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離去，心魔
「只是他越是如此，就越證明他越在意沅水誠，只要沅水城還在朕的北宗國，只要他雲家還在朕北宗國境內，那一切就都好說！」
李頊此刻心情大好，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繼續秉著燭火批閱起手中的奏摺，而黑暗中的聲音也寂靜了下來，沒有再出聲。
只是他二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御書房外黑暗的角落，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墩子早早便從修鍊中清醒了過來，這麼多年以來，墩子幾年如一日，都是用修鍊來代替睡覺，可見其修鍊刻苦的程度。
做好早飯打掃好房間，墩子來到了雲逸晨的房前，輕喚了兩聲沒有人應，推開房門，發現已經人去樓空。
而在房間的桌子上，留有一張字條，上面只寫了四個字：「已去，勿掛。」
就在這時，澄玉也早早的來到忠武候府，還帶來了早就命人備好的宮廷特色點心，只是當她看到雲逸晨的房間內只有墩子一人後，再望向墩子手中的字條之時，心裡咯噔了一下。
澄玉手中的食盒悄然滑落，裡面精緻的糕點散落一地，發出乒乓的聲響。
朝思暮想八個春夏秋冬，澄玉日思夜盼的就是雲逸晨，其中付出了多少艱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無論是為雲逸晨跋山涉水遠走北宗國，還是因此與父皇鬧翻被關幽閣，澄玉都義無反顧，只因為她等的那個人叫做忠武候！
只是如今澄玉終於把良人盼了回來，卻僅僅一晚后便再次不辭而別，連個招呼都沒跟她打，這使她的心彷彿掉入了無底的深淵，蒙蔽了所有的光明與希望。
兩行清淚，道不盡的心酸苦楚與無盡的愛戀和思念。
食盒落地的聲響驚醒了拿著字條低頭沉思的墩子，墩子扭過身來回頭望去，發現澄玉粉腮霜白，兩眼鮮紅清淚泉泉，說不完的心疼。
如果換做從前，墩子見澄玉梨花帶雨如此傷神，必定我見猶憐，可這一刻，墩子竟莫名的惱火，心底一股戾氣油然而生。
「你難道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墩子低沉清冷的聲音彷彿是在低低呢喃，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陷入愛人離去之中的澄玉卻並沒有聽到，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你難道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墩子又毫無感情的重述了一遍。
「什麼？」澄玉略帶哭腔的抽噎了一聲。
這一次澄玉終於有些些許反應，不過卻沒有聽清墩子到底說了些什麼。
「你難道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墩子冰冷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情緒，低沉的聲音有了些許嘶吼。
這一次，澄玉終於聽清墩子究竟說了些什麼，只是澄玉並沒有發現墩子有什麼不對。
不過澄玉也因為墩子的話收束了悲傷的情緒，輕聲道：「墩子，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你同樣也知道我的心意，我喜歡的是你的師父啊。」
「知道我對你好，所以你就可以不在意我的感受，就能盡情的揮霍我的真心，隨意蹂躪的對你愛意，讓我為你當牛做馬，為你做許多即便明知道我不開心，不願意，也要讓我為你去做的事情！」
墩子的聲音好似是在牙縫中嘶吼出來一般，就像是草原上伺人而食的野獸發出的陣陣低吼。
「墩子，你…」這時澄玉也發現了墩子的不對勁，如果換做以前，無論自己怎麼樣，墩子都不會對她說一個不字。
其實澄玉早就知道墩子對自己的心意，身在帝王之家，又有幾個會是愚鈍之人。
男女之間，一個肯為你做任何事，即便犧牲自己性命也要幫助自己完成心愿的人，如果說這其中沒有摻雜別的感情，澄玉打死也不信。
只是澄玉喜歡的人是雲逸晨，當年在大殿之上的驚鴻一瞥，澄玉的眼中就已經容不下任何一個人。
所以即便澄玉知道墩子的心意，也依舊視而不見。
「閉住！」
墩子突然斷喝一聲，接著嘶吼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你，所以拼了命的努力，無數次我躺在沙場之上爬不起來，可是每當我想到你，我就再次有了力量，讓我堅持到最後，立下赫赫戰功。」
「我僅用了四年的時間，便從邊卒晉陞為三品大將，創下北宗國歷史，成為晉陞最快的將軍。」
「可即便是這樣，你依舊不曾正視過我，我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即便是一品大員，也不過是你李氏的家奴，可是雲逸晨究竟哪裡好，竟能讓你如此心心念念，黯然神傷！」
澄玉從來沒有見過墩子如此可怕的模樣，平日里墩子都是寡言少語，說話時也都是畢恭畢敬，從未曾如此逾越過，見墩子如此，澄玉是真的害怕了。
澄玉本想勸墩子冷靜一些，雖然澄玉不知道墩子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過當澄玉聽到墩子竟然拿他跟忠武候相提並論，立即忍不住反駁道：「忠武候少年英勇，曾以一己之力拯救蒙城關數萬人於危難之中，保我北宗國完整山河，保家衛國，又是陣道天才，年紀輕輕便已觸碰陣道宗師之境界，更是入得清心宗，拜入宗主門下，成為宗主的關門弟子，哪一樣不比你尊貴！」
「哈哈哈！」
聽澄玉說完，墩子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恐怖。
「雲逸晨蒙城關數月，姜某邊關數載，拋頭顱灑熱血，你只知忠武候少年英勇，卻不知邊關疾苦，多少無名之輩撇家舍業，守衛北宗國萬里江河，可笑，著實可笑！」
墩子此刻邪火攻心，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甚至已經直呼起他師父雲逸晨的大名來。
但墩子所說，卻是發自肺腑，沙場之上，一將功成萬骨枯，人們只記得偉人名諱，卻忘了那些默默付出，甚至已經顯出生命的無名之輩。
墩子一邊說著，一邊一步一個腳印的向澄玉走去，一邊走，一邊繼續道：「你一直以來鍾情於我師父，可我師父的態度你早就看到了，他甚至從未正眼看過你，你究竟還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