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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

「娘,這裡有個人,受了重傷,快點過來幫忙。」不多時,草叢裡傳來杜伊著急的聲音,讓牛車上的人,忍不住害怕的哆嗦一下。

劉氏出於謹慎的態度,緊跟在杜伊的身後。聽到聲音,視線所及的是一個不滿二十左右的年輕人,渾身是血,面色發黑。一看是明顯的仇殺,她有些怯步了。

「伊伊,咱們還是別多管閑事。回去吧,別招惹麻煩。」劉氏拉著杜伊的手,就要往牛車走去。

紫弈城輕皺著眉頭,耳旁那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他都聽得很清楚。奈何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也睜不開眼睛。

該死的,等他回到京城,不將老六連根拔起,他誓不罷休。迅影怎麼還沒來,難道他就要落屍荒野?眼下也只有這個女人能救自己了。

而杜伊此時心裡卻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貌似有點不舍的因素存在。雖然她也明白,若是救了這個人,就等於找了一個麻煩。

瞧那衣服,質量不錯,肯定是個富家公子。現在這個樣子,不用想就是仇殺。那這樣的人,她還要救嗎?救人的話,要找大夫,家裡的銀子也不多。救回一個年輕的男子,又容易招惹閑話。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就在杜伊琢磨的時候,手被劉氏拉著,褲腳卻被那人緊緊的抓住。

「娘,我們還是救他吧。畢竟這是一條人命,咱們不能見死不救!」最終杜伊還是心軟了。不管眼前的男人怎麼樣,等他的傷好一點,到時候讓他還醫藥費,順便給食宿費。

當然了,要是能給點銀子,報答她的致命之恩,那是最好不過了。

「伊伊聽話,這種人,咱們救不起。想想你的身份,聽話,別惹事上身。他若是命大,自然還會有其他的人來救的。」

劉氏很是堅定的態度,杜伊心裡也明白是為何。可若是不救,她的心裡過意不去。

「娘!」

就在這時,原本拉著褲腳的手,直接緊握住她的腳環。紫弈城知道這樣於理不合,但他不想這樣喪生。他還有很多事沒做,還有很多事等著他處理。

「救……我!」

看到眼前男人,依舊閉著眼睛,卻很堅定又費力的說出這兩個字。而說著他微微張開的嘴角,不斷的有黑血溢出。

杜伊已經下定決心,救!

「娘,不管怎麼樣,先救人要緊。我瞧著他也不是什麼壞人,應該不要緊。若是等他醒來,想使壞的話,直接將他綁起來送官也來得及。」

拗不過杜伊的劉氏,只好將跑到牛車那,喊了兩個漢子過來,將人搬到牛車去。

「我說劉嫂子,你怎麼這麼傻。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就這樣救回去。」

「嬸子,你家可還有伊伊和桃花兩個姑娘。就這樣救了一個男人回去,不太好吧?」

劉氏知道,這是村裡的人好心。他們的話,她又何嘗不明白。只是伊伊要救人,她也是沒辦法。

算了,大不了就如伊伊所說的,實在不成,就送到衙門去得了。當然,這是她在心底安慰自己的話。

牛車剛到村口,就陸陸續續的有人下車了。第一個下車的人,對著劉氏道:「大妹子,我去給你叫車大夫。你就安心將來送回家,也省得來回折騰。」

「多謝馬姐了!」

劉氏也不客氣,橫豎人也救了,這會兒都已經到了村裡。想要再拋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以往的牛車,是到了村口,大伙兒就自動下了,各回各家。但現在不一樣,車上有個受了重傷的人,要送回劉大柱的家裡。因此,大伙兒也跟著坐在車上,到了他們的家門口,也就停一停。

招弟家在村子前,得到的消息,自然要比較早。看著那牛車一路走走停停的,便飛快的朝桃花家跑去。

「桃花,你在家嗎?」

「噯,我在呢。你不是剛送了河螺,才回去的嗎。怎麼又來了,跑得這樣急,是不是你家又發生了什麼事?」

桃花掏出自己的綉帕,替招弟拭去了汗水。想到她的家,就緊皺著眉頭。心裡卻琢磨著,一定又是招弟的奶奶,又怎麼滴了。或者是她嬸,又使幺蛾子了。

不過看她那麼急,肯定是發生了大事了,這可如何是好?按她說直接分出去住算了,反正眼不見為凈,不至於在家裡除了受她奶的氣,還非得受她嬸的氣。

「桃花,你娘和伊伊姐救了一個人回來了,在牛車上。我聽人說,還是個男人,二十左右,滿臉是血。」

招弟終於緩過氣來,這才說出自己跑到這裡來的目的。

桃花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招弟,你別開玩笑了。就我家這樣,伊伊怎可能會救人回來。就算是救了人,家裡也沒地方住啊!」

