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花滿樓番外)

第四十五章(花滿樓番外)

春日裡的花香總帶有一種香甜的氣息,只是現在已接近暮春,空氣里隱約已經有花片飄落的味道。今日天氣很好,雖然我看不到,卻能感覺到。風格外輕柔,陽光格外溫暖,就連燕子叫起來也與平日里有著幾分不同。想必這樣的天氣,天空應該是極藍的,如果我沒有猜測間或飄著一些輕如柳絮的白雲,那些白雲被風扯成一縷一縷,薄如紗,似透未透地罩在瓦藍的天空上,今日里真是適合全家去踏春。

大娘的生辰就在今日,三月三日。據說今日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會,不過我想天宮的風光也不過如此。

「花滿,我來晚了。」陸小鳳的聲音,我微轉過頭道:「怎麼會來晚,若不是因為等你我怎麼會聞到這裡有一畦蘭花。」

「一直我都以為自己是個不錯的人,只有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其實是個混蛋。」陸小鳳笑笑。

「走,莫要旁人等急了。」我微微一笑,在這樣和煦的春風裡等人,難道不是一種享受么?

今天是大娘的生辰,我雖不是大娘親生的,但大娘一直待我如有親生。所以大娘六十五歲生辰我是一定要回來的。我兩年前的這個時候從家裡出來,住到了花城的百花,想試著過一個人的日子,不要傭人,不要別人照顧,跟我一起來的只有做飯的四叔。

隱隱已有青草的香氣傳了過來,我停住腳步問陸小鳳:「前面是不是有一排高大挺撥的水杉樹?」

「不錯。」他應了一聲而後十分不解地問:「花滿,你真的是瞎子么,怎麼比我還先看到?」

「我不是看到,是聞到。」我糾正他道:「當上天收回你身上的一樣東西時,會在另外一方面給你加倍的補償,所以我鼻子格外靈,水杉的清香早已傳了過來。」

「水杉樹會有香味,我怎麼從來不知道?」陸小鳳走得悠然,雖然是如此問我,可他的語氣里沒有半分想知道答案的意思。

「前面圍著一群人,看彷彿有你家五哥。」陸小鳳突然開口。

「我知道。」我微笑點頭應著。

「你怎麼又知道?」他不解又問。像他這樣一個永遠也不會安靜下來的人自然不會知道用鼻子來看世界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我笑著搖頭,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因為他不可能是瞎子。

「喂,好像有問題。」陸小鳳停住了腳步。

「我好像也聞出來了。」我點了點頭,鼻尖飄過一陣若有若無的枇杷清香,難道是一個喜歡枇杷香的女子?我還正在疑惑間陸小鳳突然開口了:「雪芷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雪芷?我一怔,她不是已經離開中原了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認錯人了。」她的聲音響了起來,沉靜而冰涼,彷彿與陸小鳳真的不認識一般。我心裡忽然一陣難以抑制的一陣激動,她難道捨棄了雪芷的身份,專心做上官飛燕了么?

奇怪?怎麼會有孩子的聲音呢。

耳畔一陣濃重的童音,聽著像是奶娃娃,空氣中一陣淡淡的奶香。

「雪芷,孩子是誰的?怎麼突然就不認識我了?」陸小鳳又在問,我能夠感覺到他的眼神看向了我。

我裝作無事走到大娘身旁道:「七童來晚了,給娘拜壽。」

「七童來了,也不知道派人去接。」大娘親昵的聲音。大娘一生未育,父親的另外幾房夫人卻為花家生下男童七個,我是最後一個,娘親卻是最早去世的一個。所以自幼我就跟在大娘身邊長大,心裡我一直視大娘如同親生母親。

果然,當她聽到我的話后,呼吸明顯一滯,但很快就恢復平靜了。她裝成上官飛燕的樣子來與我相識,是一場預謀,但是我並不怪她,畢竟我沒有權利要求一個女孩喜歡我。我喜歡她,只要她幸福就好,只是她的孩子是誰的?難不成是那天晚上?

「我不認識你們,諸位認錯人了。」她似乎鐵了心不想與我相認,鬼使神差我竟然走到她面前。

我走過去做什麼?她那天晚上已經明確說不喜歡我了,我這又是何必呢!

