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爸爸媽媽，先叫的是誰

酒店門口。

謝謙恩站在原地，目送十一跟沈南言的車子離開。

正想打開手機叫代駕，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吸引了他。

「我剛從酒店出來，準備回去，但是這附近好像沒有車。」

謝謙恩看著來人，刺繡的連衣裙，精緻的妝容，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腰間，不知為何，那一刻，謝謙恩突然覺得眼前的人跟以前的十一有些像。

他看著那人，目光逐漸深邃複雜，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神色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有些直接了。

祝瑾掛斷電話，視線落在一直盯著她看的謝謙恩身上。

男人衣冠楚楚，身上氣質不一般，一看就不是什麼簡單地人。

再想到剛才，祝瑾試探的開口。

「你是在看我嗎？」

這句話終於讓謝謙恩回神。

他目光變得溫淡。

「這裡除了你跟我，還有其他人嗎？」

祝瑾看了看四周，好像是，這裡除卻她之外，還真就沒有其他人了。

她頓了頓，道：「我好像不認識你，但是你剛才看我的目光讓我覺得，好像很熾熱。」

祝瑾是文字工作者，在很多時間，她總是喜歡用一些比較獨特的話語。

「還是說，你對我一見鍾情了？」

大概是喝了一點酒的原因，謝謙恩在腦子混沌一片的時候對祝瑾說。

「我如果說，我真的對你一見鍾情了，你會怎麼說？」

祝瑾睜大眼睛，半響，她好笑的道：「這位先生大概是喝醉了，喝醉的人總是容易說出一些讓人覺得驚世駭俗的話來。」

謝謙恩勾了勾唇：「你不相信。」

祝瑾重複一個重點：「如果我沒有記錯，我跟先生你是第一次見面。」

謝謙恩攤開手：「第一次見面？那又如何？」

祝瑾覺得面前的人無論是說話還是什麼都太過大膽了。

她覺得自己不是這人的對手，在這樣的情況下，該怎麼辦呢。

當然是走為上策了。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她說完就準備離開。

可是走了沒有幾步，身後謝謙恩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叫什麼名字？」

第一次見面，就問名字，祝瑾表示，這樣的熱情還真是難以承受。

於是，她莞爾一笑，啟唇：「無名。」

……

《醫女為後》劇組殺青，十一抽出時間去看了一次賀雲笙。

走在臨大校園，十一對賀雲笙禮貌道謝：「謝謝老師讓我進了劇組。」

賀雲笙扶了扶眼鏡，不大在意的說：「不是什麼大事，不要放在心上。對了，你在劇組待得怎麼樣，一切還順利嗎？」

十一想了想：「算是順利的，這個劇本很好，唐時導演也是年輕一輩當中比較有能力的。」

她一句話，誇了導演，誇了編劇，唯獨沒有說演員。

賀雲笙看著她：「那個小演員，你現在還接觸嗎？」

十一明白賀雲笙說的是誰：「不算接觸，就是之前在殺青宴上見了一次，但沒有說話。」

賀雲笙皺著眉，語氣有些凌厲。

「也不知道唐時怎麼選的，挑了這麼個新人，還不踏實。」

十一淺淺笑：「都過去了，我也不在意了。」

「真的嗎？可我覺得啊，就是太便宜那小演員了。」

十一視線落在正前方，語氣緩緩的：「之前的時候還有一些氣，現在沒什麼感覺了，真的說起來，其實她對我也沒有造成什麼影響，我跟南言也都沒有怎麼的在意。」

賀雲笙低嘆一聲：「虧的是你跟沈南言感情好，不然的話，遇到這種事情，還真的是鬧心。」

十一笑而不語。

這個話題很快過去，賀雲笙問起了她接下來的打算。

「要接著拍戲嗎？」

十一搖了搖頭。

「緩緩吧，等《醫女為後》播了，看看反響。」

「那你這段時間就空下來了？」

十一側頭看賀雲笙：「老師是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

「這不是快要到期末了嘛，我帶了個班，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堆，我想，要是你這段時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來幫我帶帶學生嗎？」