桃花家就三間可以住人的屋子,杜伊當初還是和桃花一起住的。這人真要是救了回來,那也沒地方住的。

「是真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你先燒點水,一會兒車大夫應該回來了。我先回去了,要是我奶看不到我人,又該罵我了。」

桃花拉住招弟的手,道:「我剛蒸了饅頭,給你拿兩個,你先等著。」

「桃花,你等等。我現在帶回去的話,也吃不到。你先給我留著,等晚點的時候,我找個機會過來。」

招弟除了在家做家務之外,她們姐妹只要一有空,就會被指使去刺繡。

「那成。我先給你留著。要不,乾脆就在我家吃了再走。」

「晚點再說,我先回家了。」招弟說完這話,人也跑遠了。

因為麗娘的關係,廚房鍋里的熱水就沒斷過。這會兒也剛好不用燒水,桃花就站在門口,等著遠處的牛車過來。

鄉下原本就是個安靜的地方,本就沒有什麼樂子,平日里那些婦人也是東家長,西家短的。難得的那桃花家裡又有了新的討論點,這下可把那些人給樂壞了。

牛車還沒到家門口,就見有婦人現在桃花家門口站著了。

「哎喲,可算是來了。」趙劉氏一臉的幸災樂禍,彷彿看到了什麼大八卦,又偏巧是桃花家的,心裡好不暢快。

「嫂子,你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先回去吧。我家裡還有事,也不方便招待你。」

雖然兩家是鄰居,但桃花跟趙劉氏原本也沒什麼交集。這會兒聽到她那聲音里掩藏不住的笑意,桃花心生厭惡之情。當下便沉下臉色,很是不客氣的開口敢人。

趙劉氏的臉皮也厚,有好戲看她豈能錯過。便也裝作沒聽懂桃花的意思,道:「嫂子我不用你招呼,你家裡我熟悉的很。你只管忙你的就是了,大家鄰里鄰居的,用不著客氣。」

杜伊在決定救人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當看到那麼多的人,跟在牛車后,即便心裡不痛快,也未表露出來。

鐵牛老早也聽到了這些話,想到那年輕的男人,又想到桃花,便也跟著人群前來了。當看到站在家門口的桃花,心裡漏跳了兩下。

桃花這段時間,因為靈芝的滋味,又加上適當輕微的鍛煉,身體自然是比以前要好很多。此時那比村裡的姑娘都要偏白的面色中,帶著一絲的紅潤,這讓鐵牛放心不少。

當牛車停住的時候,鐵牛看了一眼桃花,走上前對劉氏道:「嬸子,我來吧!」

因是長期勞作的緣故,鐵牛抱起昏迷中的紫弈城,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知道這個家裡就三個廂房,當下便不作其它的考慮,將人直接抱到劉氏和李大柱的房間去了。

原本紫弈城倒下的地方,此時迅影面色鐵青的站在那,眼眸中剩下一片狠厲。看到站在面前的風雷電火,沉著聲音道:「等找到爺后,你們各自去去領五十鐵鞭。現在給我儘快去查清爺的下落。京城方面,切不可透露半句口風。就算是皇上那邊問起,有我頂著。下去!」

「是,首領!」四個穿著黑色勁衣,同樣裝束,面龐各不相一,卻同樣憂心的年輕男子,對著迅影恭敬的做了個手勢,各自散去。

紫弈城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昏昏沉沉之際,總覺得耳邊有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說話。伴隨著說話的同時,還很溫柔地拿著綉帕給給他洗臉。

每當要睜開眼睛看清楚的時候,一股無力感再次襲向他。模模糊糊之中,好像又看到了那張泫然欲泣的小臉。

他想,他一定是想太多了。要不然怎麼感覺,每次都是看到杜家大小姐的那種泫然欲泣的小臉。明明當初只有一夜的情緣,那還是在鳳城,他被人下藥之時的事情。

這段時間,杜伊只要一有時間,就過來照看紫弈城。。她說不清楚自己心裡的感覺,按理說,眼前的這個人與她明明沒有什麼交接之處。可心底有股恨意的同時,卻又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貌似是一股不舍的感覺在作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不是很清楚。