「花滿,這孩子可是你的。」陸小鳳石破天驚的一句話讓全場人都忘記了喘氣,靜極了。我聽得出她的呼吸聲,她明顯激動起來怒道:「你們走開,好狗不擋道。」

「雪芷,你怎麼了?」陸小鳳問。

忽然人群里又衝進來一個人,她慌忙叫了一聲桂花姐,那個女人顯然與她關係極好,極是維護她,但是聽說事情的經過時,似乎有意讓她帶著娃娃認親,從那個女人的話里,我知道她是一個人帶孩子,不由心頭一喜。

「老大,你去查清楚七童去年此時在何處做何事?」大娘發話了。

「五童,你去核實。」大娘顯然對那對孩子極是關心。然後我聽到大娘吩咐家人將她安置到花城外小別院里,我心裡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我忽然發現,我這次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與往常一樣淡定淡然了,如果那孩子是我的,如果是我的?我該怎麼辦?她會接受我嗎?她為什麼突然失蹤了這麼長時間,又為什麼會突然出現?為什麼還要裝作不認識我們?這一切都為什麼?難道有人在逼迫她做什麼事?

聽著她被大娘安排的人帶走,我並沒有馬上離開。大娘說:「七童,你把事情講清楚,是我花家的血脈絕對不能流落在外,若不是我自然也會給這位姑娘一個交待。」

「是。」我應道。是不是,我現在不敢肯定,因為那夜之時雪芷並不是完璧之身,只是若按時間來算,這孩子十之**是我的。何況,一個姑娘家獨自帶著一對娃娃,若是不知道生父是誰,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忽然想到她獨自懷孕,獨自生子,心疼極了。縱然這是一個從來也沒有愛過我的女人,縱然她自己親口承認一直都在利用我。

「七童,我知你心底善良,只是此事事關重大,我自然要等五童回來再確認是否為花家子孫。你不要怪我,雪芷姑娘出身不能不讓我多想。」大娘說的都是實情,我只有低頭微應了一聲是。

送走大娘,我直接去了那個叫桂花的女人家裡。

從那個性子溫和,熱心助人的桂花那裡,我知道她來到花城時已經是八個月的身孕了,獨自一個人來到花城,然後當盡一切可當東西置辦家業,生子養子。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女人可以如此堅韌,是什麼讓她如此堅持?桂花姐說,她從來不說自己是哪裡人,口音也有些怪怪的。如果懷的是我的孩子,為什麼不來找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要走進花滿的百花,不管你求什麼事情,我都會極力相助的。她不會不知道,可是為什麼不來找我。

後來我知道她失憶了。她說她的腦袋被撞過,然後就忘記了以前的事情。等我準備去別院向她說明一切的時候,司空摘星竟然把她帶走了。司空摘星?上官飛燕,你究竟還與多少江湖中人有來往?我苦笑,總是人肯為她去死,想必她長得一定很漂亮,也必定很聰明,只有又漂亮又聰明的女人才值得男人為她去死。

「你們去查一個被司空摘星從花城別院帶走的姑娘,還有一對雙生子。」我對著花家飛羽說。這是我第一次動用花家飛羽,十二飛羽是大哥親手調教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管是從武功還是計謀上來講。

「是,七少爺。」眾人應道退下。我要知道,她的來歷,她在與我分開以後都做了什麼?為什麼跟司空摘星走?還有,她到底有沒有忘記以前的事?我左胸又隱隱疼了起來,用手撫過去傷疤已好,但是疼是心裏面的,被自己最喜愛的女人刺了一劍,正中要害,怎麼會不心痛。

「花滿,你不是已經不再管大金鵬王的事了么?」陸小鳳問。

「我現在又想管了。」我道。

「為了她?」陸小鳳又問,我忽然發現陸小鳳也有這麼招人煩的時候,第一次笑不出來,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回答。

