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是那塊料
蘇阿喜回家途中，已然將賣秘方得的銀兩藏起來。
以前也是這般，她暗中做一些小生意，或是做一些小工，只要是周氏知道的，大多都會被收走，不過她當然不會傻的將銀錢全部交出。
不過偷偷藏起來的再多也沒有這次賺的多。
只要他們大房能成功和蘇家分家，她便用這些銀兩買一個房子，日後不管是她去酒樓做廚娘，還是自己開個小飯館，總能活的更好。
推開門走進院子，蘇阿喜敏銳的發覺一絲異樣。
「呦，阿喜回來了啊。」
錢氏正巧從堂屋走出來，她先是看了一眼蘇阿喜後背的簍子撇撇嘴：「你這打豬草倒是打了一天就打了這麼點？」
蘇阿喜卻看到錢氏眼底一閃而過的快意，也不接話，只作勢轉身要走。
「切！」錢氏盯著蘇阿喜的背影嗤了一聲，眼底滿是輕蔑：「一天天拉這個臉，還真是個討債的！」
這時蘇阿香聽到動靜跑出來，蘇阿喜也不理錢氏。
「姐，娘進堂屋了。」蘇阿香拉著蘇阿喜的手，小臉有些忐忑。
蘇阿喜聞言皺眉，朝著堂屋看了一眼。
難怪剛才錢氏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堂屋也亮著燈。
這顯然是蘇老漢有事情要宣布，只有這個時候，蘇家三房的人才會聚到大房。
「阿虎呢？」蘇阿喜放下簍子，邊問。
「睡著呢。」蘇阿香低聲說；「阿姐，你說爺和奶叫娘有啥事？」
蘇阿喜心底冷笑，若她猜的沒錯，城中私塾馬上就要招學子了，想來今晚是宣布這件事吧。
「咱們聽聽不就知道了？」蘇阿喜說。
蘇阿香一臉緊張害怕，蘇阿喜拉著蘇阿香貓著腰來到堂屋窗戶下，屋內聲音也進二人耳內。
此時天色已經黯下來，屋內點了油燈，雖光線昏暗，卻也能看到屋內坐著一大家子人。
坐在正中央的自然就是蘇老漢和周氏，在周氏左手邊坐著蘇秀兒，在一旁便是二房的蘇二石和錢氏。
在蘇老漢右手邊坐著的是蘇三石和其妻張氏。
至於爹不疼娘不愛的大房柳氏，自然就坐在靠門邊的位置。
「人都到了，今天我就宣布個事。」蘇老漢吧嗒抽了口旱煙，抬起那雙略微渾濁的眼睛說：「城裡的青川私塾馬上就要收學子了，咱們蘇家男丁並不算多，老二家的大壯和老三家的來舉都是好苗子。」
柳氏瘦弱的身體微僵，膝上的雙手緊了緊。
站在窗下的蘇阿喜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蘇老漢頓了頓接著道：「老大家的阿虎也是個好孩子，不過阿虎身體不好，這也是沒法的事。」
「再說這私塾每月的束脩也並非小錢，你們也知道，不管是咱們小田村，還是其他村子，有誰家能供出一個讀書人？」
頓了頓，蘇老漢面帶一絲驕傲，緩緩出聲：「咱們老蘇家是祖上積德，老三自幼聰明，咱們一家子省吃儉用的好不容易才供出三石這樣一個童生，這是蘇家的榮耀，是小田村的榮耀，你們也都跟著三石沾了不少光。」
說道此處，蘇老漢又沉沉嘆息一聲，那布滿溝壑的蒼老面皮上露出一絲遺憾：「如今咱們家要在供三個孩子讀書，那是斷不可能的。」
蘇老漢說了這麼多，蘇阿喜也明白了。
「咱們老蘇家人多，只要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省吃儉用，想來一定能再供出體面的讀書人，不過……」
說道這裡，蘇老漢的視線終於轉向柳氏。
「老大家的，你們是大房，大石他……」蘇老漢似乎十分傷心，提到蘇大石他還低頭狀似擦了擦眼淚：「大石命短，就阿虎這一個獨苗，日後就讓阿虎要好好在家養身子，至於讀書，阿虎就算了。」
柳氏猛的抬頭看向蘇老漢，身體顫抖著，蒼白的嘴唇也哆嗦起來。
柳氏本就柔弱，又因大病初癒面色煞白如紙，也是因為此，柳氏那雙眼睛就被襯的更黑，黑的讓人心驚。
「爹，你也說了阿虎是大石唯一的兒子，是大石的希望，大石他……生前就一直希望阿虎去私塾，既然大壯和來舉能去，阿虎也能去……」
不待柳氏說完，就聽周氏冷哼一聲，那雙吊哨眼滿是刻薄的光芒：「柳氏你還敢提大石？要不是你我們家老大會死嗎？！」
周氏一聲怒斥，讓柳氏本就蒼白的面容更白，身體也開始發抖。
蘇阿喜深吸一口氣，終是忍著沒讓自己闖進去。
不管如何，現在是蘇家一大家子長輩說事，若她冒然闖進去，即便她不要名聲，但總是會落下個不孝，她倒是不怕被人說道，但因為蘇家一家人背上這種罵名，不值得！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覺得是時候讓柳氏看清楚蘇家一大家子的真面目了。
周氏說著就嗚嗚哭起來，不過周氏光打雷不下雨，就是左右拐著玩兒罵柳氏害死了蘇大石。
「大嫂，爹和娘可是為了你們阿虎著想啊。」錢氏的性子同周氏有些像，為人刻薄，尤其是見上房對大房不好，她這個二房更是可勁的踩大房。
「再說了，你們阿虎能和我們家大壯比嗎？我們家大壯身體好，也聰明，再說了，你們家阿虎身體不好，還是好好在家養身體吧。」錢氏一臉得意的附和。
她這意思就是阿虎不如大壯聰明，身體差。
但眾人皆知，若錯過上私塾的年紀，再大些私塾是不收的，到時候阿虎必定只能隨著蘇老漢他們種地。
蘇阿喜想到這裡，都想笑。
笑蘇家這一家子良心都給狗吃了，說蘇阿虎身體不好？那是因為啥？還不是因為大房吃不好？穿不暖？！
柳氏身體顫抖著，她吸了口氣盯著蘇老漢再一次說；「爹，就算阿虎身子不好，可他並不比大壯和來舉笨，你是知道的，之前阿虎就聽三叔念了一首詩，他就背下來……」
「大嫂啊。」這時，蘇三石說了話，蘇三石長得白面無須，也挺秀氣，一身青色直綴看著就像個讀書人。
只可惜蘇三石一雙眼睛總是時不時的轉動，似總是在算計一般，給人一種極不舒服感。
「之前那幾句是就是來舉也能背下來啊，這不算啥，再說了，阿虎這孩子我也是看著長大的，又是我大哥的獨苗，我還能不為他考慮？」
說道這裡，蘇三石又露出一個痛心的表情，蘇阿喜看著，心底直直罵了一句偽君子！
「阿虎這孩子是有些小聰明，但要說讀書考科舉，他卻不是那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