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都在演戲
小倭國,京都。
四月的櫻花早已經散盡了餘韻,徒留下的枝杈為盛放的夏日留下了一片清新。
鳥取撞擊石台,發出梆梆的清脆聲響。
「有吉君……」
還沒有完全成為成年人的大男孩兒嘴邊帶著一道靦腆的笑。
「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鳳傾歌笑著搖頭:「不,是我要求有吉君陪我來的。」
天很熱,中田有吉手裡撐著一把和他本人十分不符繪滿了櫻花的傘,輕輕遮在少女的頭頂。
「天氣有些熱,要去坐一下嗎?」
得到鳳傾歌的頷首,中田有吉帶著人走進了路邊的一間茶舍。
兩人才從寺廟中出來,陡然看到天光明媚,感受的不是如何的風光,而是熱度。
現在走進茶舍,嗅著茶香,感受著老式風扇的吹拂,瞬間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真涼快啊。」
和菓子小巧可愛,因為有年輕的女士,店家特別將櫻味的和菓子做成了粉色的兔子形狀。緋紅的眼睛,淺粉色的耳朵,嬌憨可愛。
「這麼可愛,都讓人捨不得下口了。」
中田有吉捧著茶杯,笑了:「傾歌小姐,您真是……」這樣的和菓子只要你開口,要多少都有的呀。
「有吉君知道嗎?其實我待在鳳家,很孤單,很無助。不過……」她低低嘆了口氣,看向遠處的山巒。「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中田有吉有些不忍,眸光微動,手指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傾歌小姐,請不要難過。」
鳳傾歌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發出「呀」的一聲。旋即,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臉色一紅,抿著唇不吭聲了。
身為過來人的茶舍老闆過來給兩人蓄水,看到這一幕,含笑著退下了。
年輕可真好啊。
這一日,中田有吉和鳳傾歌逛遍了京都的各個地方。
雖然鳳傾歌是京都人,可是這些地方她都沒去過,眼神中都是好奇。
「有吉君,多虧你了。」站在鳳家大宅前,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我,我真的很開心。」
中田有吉沉聲:「如果傾歌小姐喜歡的,以後……以後有吉會陪著你的。」
鳳傾歌訝然的看著他,臉色一點點的紅了。
「嗯。」她用力的點了點頭,邁進門檻。
中田有吉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柔和。
走到半路的少女猛然轉身,衝到青年身邊。
「有吉君……」
「嗯?」
鳳傾歌臉頰微紅,少女的羞澀一閃而過。
啾~
中田有吉愣了下,旋即耳廓一點點發紅,旋即整張臉都漲的像熟透了的番茄。
鳳傾歌抿著唇笑靨如花。
噠噠噠的腳步聲遠去,中田有吉輕撫著臉頰,笑了。
守衛發現,一向淡然的中田有吉竟是哼著歌離開的。
惠子在車上焦急的等待,在看到中田有吉那一刻,她鬆了口氣。
「有吉君……」
「開車。」中田有吉冷淡的吩咐。
惠子愣了下,忙啟動汽車。
直到駛出了鳳家的範圍內,青年才抽出幾張消毒濕巾,使勁的擦著自己的臉。
沒一會兒,白凈的臉就變得緋紅。
惠子有些擔心,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抵達公寓,中田有吉一言不發下了車。
惠子欲言又止,最後只能看著青年一點點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她慢慢吐了口氣,臉上閃過一絲難過。
有吉君和她的關係還是像過去一樣,沒有一點進展呢。
中田有吉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哇的一聲就吐了。
看著鏡子里那張慘白的臉,他抹著嘴角,冷冷笑了。
誰還不是個演員呢。
鳳傾歌……
呵,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居然開始用了美人計,鳳家果然是末落呀。
中田有吉打開電腦,迅速的發了一行字。
看著電腦漸漸黑暗下去,他捂著臉,渾身顫抖。
黑暗中,只有他斷斷續續的笑聲,凄厲且無助。
……
葉子揚從夢中醒來,時候已經不早了。
窗外的太陽正緩緩下沉,預示著又一天走向了結尾。
亂蓬蓬的短髮睡的蓬亂的像一頭雜草,葉子揚打著哈欠,趿拉著拖鞋從走出房間。
客廳里,煙霧繚繞,一幫男人們光著膀子,正握著手機……打遊戲。
葉子揚翻了翻冰箱,沒找到任何的食物。
「喂。」
王吉的小腿被人踢了踢,抬頭看到一張陰沉的臉。
「老,老大?」
「叫個外賣。」
「老大。」
「老大,你醒了。」
眾人斷斷續續的問好聲闖入葉子揚的耳朵,但現在他只想填飽自己的肚子。
睡了一整天,他感覺自己餓的幾乎能吞下一頭豬了。
除了餓,還有累。
王吉打開APP,訂了他們常吃的一家。
回到永安市來,一下子就憊懶了。
葉子揚打著哈欠,想著明天還有什麼安排,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渾身都沒勁兒,就像是……
「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王吉湊到冷元耳邊小聲說。
「你說老大昨天回去,是不是和洛小姐大戰了三百回合啊。」
冷元嘴角一抽,看了他一眼,鄙視道:「你以為老大是你?」
王吉撇嘴:「我才不信這麼久沒見面的情侶,哼!」
葉子揚就像一攤雪融化在了沙發上。
麥瑞有些擔心:「葉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
葉子揚擺了擺手,說:「沒事,就是心累。」
心累?