「算啦算啦,誰讓我是你朋友,幫你一把。」陸小鳳笑著把手拍到我的肩膀上。

我沒有對他說謝謝,有這樣的朋友真好。他不必問你什麼,只問你要做什麼,然後就與你一起去。

「都扔了這麼久了再重新撿起來管,有一點麻煩,不過你等我消息,我還要去請幾個助手來。」他道。

「我陪你一起去。」我知道他在幫我。

「不必了,你還是等著那位時覃思姑娘的消息。」陸小鳳永遠都是這樣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心柔軟得像豆腐。

時覃思,她說她現在叫時覃思。這真是個好名字。

陸小鳳走了,屋子裡安靜起來。我忽然很想看到她的樣子,孩子的樣子,心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麼亂過。忽然很後悔自己是個瞎子,竟然看不到她,看不到孩子。

飛羽很快帶來了消息,她被司空摘星帶到臨安府外一處靜湖隱居。

飛羽帶來的消息不止是這些。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要改名換姓,有一伙人一直在尋找她,在追殺她。我不敢想像她一個女人家自己懷著身孕是怎麼躲過那伙人天羅地網般的追殺的。后怕在我心裡張牙舞爪,沒來由地嚇出一身的冷汗。

「在靜湖方圓十裡布下天羅地網,除司空摘星外若有人出處,格殺無論。」我沒有想到這句話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飛羽散去了我才鬆了一口氣。只是心裡像是藏進一隻兔子,急切地想看到她。

真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在那裡住了下來,而且那麼安心。我真替她擔心,就這樣的心計是怎麼在那幫人的追殺下活下來的?

後來,她要賣地種蘭花。好,我賣給你。

再後來,她要賣店買蘭花。好,我賣給你。

我去客歸看她,她的語氣里儘是拒絕。「你不要以為錢可以解決任何問題。」她的話。奇怪,我從來沒有覺得錢可以解決什麼問題,只是聽說她最近比較缺錢罷了。難道,我說錯話了么?應該不會,我說我會對娃娃和她負責的。陸小鳳教我說這句話最管用,怎麼不管用了?

「花滿,我不妨亮出底牌。」就在我為自己要說什麼為難,在糾結於陸小鳳所教的那些哄女人的話為何不管用時,她開口了,語氣淡然,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我心馬上靜了下來,害怕她開口,又急切地等著她開口。害怕她說孩子不是我的,害怕她說以後你再來找我就如何如何的話。真是,這是我第一次害怕。

終於聽她說出允許我去看孩子時,心歡喜得幾乎從嗓子里跳了出來。她微微笑著說:「合作愉快!」然後她伸出了手。這是什麼意思,我怔住了,只好微笑著應道:「合作愉快!」就在這裡,她緊緊握住我的手,用力一搖。

我心裡歡喜不知如何是好,彷彿人生里突然開了一扇窗,光潔的陽光照了進來,暖暖的,甜甜的味道,是從前所沒有過的。

我買了許多玩具帶去小竹,她不再躲我了,並且答應我每月初一和十五可以來看孩子,我心裡歡喜極了。只是這樣就足夠了,她竟然不恨我,她真的變了,她心裡彷彿只有愛,雖然有怨,我可以忽略不記。

花店開張那天我又去看她,卻聽到她驚謊失措地說孩子不見了!

我動用了花家所有飛羽去找孩子,終於等到了消息,竟然是被青衣綁了去的。陸小鳳同時帶過信來,即日前往山西辦大金鵬王的事。其實我辦此事是假,真正目的是查出她的來歷,她被什麼人脅迫……

我沒有想到的是白雲城主葉孤城會來幫她的忙,並且把孩子送了過來就走。我心裡忽然酸酸的,明白了陸小鳳所說的吃醋是什麼意思。

時覃思,你究竟還要多少男人為你拚命?

她答應與我一起去山西,我不知高興成什麼樣子,只知道傻傻樂。她補充說:「我是為了孩子才去的。」我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總喜歡和她在一起。她不是原來的上官飛燕,也不是當時的雪芷,她是一個全新的人。雖然如此,我卻忍不住地想多聽聽她的聲音,雖然她講話很不客氣,有時候說話比陸小鳳還要直接。有的話,真不敢相信是從女人嘴裡講出來的,她卻講的理直氣壯。

我知道她不是我曾經喜歡過的上官飛燕,不是憐花的雪芷,可是我還是止不住自己與她在一起的願望。

她說我不會嫁給你的。我心疼,卻不死心依然跟著。

她說我不會因為孩子嫁給你的。我心疼,心底卻有一點小小的歡喜。

她說你該不會因為孩子才對我好的。我心疼,心底的歡喜卻更大了。

她說你能不能少來啦,現在孩子都不知道怎麼叫娘親了。我心疼,心底卻有著大大的歡喜。

我是孩子的爹爹,她是孩子的娘親,她不嫁給我嫁給誰呢?

