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2、詭殺扎普合

0102、詭殺扎普合

古人云:善游者溺,善騎者墜。各以其所好,反自為禍。

實際上俗話說得明白:大江大河淹死都是會水的,慘遭橫死都是不怕鬼的。

扎普合的確算得上一員難得的猛將,而且戰鬥經驗很豐富,錘法也很了得。

祁三郎經過蕭芸娘有針對性的秘密訓練一日夜,而且全部針對扎普合訓練的。

即便如此,兩個人交手八個回合,仍然沒有分出勝負。

祁三郎的優勢有兩個:一個是兵器的優勢,一個是戰馬的優勢。

寒鐵長槍雖然只有六十斤,但是扎普合的單錘重量只有三十六斤,在沒有雙錘疊加之前,重量差了將近一半。

蕭芸娘秘密傳授的最大訣竅,就是讓祁三郎盯緊扎普合,絕對不允許他使出流星趕月這一招。

要避免這種情況出現,祁三郎就絕對不能橫槍硬架扎普合的銅錘。

一旦硬架扎普合一錘,他的另外一隻錘就會緊跟著砸上來。雙錘疊加起來七十二斤的重量,由此產生的巨大慣性,根本沒有人能夠擋得住。

正因為如此,祁三郎始終保持自己的長槍處於高位,而且直來直去快似閃電,絕不橫著走,就是要避免和對方的銅錘正面對撞。

祁三郎儘可能避免兵器正面對撞,扎普合自然就發現了。所以他的招式全部大開大合,就是在引誘祁三郎上當。

剛開始,扎普合對祁三郎非常忌憚。當然不是忌憚祁三郎這個人,主要是忌憚兵器和寶馬,那可是主帥完顏亮賞賜下來的,所以他不明白祁三郎究竟是什麼來歷,萬一誤傷了可能後果更嚴重。

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牆。一員猛將被逼急了,那就不是拚命,直接就是玩命。

最初階段,扎普合對自己的武功過分自信,又對祁三郎的身份心存疑慮,有些患得患失,結果就束手束腳。這是「偽軍」的共同毛病,無論什麼年代都差不太多。

扎普合一瞬間被逼急了,倒不是和祁三郎打到第十三回合不分勝負,而是因為他突然看見一個人,一個女人!

蕭芸娘!

此刻已經到了日落西山,暮靄低垂的時候,蔡廣田開始命人點燃火把,看樣子是準備挑燈夜戰了。

祁三郎根本沒有戰鬥經驗,而且有限的槍法招式都是為了對付雙錘。如果拖到挑燈夜戰,一個不小心就是槍斷人亡的嚴重後果。

「絕對不能拖下去了。」蕭芸娘對李憲如此說道。

「沒想到扎普合如此難纏,肯定不能夜戰。」李憲贊同。

「我出去比較合適,這幫逆賊對娘家人總有些愧疚之心。」蕭芸娘從得勝鉤上摘下自己的金絲花槍。

「我擔心你出去局面就會失去控制,那就得不償失了。」李憲有些猶豫。

蕭芸娘嘻嘻一笑:「我不會讓別人看見,剛好讓扎普合看到就行了。」

說話間,蕭芸娘把花槍橫在馬背上,接著從馬鞍褡褳裡面摸出一件黑色斗篷,雙手一抖披在身上,拉上帽子就變成了一個蒙面人。

李憲為之嘆服:「原來你早有準備,在這種細節上我趕不上你想得周全。」

剛好兩個人第十三招不分高低,祁三郎的戰馬來到了李憲和蕭芸娘的這一邊,扎普合迎面衝過來的時候,蕭芸娘把花槍的槍尖對著火把一搖,一縷反光射向扎普合。

戰場上的大將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之輩,眼前突然閃現一道金光,扎普合自然提高了警惕,略微控制一下馬速抬頭一眼,蕭芸娘把蓋頭往後一掀,一張絕美的容顏呈現在火把之下一瞬即逝。

扎普合心頭猛震,無數問號一瞬間充滿了他的大腦:「該死的,這不是蕭家女子嗎?她是如何混進來的?難道她想策反自己的隊伍嗎?她來了一個人還是來了一大批人?或者是另外有什麼陰謀?」