劉氏自從那天帶人回來之後,安置在自己的房間里。她和桃花母女仨一個房間,劉大柱和紫弈城便一個房間。

劉大柱和二郎回來之後,發現救了一個男人,便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自那之後,便也沒在上山摘葡萄。

劉大柱偶爾上山砍了柴,晒乾了去賣,其他的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下河摸河螺。二郎不是在家陪著麗娘,就是扛著鋤頭去菜地里除草,偶爾的時候,才和他爹一起下河摸河螺。

為了避嫌,桃花不是躲在自己的房間里刺繡,就是在麗娘的房裡,陪她說說話。

劉氏每天早上都拿著河螺去鎮上的何記酒肆,除了那回來后的第二天是與杜伊一起去的之外。每當看到何記酒肆的生意越來越好,河螺賣得越來越多之時。她也與有榮焉,心裡高興不已。

「娘,他還要多久能醒來?」

「大夫說應該快了。伊伊,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要懂得避嫌,便老是在這出現,被人看到了,要說閑話的。」

劉氏端著一碗熬爛的粥進來,剛好看到杜伊喂床上的男人喝了水。當下便皺著眉頭,心裡有一絲的不快。

小姐咋就不懂得避諱呢,這要傳出去,那她的聲譽就毀了了。

「娘,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去,叫二哥過來。」算一算時間,這人都就回來有七八天的功夫了,眼見天越來越冷,可床上的這個人和冬眠了似的,一直昏迷不醒。

喝了那麼多天的葯,那毒也該退了差不多了吧,就連他身上的傷,也都好了很多。可那人,怎麼就是醒不過來呢?難道是沒了求生的意志?不該,實在是不該!

看到杜伊出去了,劉氏端著一碗粥,舀了一勺子,一手捏開紫弈城的嘴巴,將粥喂下去,一遍道:「你這小子真是好福氣,能夠得到我們家小姐的青睞。雖說小姐現在什麼也不是,但假以時日,一定能夠奪回屬於她的一切的。

你若是有良心,等醒了以後,不要找我們家麻煩。至少我們家也救過你一命,你可千萬不能恩將仇報。

你年紀輕輕的,身體底子好,就這麼點傷,也該醒了。別在我們家住下去了,雖然孩子爹臉上不說什麼。但我家有兩個閨女在,你一個大男人的住在這,也會被人說閑話的。你若是有心,就快點醒來吧。

等天在冷點,要下雪了,你想再回去,就不容易了。到時候大雪封山,路難行。」

劉氏如果知道,眼前她捏著嘴巴的男人,是紫陽國大名鼎鼎的弈城王,怕死半夜都會嚇死。更別說她一直嘀嘀咕咕,嫌棄人家給他們家帶來了麻煩。

紫弈城這段時間的毒素也清理了差不多,只是好久都沒有好好睡一覺了,又感覺這一家子的人,比較樸實。便也安心的住了下來,也好好的調養下身體。

其實早在今日杜伊出去之後,他已經徹底的清醒了。不過他還是裝作昏睡中,同時也很是配合劉氏的動作,慢慢的一點一點將粥喝了下去。

等劉氏出去之後,他確定只剩下自己一人之時,這才睜開眼睛,撐起身體坐了起來。

想不到這鄉野之中,也有醫術不錯的大夫。不過幸好他在中毒之前,已經吃下了一粒護心丸,否則哪裡能夠撐到這裡等著大夫前來。

盤好腿,閉眼運功,將身體里剩餘的殘毒閉到喉嚨處。只見他的顏色越來越紅,臉上細汗密集,順著剛毅的下巴,滑落衣襟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噗」的一聲,一口黑血,噴到地上。

原本在廳堂內補衣服的劉氏,聽到聲音,連忙扔下手中的針線,跑回房間。

「你,醒來了?可有哪裡不舒服?」劉氏看到紫弈城的嘴角掛著一絲黑血,以為又是毒發作,心下緊張不已。。

這是紫弈城第一次睜開眼睛,將眼前的一切納入眼中。劉氏的房間,在他的眼裡,都比不上王府里茅房來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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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侯女之王爺有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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