從臨安到山西,從山西到臨安,花家飛羽一路暗暗跟隨,並及時把她的消息告訴了我。她對司空摘星像對自己家的哥哥,她讓孩子叫司空摘星舅舅,我很開心。她對葉孤城說,謝謝你葉城主,我很開心。因為我知道,我從來沒有對我說過,謝謝你呀,花滿。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她笑的樣子,她假裝生氣的樣子,她板起臉訓孩子的樣子……包括她冷冷對我說以後不要來太多次……彷彿這一切都成了最甜蜜的回憶,若是不她提及,我幾乎忘記了上官飛燕。

雖然我知道霍天青與青衣有勾結,我還是勸說陸小鳳放了他一條生路。我只對他說,你的小師妹希望能夠及時復立天禽派。我派人以她的名義給霍天青送去三百萬銀子,大娘瞪著我問你肯定能把花家的骨肉帶回來?我連忙點頭。我從來不事生產,一次要這麼多的銀子自己有些過意不去。大娘卻極是疼我,命人給我點了三百萬兩的銀票道:「等以外各自再立門戶時,這三百萬兩我可是要算進去的。」

「我知道。」我點頭接過銀票。

她跟著霍天青走的時候,我真的很想跟上去。陸小鳳在暗處一拉我的手道:「若不如,青衣的幕後主使如何肯出來。」

「只是她的安危?」我很慌張,只在事關於她我就會很慌張。

「看來不管什麼樣的男人遇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是這個樣子。」陸小鳳嘆了一口氣道:「乘機讓她想想清楚,是不是喜歡你,省得你每次都像個沒頭蒼蠅一樣。」

「只是……」

「沒有隻是,天青也說必盡全力護小師妹周全,人家可是師兄妹關係,關心不比你少一些。何況這也是霍天青擺脫青衣控制的最時機。」陸小鳳打斷我的話道:「我保證你以後會感謝我。」

我苦笑,每次陸小鳳教的那些討女人歡心的招數用在覃思身上都不管用,這是我最後一次相信他了。如果覃思萬一有事,我就……不,不會有事的,我安慰自己,把事情往最順利的方面想。

聽到陸小鳳說她悠然地坐在籠子里喝茶,我鬆了一口氣,笑一直從心裡漫了出來。

「你們這裡不是有比武招親的說法嗎?」她說這話時我不太明白,但是陸小鳳說你想……我忽然明白了。

「誰能把我從籠子里救出去,我就嫁給誰。」她的語氣輕巧,陸小鳳終於知趣地躲到了門外。

「可以藉助房梁將籠子吊起來。」她提醒我。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通明白這個問題的,我也不想知道,只要她與我在一起我就很幸福了。她固執地問:「如果孩子不是你的,你會不會喜歡我?」我無奈,我知道如果沒有孩子,我們不可能認識,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照實說了,她會拍死我。於是我講了一故事,關於孩子不是我的故事。胸口那道劍疤她應該相信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語氣突然有點低落。我說孩子的名字已經取好了,一個叫花迭放,一個叫花成蹊,怎麼樣。可是她還是高興不起來,這個笨孩子,難道沒有聽出來我這就是在變相地承認孩子就是我的嘛。花迭放,花成蹊以後不就應該果子江枝頭了么,修成正果,原來也不算太難。

「那晚之事只有我知道,孩子自然是我的。」我安慰她道,這個小笨蛋讓我吃了那麼多的苦頭,讓她心裡小小糾結一下也是可以的,算是小小懲罰。她怎麼這麼笨,花家老太太眼睛那麼明,怎麼會讓一個不是花家的孩子進了花家的大門呢。還好,她沒有笨太長時間就自己想通了。

