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離開深山

第二天天邊魚肚微白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只不過屋檐外還傳來「滴滴答答」的滴水聲。

「嘎嘎嘎....」是烏鴉凄涼的在叫著。

「糟了。」坐在那裡一夜沒睡的梁嘉熙翻身下地，匆忙的來到葉靖瑤的房子里，桌案前的蠟燭已燃盡，白蠟順著桌子滴在了地上，床上的人恬靜安然的躺著，已經沒有了生機。

她的雙手放在胸前，一張相片寶貝般的捂著，梁嘉熙把相片從她的手裡抽出來，便見發黃的照片上一年一女並肩站著，看著應該是18歲的葉靖瑤和她那未曾謀面的師父了，女的溫柔嬌美不失靈動，男的俊美儒雅意氣風發。

看見她師父的容貌時梁嘉熙整個人都愣住了，以前老道總說她長得像師父，姑姑總會看著她陷入某種回憶，她以為也就是某些方面長得像罷了，卻不知她和師父的容貌竟有八分相像，或許她和師父...先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收好照片，準備幫葉靖瑤梳妝打扮，她的身上還有餘溫，應該在一小時前左右走的。

「你不要難過，還有我們陪著你。」藍昔頂著那張可愛的小圓臉擔憂的看著她。

「誰說我在難過，道家有云：『飄風不終期，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乎人乎？』死亡是必然的歸宿，對她而言也是最好的歸宿。」表面風輕雲淡，手上的動作卻溫柔小心怕弄疼了她。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月牙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阿良，他們覺得對於此時的梁嘉熙，無需安慰，只要搭把手幫忙就好。

「溪邊竹林旁那裡有塊空地，你們幫我在院里拿一些乾柴過去吧。」幫葉靖瑤畫好了妝盤好頭髮后，從她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年代久遠的墨藍色旗袍給她穿上，之後又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個傻瓜機幫她照了兩張像，本來人死了再照相不適宜，但誰讓梁嘉熙琴棋書畫只精通棋藝、擅長書法，而琴和畫跟葉靖瑤學了十幾年最多只能算入門，實在沒有天賦，不能親自為她作畫。

把葉靖瑤打扮好后就抱著她來到之前和月牙說好的地方，放在擺好的乾柴上面，拿出了一張符籙指訣一動乾柴燃燒起來，搖曳的火光照在梁嘉熙的身上，襯得她那張精緻的小臉更加的淡漠。

梁嘉熙面無表情的坐在床前，懷裡捧著那個裝著葉靖瑤骨灰的小瓷罐沉默不語，三隻小的在旁邊站著，也不敢打擾她。

「我要帶著她去門中祖墳那裡安葬，以後不在這裡長住了，你們要不要跟我離開？」忽的梁嘉熙清澈低啞的聲音響起，烏黑明亮的桃花眼直直的看著他們。

「我不去，我以前去過人類生活的村子，他們對我一點都不友好。」阿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我也不去，人類並不喜歡烏鴉。」月牙也頂著她那張陰鬱的小臉拒絕了。

「我，我...既然他們兩個都不去，那我也留在這裡好了，小嘉熙你一直生活在山裡，不了解外面的情況，我們還是不給你添亂了。」藍昔糾結了一下，又善解人意的解釋。

「那好，等我安頓好了后，還會來看你們，到時候如果你們改注意了，我帶你們離開。」見此，梁嘉熙也沒有強求，還是等自己安頓好再作打算吧。

她開始收拾東西，門中至寶要帶，姑姑的遺物要拿，早些年老道給她辦的存摺和戶口本必須帶，這些年畫的符籙大部分都帶走，留了一些給他們，畢竟山中精怪多，而他們幾個都是修鍊道家正統功法的，想了想順便收拾了葉靖瑤的兩套衣服，或許她的家人要給她建個衣冠冢也說不定，還有老道臨死前給她的一件在京都的房產證也要帶走，不然到時候沒地方落腳。

「我離開后你們要是來這邊歇息的話就去我的房裡，其他地方的東西不要弄亂，特別是二樓的書籍。」重要的東西都帶齊了，於是把東西放進了一個褪色的靛藍布包里，其他的等以後有空再來拿，臨走前又不放心的吩咐一番。

「你放心，我會看著他們的。」月牙目送她離開，沙啞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小嘉熙，你保重！」藍昔不舍，小圓臉上鼻子眼眶都紅了。

「外面人心險惡，不要輕信陌生人。」阿良把他們準備的乾果，肉乾，魚乾讓她帶上，不放心的吩咐道。

「好了，不要擔心，我這麼厲害還怕被人欺負嗎？」梁嘉熙好笑的安慰他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拿著布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們住的地方是沒有開發的原始深山，要離開這裡的話只能徒步走往外走，雖然梁嘉熙武功深厚，但拿著東西在雨後的密林里快步走著也小心的拿著棍子在前面開路，兩個多小時後梁嘉熙翻過了三座大山來到岔口處，也不急著走，走到旁邊的小溪邊洗了一下臉，拿出東西來吃補充體力。

從這裡出去外面有兩條路，一條比較近，以她的腳程大概翻山越嶺一個多小時，走到焦山的5A風景區的的山頂，順著景區的路往山下走大半小時就到南山縣周邊的張家村，但山路崎嶇非常不好走，而且她也只在五歲跟老道回來那年走過，另一條路相對比較平緩，但路程遙遠，她起碼要走三個小時才能到一個深山的小村落劉家噸，從那裡到最近的小鎮也要走大概四小時，當然開車的話也要一個多小時個小時。

梁嘉熙準備走第一條路，因為她想要儘快到外面去，必須要在頭七那天把姑姑安葬了，到了縣裡取錢后買車票到市裡坐火車或者飛機去京都，先找到姑姑的家人把她離世的消息告知。

梁嘉熙順著記憶從溪邊快速的往上走，現在差不多兩點了，她必須在天黑之前到達縣裡，不然的話太耽擱時間了，大概走了二十分鐘后，忽然發現溪邊躺著一個昏迷的年輕男子，出於對生命的敬重還是決定救他。

等到把男子身上的傷口包紮好后，她才有時間打量昏迷中的某人，看了看男子身上的衣著，款式普通布料舒適，手上戴著名表，一看就出身富貴。

再仔細觀看男子的相貌，大概二十二、三的年紀，五官英俊眉毛長而揚，額頭豐潤而寬廣，天中天庭無暇，鼻尖稍微突出，且頤的骨頭向兩旁突出，肉多豐厚，色澤鮮明，是富貴長壽之相，可他右臉那裡生生被劃出一條血痕，把長壽之相破壞變成短命相，但隱隱間有貴人相助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