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番外二：相伴一生

當銀白的雪花重新落下的時候，柳鳳眠看着唇畔勾笑的沈越，有些恍惚。

那一瞬間她在想，也許老天爺是公平的，她孤寂了太久，上天終於送來了一人陪她一陣子。

兩人從那一天之後便幾乎是整日待在一塊兒，兩名女生結伴同學在閣中裏面是常有的事情，可不知道是因為沈越的容貌太過出色，還是柳鳳眠這樣孤傲的人都會與人結伴，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在閣中初傳柳鳳眠和沈越之間的花間傳聞時，司幽空明那時候還曾打趣過她。

後來那些風言風語愈加的厲害，甚至有些不堪入耳的聲音時不時地傳進他們耳中，說柳鳳眠與沈越兩人在那巨石後面如何如何。繪聲繪色的，像是他們親眼目睹了真相一般。而什麼都沒有做過的兩位主人公反而更加地被孤立起來，柳鳳眠倒是還好，倒是沈越……

念及此，柳鳳眠有些心不在焉，旁人看上去就像是因為近來的謠傳而憂心。

司幽空明課下之後，急忙跟上柳鳳眠，「師姐，之前我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就是隨口一說的，我不知道他們竟然會……」

柳鳳眠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背後應該是有人推波助瀾，若不是看不慣她的人，就是想欺負沈越的。

與司幽空明無關。

「師姐，你別難過，我找到那些亂說話的人，給你揍一頓！」司幽空明樂呵呵地，想讓柳鳳眠好受一些。

柳鳳眠腳步一頓，壓低了嗓音眯眼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難過了？」

許是被柳鳳眠揍多了，想起被拳頭支配的恐懼感，司幽空明咽了咽口水，馬上後退了幾步，「那個，師姐我還有事兒，改天借錢你啊！我先走了！」

說完，人就一溜煙兒不見。

柳鳳眠輕哼了一聲，也不管眼前是沒有人了，「最好記得你說的話。」

就算忘了也不要緊，該借的錢還是要借的，至於還錢，等有錢了再說。或者一天還一枚銅錢，她應該能活個七八十歲吧，也是能還清的。

找到沈越的時候，已經比她高出一個頭的人正在練劍，一招一式優美至極，是她親手所教的。

柳鳳眠靠在巨石旁邊看了好半晌，直到沈越這一套劍法練完，才站直了身。

「師姐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說一聲。」沈越收好了劍，擦著汗朝柳鳳眠走過來。

「看你練得正起勁就沒有打擾。」柳鳳眠提起放在腳邊的食盒，遞給沈越，「給你的。」

沈越微微一愣，接了過來，臉上洋溢着笑容，「師姐給我送吃的了？」

柳鳳眠嗯了一聲，瞥了他一眼，「你太瘦了，長這麼高的個子，不多吃點怎麼行。」

沈越垂著眸，看着手裏提着的木盒，掩蓋住眼裏的神色，說話的語氣帶着驚喜的笑意，「師姐真好，給我帶了什麼吃的啊？」

柳鳳眠掃了一眼，「自己看看。」

其實她也不知道往裏面裝了什麼，她不會做飯，這些東西自然不過是回了柳家一趟，從裏頭偷偷拿出來的。反正比閣內的飯菜好吃多了，等有機會再拿吧。

「閣內的事情，沒有影響到你吧。」柳鳳眠看着沈越急急地往嘴裏塞東西，幾乎能夠想像他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

那些個世家的公子還有皇室里的皇子，就是再餓也不會這樣吃飯。只有生在最底層的人，才會有這樣不管規矩的舉動，只要填飽肚子就行。

柳鳳眠有些心疼面前的人。

沈越吃東西的動作一滯，搖搖頭，「沒有啊，我能有什麼影響。那些人知道我跟在柳師姐身後，都不敢來招惹我了呢。倒是師姐你，你沒事吧。」

那雙漆黑的眸定定地看着柳鳳眠，充滿緊張與複雜，像是生怕柳鳳眠要說什麼話，趕他走一樣。

「那些人都不敢欺負你，又怎麼趕招惹到我頭上。」柳鳳眠抬抬眸，有些懊惱。

這樣好看的一雙眼睛，她怎麼該懷疑面前的人呢。

「那就好。」沈越低着頭重新吃了起來，「我還擔心師姐你會因為那些話又讓我離開呢。」

「不會的。」柳鳳眠輕輕開口。

這麼多年，只有一個沈越出現在她身邊，她怎麼捨得讓人離開一次又一次。

沈越嘿嘿笑着，臉上帶着嬌嗔，「其實我還挺喜歡那些人說的是真的呢，我很喜歡師姐啊。要是能一直陪在師姐身邊，也挺好的。」

明明是漫不經心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話，在樹上的一些花朵飄下來迷了柳鳳眠的眼時，她忽然開口，「是挺好的呢。你若是願意的話，未嘗不能試試。」

她聲音說的極小，似乎是在低喃。

如果能一直陪在她身邊的話，又何必管那些世俗呢。

反正從小到大，她就是不受待見的，她又何必待見別人，在乎他人目光。

聲音雖然很小，但此處只有他們倆個人，沈越聽到的時候怔了很久，差點被嗆到，「師姐說笑的吧！要是不說話的話，我就當真了！」

柳鳳眠一聲沒吭，低眸看着他。

周圍只剩下風聲和沈越筷子與瓷碗碰撞的聲音，他很快地把剩下的狼藉清掃乾淨，吃得很飽。

柳鳳眠接過他收拾好的木盒時，緩聲開口，「我很少接觸別人，不在乎別人的感受，更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受。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還挺舒服的，你生的好看，盯着你的時候也賞心悅目。我們之間算不上他們口中說的那些事兒，說相伴一生太過久遠也不現實，但我不介意做實他們的謠傳，也不必受這種冤枉。當然，你若覺得我噁心，以後躲着我就是。」

相伴一生？

沈越因為這番話沉沉地看着柳鳳眠，隨後輕輕笑了出來，「明明是我先提出來的，怎麼會覺得師姐噁心呢？再說了，這世上斷袖多了去了，怎麼就不需我們女子相伴一起？」

再說了，他可不是女子。

他忽然覺得，同這位師姐相伴一生挺好的，並不久遠，也還算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