雖然中文很厲害,但有些複雜的辭彙麥瑞還是不能理解。
雖然他明白心累是怎麼回事,卻不明白為什麼葉子揚會感到心累。
難道真的如王吉說的,葉先生是……
因為葉子揚難得沉著臉,一幫人連說話都小聲了。
玩遊戲的,默默將手機靜了音,說話的也改用手機來交流。
外賣很快就送了過來,葉子揚狼吞虎咽的吃完吃到了午晚餐,才感覺自己是活過來了。
「明天嘛……」他拿著紙巾抹著嘴巴,說:「沒什麼特別的安排,繼續調查鳳家的事。」
「那老大你呢?」王吉忍不住問。
「我?」葉子揚瞟了他一眼,笑了。「你好奇?」
他眼底雖然含著笑意,卻讓王吉怎麼也問不出口了。
「不,不好奇。」
「去見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
眾人面面相覷,老大還有什麼老朋友在永安市嗎?
不過老大的過去,他們只知道葉明的事,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所以,可能真的是一個他們不認識的老朋友吧。
葉子揚吃過飯後,就守著電視看了起來。
王吉都快八卦折磨死了,恨不得立即衝過去好好詢問一下,老大的朋友究竟是什麼人。
天明。
早起時,天空飄著雨。
天也是陰沉沉的,十分的壓抑。
等眾人打著哈欠從被窩裡爬起來,發現葉子揚居然已經走了。
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此刻才剛過九點。
「看來老大的朋友肯定是很重要啊。」
葉子揚對公寓內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就算知道了也懶得理會。
他駕車一路從市區駛向郊外,沿路的房子越來越少,農田則越來越多。
漸漸的,周圍只有一片片的樹木。
車終於停了下來。
面前是鐵網圍起來的高大建築物,永安監獄幾個字,在暗色的天空下暗沉的似乎都要消失不見了。
殼槍實彈的守衛在門口巡邏,監控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無論是這裡的陳設還是其他,都顯示出來這是一間戒備森嚴的監獄。
葉子揚沒有下車,而是在置物盒裡掏了半天,最後摸出半包煙。
這煙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買的,只抽了一根就丟到置物盒去了。
他就是想要抽上一口,在這個時候。
厚重的鐵門緩緩從兩邊拉開,一個人影從裡面緩緩走了出來。
簇新的襯衫長褲還帶著摺痕,男人的頭髮很短,身材瘦瘦高高,一張清秀的臉。
他的眉很好看,卻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從右眉橫跨。
那是一條刀疤,當年辟出這一刀的人一定是想要至他於死地。
那刀痕只要再深一點,就幾乎要把他的頭劈成兩半了。
好久沒有看到外面的陽光了,他顯得有些不習慣的眯著眼睛。
手裡一隻黑色的提包,癟癟的,已經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他掃了一眼,看到一輛紅色的越野車。
車上的男人看到他,立即跳了下來。
剎那間,男人的眼角有些濕潤。
他慢慢走過去,喉嚨乾澀,幾乎吐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他只說了句:「衣服很合身。」
葉子揚看著男人,咧嘴一笑:「合身就好。上車吧。」
男人看了看四周,他發現這輛車很好,很棒。
真皮的座椅十分的舒適,車廂里有淡淡的煙味,卻很整潔。
「交女朋友了?」
葉子揚挑眉,訝異道:「這都能看出來。」
男人抿著唇,只是笑,不吭聲。
葉子揚嘟囔著:「你怎麼和過去一樣,還是個悶葫蘆。」
男人也笑著:「你也像過去一樣,特別受女孩子的歡迎。」
葉子揚噗哧一聲笑了:「我現在啊,可沒有過去那麼花心了。」
「真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似的,挑眉看他:「真的打算定下來了?」
葉子揚惆悵道:「我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正經談一場戀愛了,好好感受一下家庭生活。阿琛,現在和過去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