有她在身邊的日子過得又輕又快,每次陸小鳳來找我的時候我都不捨得離開她們三人。不過,陸小鳳說如果你老是在一個女人身邊呆著,她會覺得你沒出息。嗯,我還是偶爾出去一次。

每次出去的時候都會叫上老實和尚,因為老實和尚才最適合與我作伴,因為她最相信的竟然是老實和尚。唉,真是拿她沒一點辦法,聰明的時候極機靈,笨的時候腦子裡又像是塞滿了棉花。

放兒與蹊兒一日一日地長大,奶奶極是疼愛。我與她商量再要一個女兒好不好?她一嘟小嘴用極是綿軟的聲音應不行。

「那就再生一個兒子?」我又問。

「不行。」她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可是這種事情不是她說不行就不行的。這幾天她精神不好,吃什麼東西都說沒味口。我說請個大夫來看看,她想都沒有想,直接說不行。

「那就讓五哥來看看。」我試探著問。

「不行。」她拒絕得很直接,蹊兒跑了過來問道:「娘親,為什麼老是欺負爹爹?」

「我那有欺負你爹,分明是他欺負你娘嘛。」她理直氣壯,每次她心虛的時候都會故意裝出理直氣壯。

蹊兒這個孩子與我極親,每次我與她伴嘴時放兒都會護著娘親,而蹊兒則會站在我這一邊。有這樣一對孩子,還有她陪在身邊真好。

五哥還是來了把了脈微笑道:「恭敬七童,弟妹,有喜了。」

「都怪你。」我將五哥送出院門才一轉身,她就貼上來抱怨。

「好,都怪我。」我笑著拉住她的手問:「想吃什麼我讓四叔去做。」

「酸梅湯。」她想了一下道:「天氣這麼熱,好想喝酸梅湯。」

「不會又是兒子。」我嘆了一聲,我多想有個像她一樣漂亮可愛聰明又笨蛋的女兒呀。

「怎麼了,你嫌棄呀?」

「沒有沒有啦。」我連忙應聲,聽說孕婦是不能生氣的,以後再多讓著她一些就是了。

但願現世安穩,歲月靜好。這句話很美,如果把它過成了生活就更加美好,我現在就是這樣子。

有著一個時而不講理,時而溫柔如水的妻,有一對頑皮卻懂事的孩子,足矣足矣!但願這次覃思能生一個女兒,想像一個與她一樣嘟著嘴假裝生氣的女兒,我心裡的歡喜就大大的。

那天晚上的事我一直沒有說,保持一點秘密。女人可能都會小心眼,會計較。可是這些在她身上怎麼就會變得如此可愛呢。

不由想到那天在水杉林見到她時她冷冷的故作鎮靜地說:「你們認錯人了。」想來真有意思,緣份天定這句話是真的,如果是你的緣份跑也跑不掉。

在她還是上官飛燕的時候,在她還是雪芷的時候,那天晚上並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情。

她抱著琴自屏風後走了上來跪於地上道:「仰慕花公子許久了,今日能得一見也是小女子前世修來的福份。」

陸小鳳笑道:「雪芷姑娘,你既然找花公子有事陸某就先失陪片刻。」臨走之時陸小鳳走到她耳邊悄聲道:「今日你可要好好伺侯花公子,他心情不好。」

聽到陸小鳳的話我搖頭一笑,忽然想到了上官飛燕。

「不知雪芷姑娘把我請來所為何事?」我問。

「雪芷仰慕公子已久,今日只想為公子彈奏一曲。」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很甜美,后音略帶一絲的沙啞,忽然覺得有些熟悉。

「公子請喝了這杯酒。」她遞過酒杯,拒絕女孩子總有些難,我接過酒杯一而盡,雖然那天我並不想喝酒。

她一杯又一杯的勸酒,終於我無奈地搖了搖手道:「雪芷姑娘花某已然喝不下了,姑娘有事不妨直說。」

「我聽聞別人講起,花公子有求必應。」她開了口,聲音越發熟悉。

「難道姑娘遇到什麼難事了么?」我問。

「請花公子救我。」她突然跪在地上,我個伸手去扶。手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她的手腕上戴著一個純金打制的飛燕手鐲,那個手鐲是我親手做出來的,我不會認錯,全天下只有這麼一隻。

