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互相栽贓

趙志敬這聲罵，可是中氣十足，聲傳十里。

害楊過差點沒躲過去陸無雙的劍，嘩啦一下被扯破了袖子。

「別鬧了！」楊過沒好氣的說。

陸無雙看他不佔上風，東躲西藏的，早消了氣，收了劍，「那老牛鼻子幹嘛罵你？」

楊過也沒想明白，但是直覺大概是薛志真那對師徒說了他什麼壞話了，楊過心裡很氣，做錯事的又不是他，正要回罵，卻又聽趙志敬喊：「……練那歪門邪道的武功……小畜生……不配當全真教門徒……快出來受死……」

陸無雙拿劍柄捅捅他，「你練什麼歪門邪道的功夫了，哦，蛤蟆功是？早叫你不要練了。」

楊過瞪她一眼，「我義父教我的功夫，可比全真教的功夫強多了！練一個時辰頂全真教內功練一天的！」

「哼，那也沒我師父教的內功和寒冰床有用。你現在怎麼辦？」

楊過還在想，趙志敬肯定不知道他練蛤蟆功，薛志真就知道？他看到自己倒立練功了？要是看到了，還怎麼在旁邊干那事？楊過沒想通，趙志敬在外面卻是越罵越凶。

楊過氣鼓鼓的，忍不住出聲辯解幾句。

趙志敬聽他回聲，算是找到了撒氣對象，「小畜生，你那邪門歪道的秘籍都在這裡，還有什麼好說的？速速與我去見掌門，是去是留，自有分曉！別做那縮頭烏龜，趕緊出來！」

「什麼秘籍，我都不知道！關我什麼事！」

「你在這裡，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趕緊出來！我綁你去掌門那裡謝罪，好歹落個從輕發落！」

「這是怎麼回事？」

楊過聞言，扭頭卻見一位六十來歲的老婆婆。陸無雙撲過去，「婆婆。」

孫婆婆拉住她的手問楊過，「你這小子，怎麼跑進我們活死人墓的地方來？」

「婆婆，」楊過行了一禮，「昨天晚上有人追殺我，我才進來躲上一躲，等會我就離開。」

孫婆婆點點頭，「早點出去，別讓我家姑娘知道了。」拉著陸無雙就要走。

陸無雙扭過頭來，「趕緊去跟你師父認個錯。」

楊過憤憤不平，「他說的秘籍可跟我沒什麼關係。」

忽聽林外一陣：「師父/師伯，這裡是禁地，可不能進去的……」

那趙志敬罵了楊過幾句，卻聽不見楊過迴音，怕楊過躲到更深的林子里去，竟是忍不住，跑進來找楊過了。

孫婆婆聞聲，臉色大變，喝到：「林外的這位真人，你的弟子年幼，不懂規矩誤闖禁地，也就罷了。你若明知故犯，休怪老婆子對你不客氣！」

趙志敬剛瞅見那塊「外人止步」的碑，聽孫婆婆這話，不由又惱，「那還煩請交還劣徒楊過！」

孫婆婆看了看楊過，大聲道，「小子，你還不趕緊出去！」

楊過委屈的不得了，硬著頭皮往外挪動幾步，遠遠瞧見了趙志敬，又不甘心，「我沒練邪門歪道的功夫！我是這幾天總是下山採買，耽誤了練功，才晚上在外面多練一會兒，不小心就睡著了。」

「哼哼，」趙志敬只管冷笑，「天寒地凍，蛇蟻蟲蚊的，你倒睡的著。這秘籍不是你的，倒是天上掉下來的！」他搶上來幾步，把楊過揪在了手裡，「還不隨我去見掌門！若不是什麼郭大俠把你送來的，連掌門都不用見，我即刻斃了你這劣徒！」

楊過掙紮起來，「我沒練！」

趙志敬只管把他往林子外揪，楊過一把抱住石碑，使出來內力不放，趙志敬一時半會兒竟然弄不下來他。氣的巴掌直往楊過腦袋上招呼，「鬆手！小畜生！」

陸無雙著急，喊，「那牛鼻子！他犯錯了，你罰他就是了，幹嘛打他！打人不打臉！」

趙志敬瞪她一眼，並不搭理，改了巴掌為擰，擰得楊過哇啦大叫，邊擰還邊罵：「有正路不走，偏學些歪門邪道！交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

楊過罵道，「你不讓我練功夫，老讓我抗米抗面，我躲起來練功，你就污衊我練邪門功夫！那秘籍又不是從我身上搜到的，怎麼就能說是我的，哎呀！」被打的疼了，又哭叫起來。

陸無雙拉著孫婆婆的手，「婆婆、婆婆，救救他！」

孫婆婆聽得趙志敬罵的含沙射影，就已經不忿了，再見他打罵弟子，竟是一句弟子的解釋都不聽，對這牛鼻子厭惡的很，陸無雙又軟言哀求，不由就動了惻隱之心，把手指湊在嘴邊，嗡嗡作響。

楊過終於挨不住疼，鬆開了石碑，一群白色的蜂子也鋪天蓋地而來。趙志敬可知道這蜂子能蜇的上次來搗亂的邪魔歪道們哭爹叫媽，很是懼怕，揮舞起袖子試圖驅趕蜂群。頓時也顧不得楊過了。

