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一觸即發

上面這四個大高手都陷入了激烈的戰鬥，上空中處處開花爆裂，天空上層是大風與大火，紅彤彤的一片，中層是黑氣與白氣交互纏繞，犼的咆哮與龍的清吟響徹天空。

下方的城市受到上方這些高手的戰鬥餘波所影響，也早已變得殘破不堪，處處廢墟，滿目瘡痍。

「開玩笑呢吧。哈哈。」下方的武道家們聚集在一起，瑟瑟發抖，看著天空上的那四個人影，以及不停變換的大風景發出感嘆。

「這就是修鍊者的力量？」又一個武道家發出疑問，他看著自己手裡的連環大刀，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瞎鬧，這怎麼打啊。」

「武道家跟修鍊者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啊。」

「巫妖族的大部隊都是修鍊者吧。」

「咱們怎麼跟修鍊者打？」

眾武道家手裡提著各種各樣的兵器，亂糟糟地聊著天，越聊越沮喪。他們都是習武之人，個個都是性情剛烈，嫉惡如仇，這次他們聽說了巫妖族要攻擊客棧，又從自己的修鍊者朋友那裡了解了客棧和巫妖族的歷史淵源之後，便一致決定要來這裡助客棧一臂之力，匡扶正義，維護九州。於是他們一個個呼朋喚友，幾乎大半個武林中人都來到了這裡。

實際上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也不甚了解所謂的夜幕世界。但是出於朋友的邀請，以及滿腔熱血，他們才義無反顧地來到這裡，決定參與進這場帝丘保衛戰中來。可是當他們見識到修鍊者的手段之後，方才心驚不已，個個如遭霹靂。

「大家不要慌。」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群奇形怪狀的人，還有一些動物。

「這位小姐，你是？」一個武道家發問，所有的武道家們都朝這個女子看來，長得白白凈凈細皮嫩肉，身材也是曼妙，玲瓏有致，這幅身體，可一點也不像是常年習武的樣子，看起來一點殺傷力也沒有。這種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奴家名白三姊。是個狐妖。」白三姊露出招牌媚笑，惹得這些大老粗武道家們一陣臉紅心跳。

「妖怪？」武道家們的臉紅迅速褪去，紛紛拿出手中的兵器來，對準了白三姊等人。

「大家不要慌。」白三姊輕笑著，一臉放鬆：「妖怪也是修鍊者的一種。對你們人族來說，算是屬於異類修鍊者。奴家，以及奴家身後的這些，大家都是異類修鍊者，我們來到這裡，所為的目的與你們一樣，都是守住帝丘，保護客棧。」

聽到她這麼說話，眾武道家的臉色方才緩和，原來不是敵人。大概是電視劇和看多了，形成了一種刻板印象嗎，總以為妖怪一定是人類的敵人。

「方才奴家聽各位說武道家怎麼跟修鍊者打。其實普通修鍊者與武道家的差距，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大。」白三姊說到這裡，眾人才了解了她過來交談的目的，原來是穩定軍心，安撫眾人來的。

「你們修鍊者的手段，我們武道家比不了。」

「你們武道家的某些手段，我們修鍊者也比不了。」白三姊很認真的說道，她伸出白皙的右手，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變成了一隻長滿白色絨毛的狐爪，對準了路旁的一顆綠化樹劃過，樹榦吱呀一聲折斷，切口平齊光滑。

她指著倒地的大樹，說道：「你們武道家也能做到吧？」

「這是自然！」「沒什麼難的。」「我連環刀橫掃，比你這一爪還要乾脆利落。」「何須用刀，我一掌過去，就能用內力將大樹攔腰拍斷。」

「就是這樣啊。」白三姊說道：「修鍊者有修鍊者的手段，武道家有武道家的手段。你們何必妄自菲薄，未戰先怯呢？」

「哈哈，說得好！」一聲和煦的笑從眾人頭頂傳下來，柳南生從天上落下，站在武道家和妖怪們中間。

「主人。」白三姊恭謹地對柳南生彎腰失禮。

緊隨著，黑貓帶著寮風也從天上落下。

「修鍊者的確沒有你們想得那麼可怕。」柳南生對眾人說：「頂級的修鍊者的確很強，但是放眼整個九州，也湊不齊一巴掌。再下層是就是柳某與墨格兄這類的，說實話，像我兩個這樣的，也是不多。再下一層，也是數量最多的，便是他們了。」

