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薩滿術法(一)

第三百零七章 薩滿術法(一)

日前,徐觀一行人也早早來到了九原,由一名老奴開著車,載著他們,從筆直的馬路上穿梭而過,穿過了大片起伏著小山坳的原野,一直到了更北方的草原上。眾人又徒步走進了草原深處,看見了從北方流出來的彎彎曲曲的河流,並在河流旁遇到了數名騎馬大漢,其中為首的那名大漢名叫巫鎖木,據他自稱為巫疆的後代。

巫疆,乃是巫彥在四百年前的一名僕人。當初大戰初起,巫彥想要尋一處僻靜密地,帶徐觀隱居,便派出三名僕人秘密外出,為自己尋找。

來北方草原尋找的巫疆,在這裡遇到了幾名薩滿,並從這幾名薩滿的口中得知了草原上確實有秘密寶地存在,只是雙方初次接觸,有些誤會,一番交手之後,巫疆不敵,便只好帶著打探到的消息返回了中原,稟報給了巫彥。

巫彥當即就決定親自來草原一趟,來到之後,跟最強的老薩滿在篝火前鬥法獲勝,這才從老薩滿那裡獲悉了寶地的所在。

再後來,各種事情接連發生異變,巫疆留在了草原,巫彥也沒有再來過這裡。一直到四百年後的今天。

當巫彥得知人高馬大的巫鎖木就是巫疆的後代時,心裡還感慨了一陣;當巫鎖木得知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就是自己祖宗的主人時,心中的震驚更是溢於言表。

簡短粗暴的交涉之後,巫鎖木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帶領著巫彥徐觀等人,一路往部落的居住之地走去。

很快眾人就到了一座大山的山腳下,這座大山背後是更多的連綿起伏的山脈。其時天還未暗,徐觀坐在巫鎖木的馬背上,打量了幾眼這座大山和山腳下的群居院舍,不由得疑惑道:「予年輕時也曾粗讀過些許風水書籍,對這類的沖虛之學也略有了解。但觀此山,及山腳下的勢頭,並無寶貴之氣。不知當初的那位老薩滿怎會說這裡是風水寶地?」

「薩滿教對於風水,有自己的一套學說體系,與中原的風水術不同。」巫彥回答道。她當初初到這裡的時候,也有跟徐觀相似的疑問,當時帶她來這裡的那名薩滿為了詳細地解釋了為什麼這裡是風水寶地,解釋完后,見巫彥有些不太懂,又簡要地為巫彥介紹了一下他們教內的風水體系。巫彥當時只聽了個七七八八,現在四百多年過去,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原來如此。」徐觀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眾人隨著巫鎖木一同回到了村落里,巫鎖木呼和了幾聲,村落里的人都從各自的家中跑了出來,甚至還有十幾個作薩滿打扮的人也隨著人群湊了過來。

巫彥腳踏虛空,站在與揚起的馬頭等高的空中,低頭註釋著從村落中趕來的這一大群人,粗略望去,這裡大概有四五百人之多。

才短短四百年的時間,巫疆的後代就繁衍了這麼多人了?巫彥小小的吃了一驚。低頭問旁邊騎在馬背上的巫鎖木:「這些人,都跟你一樣,是巫疆的後代嗎?」

「不全是。」巫鎖木說道:「據說最開始巫疆祖先只是娶了一個草原族的姑娘定居在這裡,後來那個姑娘,也就是我們的太祖奶奶一家,也搬到這裡與他二人同住。但他們仍舊與草原上的游牧族人有著來往,所以再後來,他們的後代,也跟草原族的人結合併定居在這裡。就這樣人越來越多,逐漸地形成了一個小村落。形成村落之後,就有草原族的其他人,被吸引過來,在這裡定居,並融入進來,在這期間,甚至還有少數的薩滿也被巫疆祖先的名聲吸引過來,在這裡定居。」

巫鎖木說著,就指了指夾在人群中的那十幾個薩滿打扮的人:「您看,那幾個就是薩滿。他們之中,有外面來的薩滿,也有咱們巫姓的薩滿。當時薩滿仰慕巫疆祖先的異術來到這裡,後來在雙方互相接觸的過程中,同樣有仰慕薩滿秘術的族人,加入了薩滿。」

「這麼說來,巫疆後人也算是與薩滿結合了。」

「可以這麼認為。」巫鎖木解釋完,村落里的族人也都聚得差不多了,在他們這幾個人的對面人頭攢動,一個個口中都嚷嚷著,想要知道巫鎖木剛剛為什麼要呼喝著把他們都喊出來。

巫鎖木朝巫彥咧開嘴一笑,點點頭,示意自己要正式開始了。隨後手中揚起鞭子冷然一甩,空氣中發出『啪』的刺耳一聲。

「大家都安靜安靜!」巫鎖木扯著嗓子大吼:「你們的眼睛都不好使了嗎?也不看看站在空中的這位神靈是誰?!」

神靈?巫彥心裡嘀咕一聲,自己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稱呼。

「誰啊,這人誰啊!」「外面的人嗎?」「你什麼時候跟他們認識的?」

人群中又嘈雜起來,問詢聲一個接一個。他們並不是沒有看到巫彥等人,也不是沒有看到巫彥和狸兒和兩個老奴腳踏空中。只是族裡的有些薩滿一樣可以做到這種事兒,所以單憑露的這一手,還不足以震懾住他們。

