路，還是那樣的難走，接生婆坐在摩托車後面都要被嚇死了，她用力的拽著范哲的衣服：「你慢點，慢點，這麼快要出人命的啊。」
「慢不了了，你抓好就行了。」
正在房間裏面不知所措的柱子聽到門口傳來摩托車聲音，立刻站起來跑出去。
「范書記。」大聲喊道。
「柱子，情況怎麼樣？」范哲支撐好摩托詢問道。
「她痛的不行了。」柱子慌慌張張回答道。
「走，我們趕快過去看一下。」
帶着接生婆來到了房間，她走過去低聲對着柱子的妻子詢問了幾句，然後用手撫摸了一下孕婦的肚子，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安的表情。
「怎麼樣？需要我們為你準備什麼工具？」
「她的情況可不太好弄，看她現在的樣子應該是早產，這種情況一般都要去醫院，我可不弄不了。」接生婆來到范哲面前很認真的說道。
范哲聽完腦瓜子嗡的一聲，醫院不派車，這裏距離醫院有上百里路，全村也沒有一輛車，再趕上這麼個破天氣……
想到這裏，范哲拉着接生婆和柱子離開了房間，三個人來到了外屋。
「我問你一句話，這種情況你遇到過沒有？一定要跟我說實話。」范哲瞪眼直視着接生婆問道。
「這種情況真的非常難弄......」
「我就問你，遇到過沒有？」
「遇到是遇到過。」
「解決了沒有？」
「解決了，但不是所有的女人體質都一樣，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幸運的。」
「好，你先別說話。」范哲打斷了接生婆，轉過身看向柱子，此時他早已經六神無主急的在原地轉圈。
「柱子，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她是咱們這一帶唯一一個會接生的人，而你媳婦現在的情況不太樂觀，現在我們沒辦法把你媳婦送醫院，只能讓她上，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范書記我可該怎麼辦啊？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媳婦疼死吧，還有我的孩子，范書記你幫幫我，我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柱子兩手死死的拽著范哲哀求道。
「柱子，我這不是在幫你想辦法嘛，現在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讓她去。」范哲加大了一絲語氣對着柱子說道。
「算了，算了，這種事我還是不要問你了。」現在的柱子根本沒有任何心情去聽范哲的話，嘴裏不停的都在犯著嘀咕，范哲見狀直接放棄了跟他交流。
鬆開柱子的手轉身走進卧室，來到柱子妻子旁蹲下來。
「小芬，我現在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范哲輕聲說道。
小芬疼的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她咬着牙側頭看向范哲：「范......范書記，你說吧。」忍着劇痛擠出了這句話。
「本來是要送你去醫院的，但是因為咱們的路程太遠，天氣又不好，所以現在必須在家裏讓接生婆為你接生，但是過程可能不會太順利，你同意嗎？」范哲把問題簡而意賅的說出來。
小芬聽完想都沒想直接就點點頭。
范哲收到了小芬的回答站起身來，剛走到卧室門口的時候就被柱子的母親給攔住去路。
「我說范書記您這是什麼意思？從哪裏找來了一個野郎中？她真的是接生婆嗎？萬一給我們家小芬弄死了怎麼辦？」柱子的母親話裏帶刀直逼范哲。
「柱子母親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這麼多，請你們馬上離開房間。」范哲語氣冰冷的說道，說完推開了攔在自己面前的手走出卧室。
咣當！
范哲前腳離開屋子後腳就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轉身過去用力推動了兩下房門，發現門被反鎖了，氣的范哲恨不得一腳把這門踹飛出去。
「柱子母親你這是做什麼？」對着房間大聲喊道。
「我們家雖然沒錢，但也不能隨便找個人就來給我兒媳婦接生，我們等天亮了就去醫院。」柱子母親回答道。
「小芬現在的樣子還能堅持到去醫院嗎？你趕快把門開開，這種時候救命要緊。」范哲已經變成了嘶吼。
「我們家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把門開開，你要是不開，我可踹門了。」。
「你聽到了沒有？」
任憑范哲在門外狂吼廝喊，柱子的母親依然無動於衷，房間內除了小芬痛苦的喊叫聲外再無其他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