十一震驚於賀雲笙的邀請：「老師，這大概不合規矩，我最終學歷只是本科。」

賀雲笙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笑。

「你不用緊張，只是來幫我看看，給他們講一些你的心得體會，或者是你對導演的理解。很簡單的，你就當做是跟學弟學妹簡單的聊聊天。」

十一還是有些惶恐：「我怕我說的不好，導致他們有了錯誤的理解。」

賀雲笙笑著搖頭：「不會的，你有多少能力我還是知道的，要相信你自己。」

十一忐忑不安，但賀雲笙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推脫。

「那什麼時候需要我去，老師你提前通知我。」

賀雲笙對著她點頭：「好，到時候我通知你。」

……

決定去幫賀雲笙之後，十一就從十二月一直幫忙到了一月底。

臨大導演系期末考結束，也是兜兜瞞周歲的日子。

周歲宴，沈南言本來打算大辦的，可後來知道那天十一要幫賀老師監考，於是這件事情也就作罷。

但不辦周歲宴，一家人在一起吃頓飯還是很有必要的。

晚上。

十一回到家裡，張姨飯菜已經做好。

該來的人都來了。

慕榕，謝謙恩，夏詩這些交好的，還有沈筠山。

他們的出現沒有讓十一覺得怎麼樣，倒是溫婉蓉會來是出乎十一意料。

她進去的時候，溫婉蓉抱著兜兜，臉上都是慈祥的笑。

十一走進去，慕榕夏詩第一時間走了過來。

「回來了，葉老師。」

慕榕打趣的話在耳邊，十一羞了。

「別這麼說，我只是去幫賀老師看一下。」

慕榕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賀老師在你的心裡地位真高啊，兜兜周歲這麼大的事情都能讓你放下。」

「賀老師對我很好，她很少說要我幫忙的話，這次能夠幫到她一些也是好的。」

夏詩笑著打趣：「你當初要是留在臨大，跟賀老師又是一段師生傳奇。」

她的這個假設是不存在的：「相比起教書，我還是更喜歡拍戲。」

慕榕夏詩對視，兩人都默契的搖了搖頭。

「好了，去跟你家沈南言說話去吧，估計沒幾句話的時候就可以吃飯了。」

十一稍稍俯了俯身。

「那我過去一下。」

沈南言在那邊坐著，見她走過去，對著她招了招手。

十一含著笑坐在他身邊。

沈南言湊過來，直接就在她額頭處留下一個吻。

「怎麼樣，累不累？」

十一自然是搖頭：「還好。」

她看著那邊的溫婉蓉。

「母親是你打電話叫來的？」

沈南言搖了搖頭：「她自己來的。」

十一有些意外：「是嗎？」

「嗯。」

「怎麼，很意外？」

「有點，之前她都不怎麼聯繫我們，每次都是不歡而散，剛才進來能看到那麼和諧的一幕，我沒有想到。」

沈南言伸手，與她十指相扣。

「今天還好，沒有吵鬧，看到爸的時候也最多是忽視，算是給了在場所有人面子。」

十一思忖著開口：「其實她是很愛兜兜的，與其說是給在場所有人面子，還不如說是給兜兜面子，因為今天是兜兜滿周歲。」

沈南言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

沈南言薄唇抿了抿：「關於媽。」

夫妻相處，又加上對沈南言有著那麼深的感情，十一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總覺得，媽在有些方面固執得厲害，其實現在這狀態，跟離婚了也沒有什麼區別。」

「我也是這麼想，但無論說多少次，都不能改變她心裡的想法。」

「對啊。」

十一低嘆一聲。

「不過，不管她怎麼想，只要她不再對我們過多干預，你還是應該很尊敬她，對她噓寒問暖是必要的，畢竟，她怎麼說都是長輩，是母親。」

沈南言握緊她的手：「我知道。」

……

晚餐很豐盛，也很熱鬧，所有來的人當中從，除卻謝謙恩之外，都準備了禮物。

或輕或重，十一跟沈南言一一接受，這算是他們所有人對兜兜的一種祝福。

飯後，溫婉蓉先走了，十一夫婦跟沈筠山說了會話。

沈筠山的打算是向法院提起訴訟，斷了這婚姻。

十一夫婦沉默。

夫妻走到這一步，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

但他們清楚，沈筠山做出這個選擇，有他的立場，他們作為子女沒什麼好說的。

「希望你們能夠理解，也希望你們能明白，繼續這樣拖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

十一沒有說話，只有沈南言開了口。

「嗯，您做出決定了就好。」

沈筠山嗯了聲。

離開的時候十一沈南言一起送他到門口。

在離開之前，沈筠山對沈南言說：「你放心，我要的只是離婚，至於夫妻多年，該給的我會給她。」

沈南言愣了愣，隨後對沈筠山說：「謝謝您。」

沈筠山沒有再說什麼，讓司機開車離開。

十一沈南言站在門口，一直目送著他離開才轉身回去。

兜兜大概是累了一天，早就被曾笑哄睡。

十一本來打算直接去卧室的，但想到之前答應木子今晚把稿子傳給她，於是人又直接去了書房。

沈南言則是直接去了卧室，十一說很快，他要先洗個澡，然後把計生品找出來。

這段時間，十一一直都很忙，一個是臨大賀老師的事情，還有就是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寫東西。

仔細算起來，他們已經有很久沒有親密了。

十一回到卧室的時候，沈南言已經洗完澡，正坐在床上看書。

十一徑直走過去，在沈南言身邊坐下。

「你洗好澡了？」

沈南言點頭：「你的事情忙完了？」

十一嗯了聲：「差不多了。」

她說完，正準備轉身去衣帽間拿衣服，可就在瞬間，她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頭櫃的東西。