「真是瞎了你們的眼!」巫鎖木毫不客氣,手裡的長鞭再次『啪』地一聲揮起來,他似乎經常這樣對族人訓話:「這是咱們巫疆祖先的主人啊!巫疆祖先的主人,就是咱們的主人!」再次提到了聲音,粗獷的嗓子吼了起來:「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拜見!」

緊接著,他又揚起鞭子指了指人群中的十幾個薩滿:「你們也要拜見!趕快跪下呀!」

巫彥有些好笑地看著這一切,倒想看看接下來事情會怎樣。

人群中一個老人,稍稍用雙手分開擋在前面的人,對巫鎖木喊話:「巫鎖木,你是咱們族裡當今最強壯的戰士,一直都肩負著巡查保衛村落的重任。咱們都信任你,也尊重你。可是你不能辜負了咱們的信任啊。巫疆祖先是幾百年前的人了,早就埋進大山裡,化身成土了。與他同時代的人,怎麼可能還活著!」

「巫立滿大叔,你老糊塗了!」巫鎖木朝那個老人說道:「你也不想想,咱們的巫疆祖先身懷異術,實力何等的強大,他的壽命也是有一百多歲的。你在想想,巫疆祖先都這麼厲害的,他的主人有這麼強的實力,有這麼長的壽命,不是很正常的嗎?」

「人的壽命再長,能活三四百年?」巫立滿滿臉皺紋,聽到巫鎖木的話后連連搖頭:「你才是糊塗了。」

「就是啊,巫鎖木,你糊塗了!」「這些人肯定是把你騙了!」人群中響起巫立滿的附和之聲。

「我真沒糊塗。要不說巫疆祖先的主人厲害呢!要不說我剛剛說她是神靈呢。」巫鎖木感覺單靠說是說不服了,便朝大家喊道:「我有辦法證明她就是咱們巫疆祖宗的主人。」他仍舊朝那位名叫巫立滿的老人喊道:「巫立滿大叔,你是守護巫疆祖先的舊居的。巫疆祖先屋裡掛在屋子正中間的那幅畫像,你一定親眼見過。你看看畫像上的那個姑娘,跟這個小姑娘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是真是假,你能瞧清楚便知!」

巫疆當初在這裡定居后,曾親自用丹青畫了一副主人的畫像,掛在了屋裡,生前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對著巫彥的畫像注視好久,有時也會跪下叩頭行禮。後來他去世之後,故居被後人像保護巫彥的宮殿一樣保護起來,還時時修繕。後來某天有後人突發奇想(大概是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巫疆祖先的主人或許也上天了),把巫彥的畫像微微移了下位置,又放了個小香爐,按照中原人的習慣,每逢初一十五地給上柱香,磕個頭。更搞笑的是,這個做法獲得了族人們的一致支持,大家都認為,巫疆祖先的主人就是自己這些後輩的主人,巫疆祖先跪拜的,自然也是自己這些後輩需要跪拜的。

人群中有人急慌慌的跑到巫疆的故居,取來了那幅畫,送到了那個名叫巫立滿的老人手上。

每一代都有一個專人負責看護巫疆的故居,這一代是巫立滿。他從成年開始就一直干著這活,到現在已經大半輩子過去了,見這幅畫像的次數多得數不過來,沒有人比他更熟悉畫像中的人。

只見這巫立滿大叔拿著畫像仔細瞅了半天,又抬起頭,眯著一雙老眼仔細打量著踏空而立的巫彥。

「你是不是看不清?來,上前來看!」巫鎖木吆喝著,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沒有使他察覺到此行為對巫彥對的不敬。與他同騎一匹馬,蜷縮在他懷裡的徐觀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不過凌空站在旁邊的狸兒和兩個老奴卻已是滿臉怒色,正待發作,卻被巫彥輕輕揮手攔下,等著看巫疆的這些後人到底能把事情搞成什麼樣。

「不用不用。我能看清。」巫立滿小心地捧著畫像,眼睛在畫像和巫彥這個真人之間來回掃視。半晌,才出聲道:「這也不太像啊!」

「不會吧?」巫鎖木真有點傻眼了。

巫彥含笑地低頭對巫鎖木說道:「他沒說錯,確實不像。」

「啊!?」巫鎖木忽然懵了。眾人也一陣嘩然,狸兒和老奴沒有什麼反應,徐觀略微愣了愣,稍稍思索一下也想明白過來,嘴角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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