孫婆婆搶上前幾步，把楊過護在身下拖了回來，陸無雙趕緊把一小瓶玉蜂的蜂蜜喂進他嘴裡。

趙志敬抵禦不住蜜蜂，早已捂了頭臉，一溜煙的跑掉了。

孫婆婆把楊過帶回了古墓，她嘆口氣，摸摸楊過被打紅的臉頰，「你且歇會，我去跟姑娘說一聲去。」

這古墓只點了一盞小小的油燈，楊過還不大適應。倒是陸無雙熟練的找來些傷葯和銅鏡給楊過，「你對著鏡子，拿藥油揉揉傷口。」

楊過以前只在桃花島上給陸無雙臉色看，何時想到有朝一日要靠陸無雙照料了？訕訕的接過，連聲謝都說不出口，胡亂揉著頭臉，「陸無雙，你不覺得這裡很黑嗎？」

陸無雙點點頭，「黑呀，所以我有時候才跑去外面練功嘛。可我師父可厲害了，她連燈都不用，就什麼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哦。」楊過乾巴巴的答應了，揉完了藥油又問，「那你師父教你功夫，教的好不好？」

「我師父可好啦，她讓我睡她的寒冰床來練內功，還教我抓麻雀，教我劍法，就是有時候她講的道理，我聽不大懂。她也不生氣，說我大了就都知道了。」陸無雙算算，也就比自己大七歲呢，「等過幾年，我把功夫練的跟師父現在一樣好，就可以出去報仇啦！」

楊過怎麼想，都覺得陸無雙的師父比他的師父強的太多了。

「楊過，你以後可怎麼辦？剛才打你的就是你師父？」

「哼，我再不認他當師父了！不分青紅皂就打我！」楊過氣鼓鼓的。

活死人墓里生活簡單，陸無雙的思維有點往更簡單的方向發展，一拍手，「不如這樣，你拜我師父為師！哈哈，將來管我叫師姐！」

楊過翻個白眼，差點扯疼了顴骨上的傷口，他才不當這臭丫頭的師弟。本來剛剛冒出來拜龍姑娘為師的念頭，迅速的熄滅了。

他倆正說著，門外一個嬌柔的聲音道：「孫婆婆，你說被他師父追打的，就是這個孩子？」隨著聲音走進來的，是個白衣的清麗秀雅的少女。

「咦？」楊過小聲的問陸無雙，「這是你師姐？」他以為陸無雙的師父必定跟他師父差不多大，少說也要三十來歲，穩重又愛板著臉。

陸無雙噗嗤一下笑出來，「這是我師父！」

楊過忙從床上翻下來，規規矩矩的給小龍女磕了個頭，「弟子楊過，拜見龍姑娘。」孫婆婆見他懂禮，顯是十分高興，忙把他扶了起來。

陸無雙湊到小龍女身邊，「師父，楊過他師父不要他了，你就收了他？！」她雖湊了上去，可知道小龍女性情冷淡，因此不敢跟她向對孫婆婆一樣撒嬌，「孫婆婆以後下山採買東西，也有個幫手。」

小龍女只冷冷瞥她一眼，「你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

陸無雙低下頭，小聲道，「記得，不收男弟子……」

「何況他本有師父，我看他的傷不礙事，不如早些回去。」小龍女說。

「可他師父都想打死他了呀！」陸無雙急急說。

「孩子，你告訴我們，你師父為什麼要打你？」孫婆婆說。

楊過倒是很想說明自己的無辜，說自己是被薛志真追殺才躲了一夜，至於那邊邪魔歪道的秘籍，他根本沒見過。可是一猶豫，瞧瞧眼前冰清玉潔的小龍女，懵懂的小陸無雙，慈祥的孫婆婆，就覺得薛志真和他徒弟那檔子事格外腌臢，說不出口來。

囁囁了半天，只得扯了個謊，反正薛志真師徒估計不會回來了，乾脆栽贓給他：「我這些日子，每天陪著吳師叔下山採買，每日累的半死，功夫也拉下許多，只得晚上出來練上一會。昨晚我打坐的時候，瞧見我師叔薛志真在練很奇怪的功夫，我還以為是全真教的高深功夫，就好奇的問了一句。誰知道他提起劍來就要殺我。」

「啊！我知道了，其實是薛志真練邪魔歪道的功夫，被你撞見了。」陸無雙口直心快。

楊過心虛的點點頭，可想想薛志真乾的事，也不比他栽贓他的事情好到哪裡去，心下安慰許多，接著說，「好在天黑，他被樹根絆倒了，我連滾帶爬的跑進了禁地，他在外面守了一夜，我也只好在樹上躲了一夜。到快天亮他才走，我想回去的時候，我師父就堵在了外面，說我連了邪門功夫。」

「哦，」陸無雙說，「你師叔栽贓給你！不是因為你偷練蛤蟆功啊！」

楊過頓時緊張起來，他們都說蛤蟆功是邪門功夫，小龍女和孫婆婆會不會也這麼想？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