瞬間，看著沈南言的表情就不一樣了。

「沈先生，能解釋一下，為什麼計生用品會在這裡放著嗎？」

沈南言氣定神閑，掃了一眼：「我拿出來的。」

十一：「……」

她還以為他會委婉一點，沒有想到，這人直接的表達出來了。

「我覺得，我們該含蓄一點。」

沈南言終於放下手上的書。

手伸了伸，就將站在床邊的十一帶到床上坐下。

「我們是夫妻，有含蓄的必要嗎？」

十一：「……」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的時候覺得你很穩重，現在孩子都一周歲了，反而覺得你多了一些任性在裡面。」

沈南言手放在她下巴處，讓她直視著他。

「你確定，要用任性這樣的詞語來形容我？」

十一眨了眨眼睛。

還沒有說出來什麼，沈南言已經湊近，纏纏綿綿的一個吻由此作為開端。

一吻結束，卧室里的氣氛都曖昧的升溫。

十一癱軟在沈南言的懷裡，男人眼神炙熱。

「十一，我想你。」

……

歸於平靜后，十一疲憊。

沈南言心疼她，到底是沒忍心再接著折騰。

「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十一嗯了聲，有些漫不經心：「明天要去機場接姐，可能不能休息一整天。」

沈南言吻了吻她的眉心。

「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十一搖著頭：「不用，我帶著兜兜去就好了。」

沈南言默許。

葉星辰去意國待了那麼久，她們姐妹一定有很多的話要說。

……

翌日中午，十一睡足後起床，讓張姨隨便給她做了一點吃的。

吃過之後她就帶著兜兜出門了。

因為帶著兜兜不好開車，是司機於叔開車送的她。

在去機場的路上，十一接到了沈南言的電話。

「怎麼樣，起床了嗎？」

十一點著頭：「出門了，在去機場接姐的路上。」

十一開口的時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大概是她的情緒帶動了兜兜，小孩突然在懷裡活躍了起來。

十一詫異於她的反應。

「兜兜也知道，那邊是爸爸嗎？」

兜兜水晶葡萄大眼睛睜得老大，看了她好一會，昨天剛滿一歲的小孩突然開口。

「拔拔……」

十一握著電話的手就那麼僵住，她近乎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兜兜。

「南言，我剛才聽錯了嗎？」

「她叫我爸爸了，雖然發音不是很准，但的確是在叫我。」

十一：「……」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是都說，孩子開始說話，一般都是先叫媽媽嗎？」

電話里，沈南言低低的笑聲傳來。

「我的十一這麼說是在吃醋嗎？」

十一：「……」

大概是的吧，她作為母親，可女兒開口的第一個稱呼卻是叫爸爸，而且還是在她在面前，那人在電話那邊的情況。

她突然有些鬱悶，她在兜兜這裡，不是第一位的嗎？

「哎，不說了，我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這個事實。」

她略微沮喪的說，沈南言笑聲更加明顯。

「去機場的時候照顧好自己，接到姐給我發個消息。」

十一嗯了句：「好。」

電話掛斷。

十一手機放在一邊，視線落在懷裡的兜兜身上，突然起了興趣。

「兜兜，叫媽媽。」

小孩天真的臉龐，無辜的神色。

但就是沒有要開口的打算。

十一不死心，正準備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懷裡的小孩吧唧著嘴。

「麻麻，喝水水。」

十一：「……」

這次，十一直接僵住了身體。

昨天才滿了一歲的小孩，開口就是爸爸，麻麻，喝水？

這……

十一第一反應就是拿起手機百度。

在看到上面解釋的：小孩一歲左右開始說話，如果辭彙過多，屬於少見，但也不是奇特的事情，屬於正常現象。

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放下手機，認真的看著懷裡的小孩。

「陸允諾，在給你喝水之前，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地說說話。」

兜兜看著她，還是那副無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叫媽媽的，剛才那麼熟悉，絕對不是第一次。」

兜兜一字不說。

十一正準備再開口，還沒有說出什麼來，小孩卻伸出手來。

「媽媽，抱抱。」

「……」十一。

好，她覺得她是可以放棄了。

「算了算了，追究你是先會叫媽媽還是先叫爸爸沒有意義。」

她這樣的語氣，兜兜沒什麼反應，倒是把前面的於叔逗笑了。

「夫人很在意小姐開口的第一句話嗎？」

十一低嘆一聲：「當然，她是我的孩子，所有的母親應該都是介意這個問題的。」

「小姐說話早，不論叫了誰都是一個很不錯的起點，夫人可以開心一些。」

司機這話倒是沒有說錯。

「她的語言天賦好像的確可以，我剛才上網看了一下，這個階段開口說話的其實是很少的。」

「嗯，夫人跟先生都是很厲害的人，小姐自然不會是一般的人。」

那些十一倒是還沒有多想，她只是想著兜兜能夠平安長大，然後順遂的過下去就好，其他的，好像都只是身外之物。

……

到達機場，於叔在外面等著。

十一抱著兜兜在出口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十一還是沒有看到葉星辰。

懷裡兜兜已經被熙熙攘攘的人群鬧得有些不太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