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碎
蔣依依離開考古現場,坐在計程車里望着車窗外湛藍的天空出神。
原來北京的天空也會有這麼藍的時候,蔣依依心想,可即使是這麼美麗的天空,也終究會有迎來夜幕的降臨的時候。
「叮——」
清脆的提示音響起,她收回目光,拿出手機,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現的生日提醒鬧鐘,這才記起,8月初4……原來今天是她的生日。
蔣依依打開電話薄,聯繫人里放在第一位人的就是她。
她的拇指放在那個綠色的電話標記上,停留了許久也未曾鼓起勇氣按下去。
既然已經是不可能的,還留着這些聯繫方式做什麼?
她輕嘆了口氣,輕輕點擊了刪除。
「現在播放的是今日新聞報道——據科學家觀測,北京市今晚八點將迎來一場美麗的流星雨,預測這次流星雨持續時間為十分鐘左右,乃百年一遇,實屬罕見……」
「小姑娘,世紀國際到了。」司機溫和地聲音從左前方傳來。
蔣依依禮貌地說了聲謝謝才下了車。
看着眼前縱橫交錯的馬路上車水馬龍,蔣依依輕蔑道:「什麼生日,呸!別以為老子還記得,就算叫我去給你過,我都不去!」
又一道清脆的鈴聲響起,蔣依依接起了電話:「喂,哪位?」
「依依啊,今天是小夢的生日,她在金華TKV開了個豪包,你要不要來?是V8888號。」
是好朋友小葉的聲音。
「好,我馬上就來!」蔣依依興奮道。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也對,蔣依依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給了一顆糖忘了一巴掌的人。
蔣依依懷着一顆無比激動的心朝金華趕去,去的路上還順便買了一個大蛋糕及一大束玫瑰花。
她決定,在今天小夢的生日pa
ty上重新把小夢追回來。畢竟是自己喜歡了那麼久的女孩,她對她終究還是捨不得,還是無法完全的死心。
終於,她趕了半個小時終於來到了金華。
耳邊是節奏歡快的音樂聲,心裏是小鹿亂撞的咚咚聲。
V8888……
蔣依依抬頭看着包間外的房號,正欲推門進去,手卻在剛觸上門的那一刻停了下來。裏面傳來一道極大的聲音,甚至大過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小夢,你那個同性戀男朋友怎麼沒來?」
這是一道青年男生的聲音。
蔣依依只覺心中一酸,彷彿有種莫名的自卑在心底蔓延開來。她仔細地聽着,並未直接推門而入。
「哎呀,喬哥,」小夢嬌弱的聲音緊接着回答,「你是知道的,我怎麼可能喜歡女人嘛,和那個同性戀在一起還不是為了新奇嘛。不過蔣依依也真是痴情誒。」
那個被小夢喊作喬哥的男人壞笑道:「蔣依依可喜歡了你整整四年,那你是愛我還是愛蔣依依啊?」
「這還用說嗎?肯定愛你咯喬哥。」
「砰!」
二人話音未落,門口處便傳來一道重重的踹門聲。
看清來人後,小夢幾乎是尖叫出聲:「蔣依依,你怎麼來了?」
豪包里頓時安靜了下來,十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門口。
此刻的蔣依依埋着頭,左手提着一盒大蛋糕,右手抱着一大束鮮紅的玫瑰。她心中的怒火只存在於剛剛踹門時的那一瞬,但當她真正面臨眾人的目光走進來的時候,她的心缺出奇的靜了下來。
「喲,是蔣依依啊。」喬哥不屑的聲音再度響起。
蔣依依抬起頭,目光落在小夢的身上,多了幾分冷淡,少了全部喜悅。她敢肯定,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非常狼狽。
眼睛裏小夢長發及腰,楚楚可憐的模樣此刻在蔣依依的眼裏,充滿了噁心。
「蔣依依……」小夢有些不忍,可還未開口說些什麼,便被喬哥緊緊摟在了懷裏,喬哥諷刺道:「誰叫你來這裏的?我們家小夢過生日可沒有請你來啊,你自己倒好,竟然還厚著臉皮過來了,佩服,真是勇氣可嘉。」
蔣依依抬頭,看見坐在角落裏,剛剛給自己打電話叫她來的女生正在很自責垂著頭,顯然,那個女生並不知道小夢跟別的人在一起了。
蔣依依沉默了許久才放下蛋糕,拿着玫瑰花朝小夢走去。終於,當她距離小夢只有一米之遙的時候,她才停了下來。儘管心中因眼前的這幅景象酸痛不已,可她仍然強扯出一抹盡量使自己看上去很高興的笑容,笑着說道:「小夢,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買了84朵玫瑰送給你,希望你生日快樂。」
花剛遞出去,就被喬哥一把推開,「我家小夢怎麼可能要你這破花,拿着你的花趕緊走!」
玫瑰花只是被蔣依依輕輕地握在手中,被這麼用力的一推,玫瑰花瞬間散飛,甚至有一朵上面尖銳的花刺劃破了蔣依依的臉頰。
血,一滴一滴,滴落在胸前的陶瓷娃娃上。原本深棕色的陶瓷娃娃在染上鮮血后顏色變得更深邃了些。
「你走吧蔣依依。」小夢不忍地說道。
蔣依依的心中一震,淚自眼眶中止不住地落下,「嗯……好……,不過還是祝你生日快樂。」她看向喬哥,內心又多了幾分難受,她一字一句說道,「你,好好愛她。」
說完這段話,蔣依依環顧了下四周,幾乎都是在冷笑着看着熱鬧的人。
……
孤身一人走在冰冷的天橋上,臉上的淚水被風一次次吹乾,淚珠再次落下,又再次被吹乾成淚痕。
她已經忘記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了,心裏無止境地刺痛著。兩人的話語一遍遍回蕩在耳邊,她的自尊已經被踐踏的支離破碎。
「要是我是個男的就好了,至少不用愛的這麼卑微。」
話音落下,周圍剎時光亮無比。蔣依依抬起頭,風凌亂了她的頭髮,在那原本一片漆黑的夜空中出現了一道道光亮。她的容顏在星光的照耀下變得無比精緻美麗。
「流星雨……」蔣依依獃獃地望着此刻異常漂亮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