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4章 日夜雙生
世間最大的折磨，莫過於相愛的同時又帶有藐視。
——《中天宇宙秘典奧林匹克卷卡俄斯篇》
縱有長河千古，橫有六合八荒。
前途迷惘似海，何有來日漫長？
迷失之源，通靈之所。
一身殺氣騰騰，隨時準備大戰一番的白一凡愣住了。眼前的景象完全是一副晶瑩剔透、仙氣裊裊的福地，這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暖風羽羽，仙靈纏繞，讓他心中的戾氣頓時煙消雲散。
「你在叫我嘛？卡俄斯？他是誰？」溫玉般的小男孩清澈明眸中綻起一絲疑惑。
「這把戲……」白一凡話一出口，之說半句便停了下來。因為從小男孩的眼中他看到了最為純凈的東西，怎麼會這樣？
「嘻嘻，我一個人在這裡好無聊啊，大哥哥，陪我一起玩吧？」小男孩似乎並不在意或是並未感覺到白一凡之前的殺氣。一見他戾氣收斂，頓時笑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你叫什麼名字？怎麼一個人在此？」有時間之神柯洛諾斯、空間之神烏拉諾斯的前車之鑒；白一凡不得不小心行事。他不信大地母神蓋亞會給自己指條歧途，那麼既然大地母神沒有錯，混沌之神卡俄斯一定就在這個方向，也許自己還沒有走到地方。那這個小男孩是誰？
「這是什麼地方？哦，這裡叫花源仙境。怎麼樣？我起的名字不錯吧？」小男孩似乎並不在意，也許他心中在意但為了留住這位好不容易出現的「玩伴」，依舊甜甜地回答道。
「那你叫什麼名字呢？怎麼一個人在這？」白一凡慢慢地放鬆下來，至少是表面上如此。
「我叫什麼名字？我叫什麼名字？我……」小男孩像是遇到什麼難題一般，明亮的雙眼漸漸地變得渾濁起來。口中喃喃自語，苦思冥想想要抓到什麼。
就在這時，一陣涼風突然颳起。最先還只是一股淡淡的涼風，讓這片春暖花開之地多了一絲涼意。像是早春之時空氣中還在留戀的晚冬。然而，白一凡卻心中頓時警覺起來。
風，越來越大……
從拂面溫和，到襲臉涼意，漸漸地化為一道道凜冽的寒風。四周的白鹿、銀龍也被這逐漸瘋狂的寒風颳起的落葉、殘花、塵土掩去雪白的模樣。甚至連那一片片的郁蔥、翠綠的山林也失去了蒼翠欲滴的外表；化著嗚咽般低吟。
「卡俄斯，現身吧！」白一凡餘光瞥見天空中的那輪暖陽此時已成黑紅，縱身飛離地面，高聲斷喝道。
「卡俄斯，嘿嘿！」一陣陰冷如魔般的冷笑讓四周的空間壁壘不住地顫抖。
「果然是你。」看著那個陽光小男孩化為一個玄鐵身軀，雙目如墨，滿頭紅髮的小魔童。白一凡反而鬆了口氣，只是他沒注意到的是這小魔童的話外之音。
是啊，現在的白一凡寧願面對強大的混沌之神卡俄斯，寧願與其拚死一戰；不論生死都可以。但他絕對接受不了大地母神的欺騙，如果那樣的話，事情會變得更加撲朔迷離。所以，一見陽光男孩化為魔童，白一凡的一顆心反而放鬆下來。
「果然是我？我是誰？」戾炎升騰的小魔童看了一眼全身戒備，準備大戰的白一凡，眉頭微微一皺。
「卡俄斯，你難道不想向我交代些什麼？」白一凡此時「蓍草」與「麒麟金蕭」一左一右懸浮在雙肩之外，雙手暗中捏印；一有不對，馬上出手。對於號稱奧林匹克第一神靈的他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嘿嘿，嘎嘎，一個小小的人族。居然敢來質問我？別說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小傢伙，你有兩條路可以走，本座給你一次機會。」畢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遇見真正意義上的生靈。小魔童的表現與之前的陽光小男孩同出一轍，不同的是他現在是威脅與命令，陽光小男孩是商量之中還帶些請求。
「哦，給我兩條路可以走？說說看，萬一我答應了呢？」白一凡點了點頭回應了。之所以如此，他想要更多的情報，要情報當然多聊會是個不錯的選擇，再說以他的觀察，這個小魔童的戰力不下於他。不過這也能理解，要知道白一凡一開始便認為這個小傢伙便是卡俄斯本人。實力弱的話他反而奇怪了。
更為重要的是，他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現在這個小魔童並非之前的那個陽光小男孩。因為剛才的那雙純凈的眼神他自信不會看錯。這是一種本能的直覺。