柳南生指指白三姊身後的那些妖怪。「它們的實力與修鍊有成的武道家其實相差並不多。只不過是因為手段有別，才讓你們看起來很難對付。」

白三姊看著寮風盈盈一笑，對眾人說道：「奴家還曾與這位武道家交過手，當時被他給重傷了呢。」

「武道家能打上修鍊者？」眾武道家們驚疑出聲，從理論上跟他們分析，可遠不如活生生的例子擺在臉前更有說服力。

「這位寮風先生，還曾擊殺過巫妖族的一名大巫。」柳南生補充道。

寮風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誇讚，也不作假，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沒理由不承認，本來就是自己做的。他朝眾人抱拳欠身，客氣道：「僥倖，僥倖而已。」

當然，眾人不可能真的認為他是僥倖，有了他這麼榜樣在，眾人又重拾了信心。

「哎，寮風。我聽過你的名字！」武道家的人群中出現一個聲音：「你是用長槍的吧。寮家槍法，盪雲十一式。」

「咳！寮風兄，真是你啊。我還以我認錯了。」又一個聲音響起，寮風循著聲音瞧去，原來是一個比自己大了七八歲的男人，下巴上長著一撮山羊鬍。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是哪個了。「當初咱們在熱河見過啊。十年前我從那個小村子經過，咱倆切磋過幾招呢。」

「哦，原來是羅師傅啊。」寮風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麼回事兒，但是他實在記不起那山羊鬍叫什麼，只記得姓羅。

「嘿嘿。正是在下。」羅姓山羊鬍嘿笑一聲，感覺自己臉上倍兒有光。這位曾打傷妖怪，殺死大巫的武道家高手，承認與自己交手切磋過，這是給他漲了極大的面子。他不自覺地把腰桿都挺起來了，明顯能感覺到身邊人對他態度的轉變。

但實際上，當初哪裡是他跟寮風過招啊，只不過是寮風看他人還不錯，有個俠義心腸，可功夫實在不咋地，但又太愛顯擺。考慮到他這樣發展下去，難免在武道上無所成就，寮風便決定出手給他個教訓，打擊一下他膨脹的自信心，好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以後能踏踏實實地鑽研武道，別再到處自大自滿了。

兩個人交手不過三招，羅師傅就被撂在地上。如今放到羅師傅嘴裡，卻變成了兩個人的切磋。

寮風對他頗為了解，當下也沒必要拆穿，便順著他的話說了。

「寮風先生可是武道家中的佼佼者啊，他的一手盪雲槍法使得出神入化，老羅我是親身領教過的。」羅師傅仗著自己跟寮風的這點淵源，扯著破鑼嗓子對那些不明真相的群眾吹噓：「十年之前我倆交手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厲害了。當時我倆打了個酣暢淋漓，打完之後互相欣賞，我誇讚他的寮家槍法，他仰慕我的羅家腿法。若非當時有了點小意外，我倆都拜把子。沒想到一別十年，如今再見，寮風兄的修為又漲了許多，都能重傷妖怪，擊殺大巫了。

我敢斷言，寮風兄現在，必定是已經達到了咱們武道家們中流傳的至高境界化境了。」

不明真相的人就聽他在這裡吹牛皮，當然在人群中也有曾與寮風見過幾次的甚至是稱得上認識的，知道他在吹牛，以他那三腳貓腿法，怎麼可能會被寮風欣賞。

另外，這些人里也確實有一些高手，甚至有幾個半隻腳踏進化境的，都對羅師傅的牛皮不以為然。他們來這裡也都有兩三天了，互相之間也有過接觸，羅師傅幾斤幾兩，他們早就都摸清楚了。壓根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倒是看向寮風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敬意，他們都看得出來，寮風確實是有真本事的。

