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罵人的藝術

事後我才在我師兄那裡打聽到，神霄派收弟子不是掌門說了就能算，最後一關還是卡在祖師爺這裡。要是給祖師爺燒的黃紙沒有燒盡，就證明祖師爺不願意收此弟子。一直等到黃紙變成了一攤黑灰，師傅的臉色才算鬆了下來，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這才把我帶出了供奉著祖師爺的那間屋子。

等到再次見到小個子和平頭的時候，他們臉上也是十分的興奮，看得出來他們對我這個小師弟的到來很是歡迎。特別是那個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平頭，那張滿是青春痘坑的臉都快笑爛了。我這師傅剛剛回到正屋，屁股都沒有坐熱，就迫不及待的讓我把老莫的聯繫方式告訴他。看著師傅滿臉都是期待的樣子，我也不好駁了他的興緻，掏出手機把老莫的電話號碼給了他。

也就是半根煙的功夫兒，我師傅的臉色就沉了下去，他有些不甘心的再次打了過去。只不過結果依然不如人意，看著師傅表情有些怪異，我心中也能猜到三分。老莫為了躲我也是夠下本，愣是關機到現在都不肯開機，要是這段時間他錯過了幾個為山區孩子努力的機會，估計他腸子都會悔青了吧？

我師傅最後還是不肯死心，又問我兩個師兄要了手機，換了號碼依然還是一樣的結果——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當下我師傅算是徹底死心了，當著我們的面就開始問候起老莫來，什麼老莫上輩子是攪屎棍，這輩子投錯了胎，所以老莫才會像屎一樣臭。後面還有更惡毒的話我怕教壞小朋友就不重複了，反正從頭到尾都沒見一個髒字。

繞是我活了小二十年，也沒見過嘴這麼叼的人了，罵了整整快半個小時，我師傅愣是沒有一句重複的話。我那兩位師兄對此好像已經習以為常，而我就不一樣了，聽到一半的時候我都差點以為老莫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罵到最後的時候，我師傅好像也覺得沒人還嘴沒什麼意思，當下不再理會我這個剛收的徒弟，罵罵咧咧的走出了屋子。我本來還想著剛拜師就學兩招防身的道法，畢竟那個和我結梁子的陰差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再殺過來。但是看到我師傅氣呼呼的背影，我到了嘴邊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就在我師傅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視角之後，我的肩膀突然被人一搭。小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我的身邊，一臉笑容的說道:「走，今天是你入師門的好日子，咱哥仨好好慶祝一下。」小個子說完的同時，平頭也湊了過來，一把摟住我的肩膀，嘿嘿笑了兩聲:「咱們不醉不歸!」說到底我不是那種自來熟的性格，對於兩位師兄的熱情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那什麼，不叫上師傅嗎？」

「叫師傅幹嘛，他在我們束手束腳的，都喝不痛快。」小個子沖著師傅離開的方向努了努嘴，繼續說道:「再說了師傅的口味清淡，成天不是豆腐就是青菜，大魚大肉的他吃也不習慣。」就這樣，我被小個子和平頭拉上了一輛大眾SUV。說起來我中午在飛機上吃得那點存貨早就清空了，雖然那裡的雞肉飯味道不錯，但是分量卻少得可憐。本來我還打算舔著臉再要一份，但是經不住那漂亮的空姐一個勁的對我笑。我的臉皮和老莫比起來簡直就是紙片和城牆的差距，最後還是沒好意思開口。

老早以前就聽過首都烤鴨的大名，這次好不容易來了一趟，除了天安門要望一望之外，這烤鴨必須得嘗嘗。就在我以為這是要奔著全聚德去的時候，開著車的平頭卻一臉的不屑:「全聚德的烤鴨也就那樣吧，再說了，烤鴨有什麼好……」沒等平頭把話說完，坐在副駕駛上的小個子就是一瞪眼:「小二，看路看路!剛才要是撞到那大爺，今天算是把你賠出去了。」

平頭也是一臉的冷汗，剛才就顧著跟我白話，差一點就撞上個老頭。小個子訓斥完了平頭，這才扭過頭來，沖著坐在後面的我笑著說道:「首都烤鴨以後有得是機會吃，今天師兄帶你去嘗嘗老首都涮肉，不是我說，往芝麻醬里那麼一放，嘖嘖……」說到最後的時候，小個子還沒有什麼反應，開著車的平頭居然已經在吸溜口水了……

小個子所說的涮肉店不算太遠，但是這個時候正趕上下班高峰期，開了近一個多小時的車才算到了地。他們口中的涮肉店看著很是普通，也就三四個門面的樣子。要是我路過的話也就當成了大排檔，但是生意卻很是不錯，裡面滿滿當當的坐滿了人，只有少數幾張桌子還在空著。看著店裡都是大銅鍋子涮肉，站在店門口都能聞見一股肉香味，一時之間我的肚子也不爭氣的抗議起來。

就在我們三人剛剛走進店門口的時候，一個系著圍裙、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已經小跑了過來。「小龍帶朋友過來了。」中年男人一邊笑著，一邊將我們迎了進去，找了一張沒人的四人桌讓我們坐下。小個子和平頭不用說都是這裡的老客戶了，連菜單都不用看，就聽見小個子說道:「劉哥，先來二斤羊肉一斤牛肉，五十串烤小羊羔，一箱啤酒。」後面平頭還不忘加一句:「還有半斤羊肚。」

不一會的功夫兒，一個大號的銅鍋就被端了上來。以前已經聽說過老首都涮肉是涮得清湯，但是眼前這一鍋完全跟湯字沾不上邊，看著就一鍋子清水。小個子看出來我的疑惑，笑著說道:「這裡的口味跟你們南方不一樣，最正宗的涮肉就得用礦泉水。」小個子說完的時候，一箱青島已經被抬了過來。平頭先開了六瓶，每人面前放上兩個綠韓城，再加上面前這一鍋熱氣騰騰的銅鍋，確實有那麼幾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