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我皆行人

第二章 你我皆行人

智者大師辭別付桓旌之前,仔細察看了一下紫軒陽的傷勢,確認並無大礙后,才敢放心離去。

一路上,時空旅者智者大師,偶然聽到有人哭訴上天不公,便飄落下來查看一下緣由。

「為什麼我懿崑剎,天天要被那一場場的噩夢纏身。你能別讓我再想起了嗎?我很疲累,也不願意,更別再讓我夢到什麼了。現在的我,什麼都能忍住,什麼也都能防著。可就唯獨防不住,那一場場不期而遇的噩夢。如果我懿崑剎有罪,老天爺你就好好的責罰我,好嗎?如果我懿崑剎無罪,那就請你放過我,可以嗎?或許我懿崑剎的身邊,正在發生着什麼,但我不想再去有任何的了解。到了這一步,我真的明白清楚了。哪有什麼狗屁的歲月靜好,只要每個人都存活在這方天下之上,就足夠了。活的好壞由人,哪還需要什麼其他的多餘點綴。白日裏,我很忙。深夜中,我只想睡一個安穩覺,沒人可以求,不過在心裏默念罷了。求自己,別夢,別怕,別驚醒。」懿崑剎孤身一人仰天長嘯道。

「聲微飯否?」智者大師上前笑顏問道。

「呦呵!原來是時空旅者,智者大師啊!誠然,時間你比我多,修為境界你比我高,那麼煩惱愁思你也應該比我厚實些吧!你說說看,我懿崑剎並沒有很想念,她永恆夢魘啊!可是我為什麼總是在夢裏,見到她心痛肝裂的驚醒過來呢?我總是在祈求上天,可不可以讓她永恆夢魘,不要再出現在我的夢鄉里了。因為我想忘記她,再也不要想起她。」懿崑剎訴苦道。

「懿崑剎,當你能飛翔的時候,就不要膽怯去斡旋於四方天下之上。當你能夢到她永恆夢魘的時候,就不要羞於啟齒去面見她。當你有幸能夠去拾起一段情愛的時候,就不要過於顧忌別人的想法,行隨心愿便是。」智者大師勸解道。?

「大師,我懿崑剎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懼怕她永恆夢魘出現在我黎明的夢裏,我怕自己醒來卻擁抱不到她的嬌軀暖意。」懿崑剎不聽勸解道。

「懿崑剎,對你而言,可能她永恆夢魘,是那日暮西山夜色漸晚的一抹殘陽。在萬物都羞澀隱沒在金色夕陽之中的時候,她便是晚霞撕裂出的那一道最美剪影。她亦是那一群飛鳥勾勒出來的水墨丹青,令你身在其中樂不思蜀。當然,她也是你夜晚最柔軟的夢,讓你沉醉其中不願醒來。」智者大師如是說道。

「大師,我做夢的經歷,總是那麼的愉悅順遂,比現實中的生活可不要好太多。所以,我寧願自己的餘生都存活在夢裏,可能這就是我為什麼餘生擺脫不了,她永恆夢魘的緣由所在吧!」懿崑剎略顯無奈的說道。

「懿崑剎,愛而不得,會令你魂牽夢縈;得而不愛,會讓你不放眼裏;得而不惜,你他娘的莫不是傻子呦?」智者大師很少有的不耐煩道。

「大師,可能在情愛裏面,她就是那樣的一個女孩,她明知道那樣的情愛觀念很不為他人所待見,但是她真的是發自內心想要擁有一段剛剛好的真愛摯情。也許她曾經遇見過一個剛剛好的人,卻沒有珍惜,至今後悔莫及。於我而言,如她一樣,忘記過去,太難了,真的。」懿崑剎苦悶異常道。

「懿崑剎,也許你凍傷醒來,發現自己原來只是做了一個夢,可能很溫馨怡人,但那並不是真實的這一點,希望你謹記在心!」智者大師提醒道。

「大師,我的腦袋裏一直迴響着她哼唱的一支歌謠,『我也曾經憧憬過,後來沒結果,他沒有在石橋之上,待我歸來。』我明知結局,卻仍舊不甘心,可能這就是賭棍心態吧!」懿崑剎有自知之明道。

「懿崑剎,你現在還真不知道,該干點什麼。她身為夢境之地的主人,可能她以前常在你的窗口痴痴望着,等着你歸家入眠。你也在現實之中,不知疲倦的望着,等着她處理完雜務,現身在你的窗前。」智者大師快要瞎編不下去道。?

