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莫
莫爺爺？這人我怎麼沒有見過，我一邊起身打開儲物櫃，一邊偷偷的打量著這個禿頂老頭。就見禿頂老頭穿著一身灰色的中山裝，乾瘦的身體站得筆直，一股精氣神在他身上從內而外的散發出來，只隨隨便便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禿頂老頭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眉頭瞬間就皺成了一個川字，擺了擺手拒絕了奶奶遞過來的紙杯，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被一個老頭這樣盯了老半天，我十分不自在的笑了一下，裝作去洗水果，轉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禿頂老頭看著我消失在門口的背影，臉上的神情不由得凝重起來，看得張愛蓮心中越發沒底。
「老莫，我孫子昨晚上不會是真撞見什麼髒東西了吧？」
被叫做老莫的禿頂老頭看了一眼張愛蓮，心中盤算了一陣，這才說道:「要是真碰見什麼髒東西倒還好，現在這小子可惹了大麻煩。」
老莫的話瞬間就讓張愛蓮的血壓增高，眼前場景一陣發晃，要不是扶著牆壁，她當場就能倒下去。還好老莫的反應快，一個箭步衝到了張愛蓮的身邊，扶穩了張愛蓮之後，伸出右手比劃了一個劍指，在張愛蓮身上不同的穴道點了幾下。
張愛蓮緩了十幾秒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眼圈剎那間就紅了起來，哆哆嗦嗦的伸出雙手抓住了老莫的肩膀。
「老莫，我可就這麼一個大孫子，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活啊……」
張愛蓮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當中已經帶了哭腔，老莫見不得多年未見的故人傷心，連忙安慰了起來:「小蓮，你這是說得什麼話，先別提我們倆這幾十年的交情，就算他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以修道者的本分，我也會儘力幫他。」
老莫的話讓張愛蓮吃了一個定心丸，以前他們認識的時候，村裡人都知道老莫不是一個愛說大話的人，當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這才停住了哭腔。
剛好我這時候也端著水果走了進來，看到了奶奶一轉眼的功夫兒臉色變得奇差，也顧不上什麼水果，連忙跑了過來。看到我拿起呼叫鈴開關就要按，奶奶連忙制止了我的動作，在我滿臉疑惑的目光下，拍了拍我的肩膀。
「修然，放心吧，奶奶沒事，就是早上沒吃東西，有點低血糖，你現在趕快把那邪乎兒事跟你莫爺爺講一遍。」
再三確定了奶奶沒有大礙，我這才開始講述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到黑袍男人掏出來一條黑色鐵鏈的時候，老莫不禁嘆了一口氣，打斷了我的話，說道:「鐵鏈……黑色的，栓在那老頭的手上是吧？」在我的肯定下，老莫繼續說道:「果然如此，這根本不是什麼惡鬼……」
老莫的話讓我和奶奶對視了一眼，這老頭昨天半夜可是死了的，這都不是惡鬼的話，那還能是什麼東西？老莫看出來眼前兩個人的意思，皺著眉頭解釋道:「那黑袍人使的不是普通的鐵鏈，而是拘魂抓鬼的勾魂鎖，那黑袍人就是陰間的勾魂使者。」
勾魂使者？我愣了一下，我從小到大可都是聽著鬼故事長大的，但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勾魂使者。就在我不停回憶著以前聽過的鬼故事的時候，老莫已經起身走到飲水機邊上，端起剛才奶奶給他倒的白開水，小抿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繼續說了起來。
「所謂的勾魂使者，就是老百姓們口中常說的陰差，是陰間派到陽世間抓捕魂魄的鬼物，說白了就是陰間的公務員。」老莫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終於聽懂了，抬頭看了一眼老莫，說道:「那不就是西遊記里的黑白無常嗎，昨天晚上我見那個是穿黑袍的，不會是黑無常吧？」
「黑無常？你小子還沒有那個福氣。」老莫扭頭白了一眼我，說道:「七爺和八爺那可是十大陰帥，怎麼可能會來抓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
我還有些不服氣，什麼叫我沒有福氣，本來還打算懟回去的，被奶奶瞪了一眼之後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哼了一聲算是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身前為人傑，死亦為鬼雄這句話聽說過吧？只有能用這句話評價的大人物，死後才會有七爺八爺，又或者是牛頭馬面來迎接。」老莫解釋完了之後將紙杯里的水一飲而盡，說道:「以現在的情況看來，那個陰差應該是盯上你了。」
老莫的話讓我下意識的笑了一下，說道:「我一個沒錢沒權的大學生，能有什麼讓人家惦記的。」
「你的命!」老莫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老莫突如其來的話讓我不禁打了一個哆嗦，我的命？這是什麼意思？
奶奶聽到這裡的時候，也聽出來個不對勁，剛剛才降下去的血壓，又有了上升的意思，顫著聲音連忙問了起來。老莫擔心奶奶再急出個什麼好歹來，連忙解釋道:「陰差來到陽世間的任務就是拘捕魂魄，但是有的魂魄利用各種手段躲避了陰差，陰差的名冊上就對不上號。」
我聽到這裡的時候算是聽明白了，眼角的肌肉不規則的跳了跳，說道:「莫爺爺，聽你這意思，敢情我就是一個替罪羊是吧？」
老莫看了一眼我，點了點頭說道:「嗯，你小子腦子轉的挺快。」
確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我的臉都快黑了，下意識的想起昨天晚上那個黑袍人的手段，就那憑空點火的本事，自己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終於坐不住了，連忙開口說道:「莫爺爺，那現在怎麼辦，要不然我出國躲一陣子？外國那邊好像是信耶穌來著……」
奶奶一聽我的話不禁點了點頭，覺得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順勢說道:「修然，你快回去家裡把我那存摺拿來，把錢取出……」
「出國？晚了!」沒等奶奶說完，老莫冷哼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