有關直覺之中玄乎的東西，也許一般的凡人沒什麼；但對於修鍊者而言是一種極為重要的事情。特別是像白一凡這種修鍊到天尊、聖人級別的人物，對於這種直覺、先兆甚為重視。
但問題出現在哪裡呢？要知道他可是親眼所見，這個小魔童便是那陽光小男孩直接轉化而來。這一點他更加相信自己的觀察，這是怎麼回事？白一凡需要時間……
「一條路是做我的僕人，需要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我可以給你永恆的生命以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小魔童緩緩地漂浮起來，在於白一凡平視之後，他的話剛好結束。
「哦，那我選第二條路。」白一凡一邊仔細觀察小魔童的一舉一動，試圖從其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以便證明自己的猜想；一邊隨口應付道。
「嗯，好可惜啊，那去死吧！」小魔童一點都不意外似的微微點了點頭說出了前半句話，突然在下半句「那去死吧」的話音中化著一道烏光，瞬間便到了白一凡的身後。
「我靠，這麼快！」白一凡大驚，他可以肯定，小魔童皆無使用什麼空間瞬移法則，僅憑速度在這段距離中絲毫不亞於瞬移。
「不準傷他！」
「轟！」
白一凡的後輩像是被鐵鎚砸中一般，整個身體化著一道白光激射而出。隱約中，他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在怒吼。
……
迷失之源，照骨潭
「咳咳……咳咳！這小傢伙到底是何來路？這麼強？不像卡俄斯的做派啊？除了卡俄斯外，這裡還有這麼強的對手！？」白一凡被小魔童一拳擊出八千里，在一片碧波之上終於穩住身影。一陣劇烈的乾咳之後，張嘴吐出三道黑霧。這才稍稍地舒服一點。不過隨之而來的疑惑出現了。
「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現在知道該怎麼選了吧？」白一凡剛剛穩住，小魔童那陰冷的聲音已經從對面的百丈外傳來。
「呵呵，我還……」白一凡一聽直裂嘴。
「找死……大哥哥！……啊！！」小魔童似乎失去了耐心，一聲冷哼后便要再次進攻；只是這次卻沒有剛才那麼順利。因為在他沖向白一凡的過程中。突然墨黑的雙目之中一道雷霆輕閃，身體頓時剎車。
在白一凡的注視中，玄鐵身體逐漸玉化，轉眼之間變成第一次出現的那副陽光小男孩的模樣，連滿頭絢麗的頭髮也轉變為金黃色。只是這種變化之後，小男孩只來得及愧疚地叫一聲「大哥哥」便一頭載下高空。
「這……」白一凡都已經催動自己的神器，準備大戰呢。眼前的這一幕都快把他整迷糊了。
不過微楞之後，白一凡化著一道流光，在小男孩落盡照骨潭之前，一揮手放出一道氣墊，穩穩地把小傢伙托在照骨潭水面之上的三尺之處。
照骨潭，能映出宇宙萬靈的根骨；能窺得萬族之源。但現在的白一凡卻看得一頭水霧。因為小男孩下方的水面之上只有一片氣旋。而那氣旋也是白一凡本人放出氣墊的倒影。小男孩呢？明明還在那氣墊上呢，怎麼什麼也沒有？
一片蒼翠的山林，一窪如玉的照骨潭，一道潔白勝雪的人影，一個黑白互換、痛苦掙扎的小孩。讓這片廖無人煙的地方顯得有些詭異。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還以為那道白色的身影是一位變態大叔呢，變態大叔在欺負一個小孩……
……
白一凡很無奈，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處置；畢竟那個陽光小男孩的眼神是那麼的純凈，現在趁他體內出現問題幹掉他？白一凡做不到！救？怎麼救？連這照骨潭都找不出小男孩的本體、本源；自己怎麼施以援手？要不怎麼說看病容易認症難呢！查不出病因，查不出什麼病，你就是有仙丹也不好使！
再說，在小男孩掙扎的過程中，不時地又有化出玄鐵之體的趨使。這要是冒然出手，能不能救先不說，救好之後呢？以那玄鐵小魔童之前的做派，三句話說不完便要殺掉白一凡。
萬一救好了，他再幹掉自己……。到時候哭都沒地方！
……
白一凡進退兩難，不知過了多久。東方開始發白，真氣墊上的小男孩終於停了下來，滿頭金髮、唇紅齒白；逐漸穩定到陽光的模樣，只是現在看來，虛弱無比，連那明亮、純凈的眼神都失去了光彩，暗淡許多！
「大……大哥……大哥哥！」
「哎，我在！怎麼樣？」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