心中巨震,手中自然產生了連貫反應,扎普合不由自主地勒住了韁繩,這是遇到巨大危險產生的一種下意識反應。

可是,祁三郎一直處於高度戒備狀態,扎普合下意識的反應,自然出現巨大的防禦漏洞。

戰機瞬間出現,祁三郎幾乎沒有經過大腦,也是下意識的發起了反擊。雙腳一磕馬腹,墨龍駒已經向前猛躥出去,寒鐵寶槍仍然是一招中平槍扎向扎普合的胸膛。

扎普合雖然心中極度震驚,但是戰場上的警覺性還在。寒鐵寶槍的槍尖帶著呼嘯聲刺過來,自然讓他驚醒過來。

兩個人的距離本來只有不到十米,墨龍駒急沖而至,扎普合再想躲避就已經晚了一瞬。

唰——唰——祁三郎防備了半天的撒手錘終於掛著風聲出現,一柄銅錘砸向寒鐵寶槍,一柄鐵鎚砸向祁三郎的胸口。

這是垂死反擊的招式,如果祁三郎繼續挺槍前刺,扎普合當然會被一槍穿心,但是祁三郎同樣會被一錘砸死。

祁三郎大吼一聲,雙臂強行往回一帶一扭,硬生生把急速前刺的寶槍給豎了起來,隨即就勢往前一推,然後雙手一縮一松。

咔嚓——銅錘撞到了寒鐵寶槍,剛好祁三郎往回微微一縮,這就是四兩撥千斤,卸掉了銅錘的大部分力量。

恰在此時,祁三郎已經放棄了自己的長槍,連同銅錘貼著馬腹掉在地上。

墨龍駒被貼身而來的銅錘嚇了一大跳,自然往前一躥,剛好躲過了馬蹄被砸中的後患。

現在兩個人手中都沒有了兵器,按照正常套路,接下來應該兩個人都下馬,把兵器撿起來才能繼續戰鬥,至少扎普合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墨龍駒一衝而過的剎那,祁三郎右手突然往外一甩,一道暗影脫手飛出,目標正是扎普合的咽喉!

原來,李憲對祁三郎極為看重,也作為重點培養,早就把自己的三棱刺送給了祁三郎,而且一直綁在左臂上。

扎普合脫手把兩支鐵鎚甩出來,頓時提醒了祁三郎:你他媽的有東西摔,老子也有啊!

二馬衝鋒過鐙,彼此之間的距離還不到兩米,加上祁三郎的右臂長度,三棱刺幾乎是頂著扎普合的脖子甩了出去。

這個過程非常有隱蔽,兩個人剛好接近重疊的瞬間,再加上天色已晚,觀眾的視線並不好。

黃驃馬一口氣衝出去十多米,馬背上突然栽下一個人來,自然是已經變成屍體的扎普合。

在觀眾的想法中,扎普合是急於下馬搶回自己的兵器,爭取下一輪的先機,結果不小心撲倒在地。

一直等到祁三郎圈馬回來,又騙腿下馬撿起自己的寒鐵寶槍,扎普合仍然撲在地上一動不動。

人們這個時候才明白:勇猛無敵的扎普合,已經被祁三郎給一槍刺死了!

「祁三郎竟然一槍刺死扎普合,還能夠從容收回寶槍擋住飛來的銅錘!」這一個活生生的神話,就在兩千人眼前發生!

軍人都崇拜英雄,觀眾們一聲吶喊湧進場內,希望距離英雄更近一些,也想看看目空一切的扎普合究竟是如何一個死法。

公平決鬥不能使用暗器,所以祁三郎的動作很隱蔽,假裝找回兩隻銅錘的機會,閃電般收回了三棱刺。三棱刺的傷口和槍傷一模一樣,絕對以假亂真。

眾人把扎普合的屍體翻過來,一股血箭衝天而起。果然就是被一槍扎死的,現場頓時歡聲雷動。

扎普合死了,而且是正面單挑被人殺死。扎普合都打不贏眼前的這個小孩子,放眼天下誰還能戰而勝之?剩下的兩個百夫長當場就嚇傻了。

蔡廣田原來的職責就是抓捕賊子,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把兩個百夫長抓起來,明天送給完顏亮大人親自審問!」

這下好了,六百契丹兵裡面最大頭目變成了什長、伍長,基本上和大頭兵差不多,最典型的群龍無首,六百人自然惶惶不可終日。

按照比武奪帥的規矩也好,按照平叛的結果也罷,現在能夠說話算數的,那就是剛剛大獲全勝的祁三郎。

六百人的擔憂當然是有道理的:

如果是比武奪帥,最後的結果不過是換了一個統制官,大家該幹嘛還幹嘛。

如果是平叛的結果,是不是還要對剩下的人進行一番大清洗?按照一般的平叛結果,對於剛剛投降過來的人重新反叛,肯定是全部誅滅,寸草不留。

造反嗎?這裡還有近兩千人圍著,而且別人胯.下有戰馬,手裡有兵器。自己手無寸鐵,除了被殺之外,根本無法反抗。

可是,祁三郎並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此事,王節捧著一隻水囊如飛也似跑過來:「恭喜將軍!賀喜將軍!」

其實王節低聲說的是另外一句:「公子命令:就地任命新的百夫長和伍拾長,然後就地編組,徹底接管這支部隊的指揮權,馬上還有另外的動作。」

祁三郎不知道自家公子李憲怎麼想的,更不知道接下來究竟還有什麼大動作,但是任命兩個百夫長和六個伍拾長,這總不會錯,因為八個人都在他身後,而且這段時間早就混成鐵哥兒們了。

沒想到祁三郎剛剛宣布完任命,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勝利的喜悅,人群之外衝進一匹大青馬。

馬背上一員白袍小將,年紀也就十四五歲,揮舞著一對狼牙棒高聲叫道:「在下李天成,向祁三郎千夫長挑戰!」

祁三郎心裡那個憋屈:我這個大哥是幹啥的,怎麼什麼地方都有他?上次押送浪草他要打劫,今天剛剛打了一場勝仗,他又要多事。

「今天你也風光夠了,趕緊放馬過來斗三合,然後滾回去休息。」

李天成在祁三郎馬前兩米多勒住戰馬,然後詭異的一笑:「我爹爹說了,這個千夫長你幹不成。只有我來干,把整個警衛連全部摻雜進去才能有效控制。」

兩個小兄弟畢竟涉世不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沒想到不久之後發生一幕,給他們好好上了人生一堂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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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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