武道家和妖怪們正在這裡聊著，遠處又傳來人們的呼和聲。眾人與眾妖怪們扭頭看過去，原來是歐陽啟帶著人類修鍊者們到了。這些修鍊者有道家外門的弟子修士，也有散修，還有小門派的修士。一群人朝這裡聚集過來。

歐陽啟到這裡之後，第一句話就讓眾人心頭一沉：「剛剛聽到客棧鐵衛的告知，巫妖族的大部隊馬上就要到這裡了。他們有巫妖族的巫人戰士，也有魔獸大軍。總計數量約在五千左右。四魔獸和巫妖族的另外三個護法以及大妖怪南山頑石也都在其中。」

歐陽啟帶來的這個消息，自然是嬴蒼傳回客棧的，嬴蒼和姜離橘貓，李大壯等人，曾親眼看著巫妖族的大部隊從身邊和頭頂上經過。

「五千？咱們這些人加起來最多也才兩千。」

「客棧還有鐵衛小兩千名。咱們加起來，約有四千人。」有個了解情況的武道家說道。

實際上他們都沒有說到點子上，在修鍊者的世界里，人數多的未必能贏，沒啥可比的。

「四魔獸，是傳說中的四魔獸——混沌，檮杌，窮奇和饕餮？」妖怪群里響起一個聲音。

「沒錯。」歐陽啟點點頭，聽到這個消息起，他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重。

「那可是上古魔獸啊。我們根本就打不過他們！」

「慌什麼？他們有魔獸，客棧里還有神獸呢！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都有！還有麒麟獸，還有五爪金龍！」柳南生大聲喝止了動搖軍心的話語：「華夏圖騰中的五爪金龍，就在客棧。所有獸族之中，無論是魔獸也好，妖怪也好，神獸也好。無一能與五爪金龍相抗衡！」

此話一出，眾人才安定下來，隨後又響起了滿是驚喜的聲音。

「傳說中的龍圖騰，真的有龍這個東西啊。」

「有五爪金龍在，這次肯定穩了，不會輸的！」

「就是就是。咱們都是龍的傳人啊。能與五爪金龍並肩戰鬥真是一大快事，就算是戰死在這裡也值了！」

「說什麼戰死不戰死的！不想活著回去，老了以後給孫子吹牛了？你爺爺我當初可是跟五爪金龍一塊並肩作戰過的！」

「哈哈，說得對啊！」

柳南生沒有聽那些人說廢話，他轉頭問歐陽啟：「客棧的鐵衛呢？拋開高等級的戰力不談，憑此處聚集的這些人手，可能都抵擋不住巫妖族低等級大軍的一波衝擊。」

「客棧鐵衛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了。」歐陽啟說道，讓柳南生不要慌。

客棧出入口的那顆大石頭是在黃河邊上，而黃河距離這帝丘城有一段距離，所以，要過來的話，還需要一些時間。

「那四魔獸恐怕只有與之相對應的四神獸才能抵抗……」柳南生話沒說完，被歐陽啟打斷：「客棧的人已經在去請四神獸了。」

「來得及嗎？巫妖族的人快到這裡了，快了，是還有多久？」柳南生擔憂道。

「恐怕，很快。」歐陽啟不太樂觀，現有的信息讓他無法往好的方面想。

話音剛落，城西的天空上便響起了一聲霸道豪放的虎吼。

眾人皆是一驚，齊齊望去，但見城外的天上飄著一大片黑壓壓的人馬，有人，有獸，各種奇形怪狀的獸。在獸群首部，並肩站著四個傢伙，其中一個狀似虎，卻比虎大四五倍，而且背生雙翼，正瞪著一雙銅鈴圓眼，望著這裡，剛剛的那聲虎吼，便是它發出的！

「來不及了。」歐陽啟頹然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