「飛燕,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靠得我越近,身上那種獨有的香味味道越濃,我的鼻子從來沒有出過錯。

「這裡說話不方便你隨我來。」她拉住我的手,恢復了原來的聲音我跟著她拐了幾道彎下了一個梯后停了下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急問。

「我是被逼的,花公子救我。」雪芷,不,上官飛燕撲了過來,我伸手抱住了她。我不能拒絕她,不能拒絕一個女孩子,何況是我暗暗喜歡的女孩子。

之後的事情,可能是因為酒的原因,我與她在一起了。

……

我要帶她走,給她她想要的一切,只要她願意。

她吻著我,嘴唇柔軟湊到我耳邊說:「我是有一點喜歡你的,但是相較而言我更喜歡的是……」

我張耳要聽清楚她喜歡的是什麼,胸口突然一疼,她暗算了我。

「錢。」她的聲音冰涼而清楚。

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死,我一直以為陸小鳳才會死到一個女人的床上,沒想到會是我。

「為什麼?」我問,我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冰涼。

「因為你是一個好人,好人通常都不長壽。」她微微一笑道:「將人抬出去扔到大街上,做清楚了讓人知道是青衣所為。」

我失去了知覺。

但是我並沒有死。我當然沒有死,如果死了,怎麼可能有與覃思這樣恬淡而悠閑的生活。

只是這件事我從來沒有講起,我知道我家覃思是有那麼一點小心眼,是有那麼一點計較,可是沒辦法,今生我只喜歡她這樣的女人了。

現在只希望我將來的女兒能夠像她。

她不是上官飛燕,不是憐花的雪芷,她是時覃思,我一個人的覃思。

其實幸福是什麼,就是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那天底下最幸福的是什麼,就是與一個會和你生氣,會和你撒嬌,會和你耍無賴,會和你溫存,會輕輕咬著你的耳垂有點霸道地問你喜歡我什麼的女人在一起,慢慢度過一生,用最慢的速度度過一生。

「花滿,你跑到哪兒了?」覃思的聲音揚在夏日微薄的輕風裡,有幾會甜膩,卻是我喜歡的。

「蹊兒,我們快回去。」我叫起正在水池裡摸魚的蹊兒道:「我們快些回去,不然你娘親該生氣

了。」

「我還沒有玩夠呢。」蹊兒抱怨著,有點不情不願的意思。

「別忘記了,你娘親生氣了後果很嚴重的。」我板起臉。

「那……」蹊兒稍一猶豫大聲應道:「娘,我和爹爹在摸魚呢,中午回去給你燉魚湯補補身子。」

「蹊兒喜歡弟弟還是妹妹?」我問。

「弟弟。」蹊兒脆生生地回答。

「為什麼?」我問。

「因為弟弟是拿來欺負的。」蹊兒想了想又說:「如果是妹妹蹊兒會不捨得欺負的。」

「那一定是妹妹。」我摸摸了下巴道。

「爹爹怎麼會知道?如果是弟弟呢?」蹊兒還不死心。

「肯定不會是弟弟的。」我希望是個女兒,和覃思一樣的女兒。

……

想必這樣的天氣,天空應該是極藍的,如果我沒有猜測間或飄著一些輕如柳絮的白雲,那些白雲被風扯成一縷一縷,薄如紗,似透未透地罩在瓦藍的天空上,今日里真是適合全家去泛舟。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交待清楚了,甜,沒有崩了你們的花花,看高興的都出來冒個泡,我都不知道這個文下養了多少個霸道,全文完了那啥。

說句實話,花滿那天晚上就是被雪芷勾引了,勾引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能夠讓花滿放鬆警惕,然後殺了他,花滿當然沒有死,因為花家有一個神醫五童呀。

另外:我好想要霸王,請霸王們露個頭,偶淚汪汪地坐等哦。。。。。。

謝謝第一個冒出來的霸王冷若風,乃在文下叫么呀?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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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個悶騷的花七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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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花滿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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