「大師,你還是走吧!你這都已經答非所問了,別再勉強自己來敷衍我了。說來真是奇怪,我這一段時間身心俱疲,就只是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覺,結果卻做了一個如此奇怪的夢。在夢裏,我見到了自己與永恆夢魘的那段無法言說歲月,裏面有青春,有懵懂,有友誼,有無奈。更搞笑的是,最後的一艘跨洲渡船憑空出現,竟然讓我重新回到了現實生活中來。」懿崑剎哭笑不得道。

「懿崑剎,可能你曾經做了個極慘的夢,在夢裏你只是一個旁觀者,終究會被人心的險惡害怕驚醒。」智者大師終究沒有說講出來這句話道。

人的一生,就是如此,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在威逼利誘的面前,毫不猶豫的捨棄掉自己那根風骨道脈。

今日,他懿崑剎敗給了永恆夢魘,輸的心服口服,沒有半句怨言。

明日,他懿崑剎就沒有一絲的希望贏回來嗎?答案是否定的,畢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至此,懿崑剎的心結算是解了大半,智者大師感到十分滿意便離去了。

那邊紫軒陽病好以後,付桓旌並沒有允他練劍,畢竟大病初癒,靜養一段時日是必不可少的。

是日,付桓旌掐指一算,鱺國將要遭受大難,需要他這位天涯墨客前去幫忙一二。

來客是千成雨衣國的林公主殿下,依照兩國的上一輩盟約,前來挑選自己中意合適的駙馬爺。

林嬙婧天生女帝命相,在自己國家的十六年間,朝廷內務十之八九由其最後蓋棺定論。

之所以天涯墨客付桓旌說鱺國要遭大難,是因為鱺國的國君膝下無子,膚白貌美的公主殿下不計其數。

因此,兩國上一輩國君所定下的盟約,就很難去實現一下了。

可是,胸懷四方天下的林嬙婧,卻不那麼認為。她個人自私的認為,既然鱺國無皇子繼承大統,理應遵從古訓,由她成為下一任的鱺國女帝。

落日餘暉下,國力日衰的鱺國女帝,決定在千成雨衣國,那位工於心計的林公主殿下到來之前,問一問自己肱骨之臣的看法。

「魷國公,您怎麼看呀?」現任鱺國女帝問道。

言盡於此,聲微飯否,塵封往事。

花甲老人最近耳背的厲害,但是女帝大人的急忙召見,他老人家還是挺不好意思,隨便倚老賣老一下矇混過去的。畢竟他今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柄高位,全靠女帝大人多年來的提拔關照。

「不瞞女帝大人您所說,她什麼千成雨衣國的狗屁林公主殿下,如何去自私的認為,我魷國公不願去刨根問底。因為老臣此生只認那麼一個死道理,就是一臣不事二主。她如若成為下一任的鱺國女帝,老臣我現在就請願告老還鄉!」鱺國的魷國公蔣參表明態度道。

「那就是沒得談嘍!」現任的鱺國女帝滿不在意道。

「女帝大人,您有所不知,泥隨水濺淚無痕,酒任壺擺人無憂。這句古訓,不無道理,樹倒猢猻散的事例,在這偌大的四方天下,應該是不勝枚舉的吧!」魷國公蔣燊說道。

「可是,魷國公,你也會有些事情,未曾聽聞過吧!例如,天下此盤青燈奕,青山貓翼惡人心。如今的四方天下,形勢如何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多年來,千成雨衣國南征北伐,已幾近佔據四方天下七成疆域。我們小小的一個鱺國,有抗衡他們的一絲實力嗎?」鱺國女帝無奈攤手道。

既然女帝大人都如此說了,他魷國公蔣燊也就沒啥好說的,只能祈求天佑我大鱺國吧!

與此同時,千成林公主殿下,那位來自千成雨衣國的女武神,為尚邈一行五人帶來了一些有關,鱺國與千成雨衣國之間的塵封往事。

徐筱肆,身為千成林公主殿下的貼身暗侍,自然跟隨其左右,一同來到了無名境涯之地。

其實,緣分就是那麼的妙不可言,誰成想一家小小的酒肆之內,這幾人竟能如此巧合的偶遇得見。

那一段塵封往事,千成雨衣國的林公主殿下,是不願意去提及說起的。可是為了自己能夠早日坐上鱺國新一任女帝的高位,她還是藉著酒勁說講了出來。

原來兩國上一輩的君主,都喜歡對方的皇后,卻不可得,便私下裏見面,以解相思之苦。

久而久之,林公主殿下從上一任千成雨衣國皇后的貼身丫鬟口中得知,他鱺國的上一任國君,竟然是靠着弒兄殺父,才得到如此無人能夠企及的高位。

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便整個鱺國百姓全都知曉了。

至此,這就是現任鱺國女帝為何如此深夜,急招半截身子已入黃土魷國公的緣由所在。

鱺國和千成雨衣國謀士之間的勾心鬥角從未斷絕,也不可能近期斷絕。畢竟群龍無首,天涯墨客付桓旌莫名其妙的消失,令眾人很是震驚詫異。

「師傅,我最近在路上,遇到一朵絕美的藍鰈焰。可能是因為我睡的比較早,每天在雞鳴之前就能夠醒來,變成了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那朵花,一直在我的心裏,我卻從未觸及到它,為何?」秦囥對師傅尚邈問道。

「徒兒,你是否還記得,在那午夜夢回的一剎那,你不知為何夢到了,一條城北的護城河。它的附近還有一間間漂亮俊美的古老建築,如同一位位儒雅修士般隨和。它們又是怎麼看你的呢?」師傅尚邈開始給愛徒秦囥挖坑道。

「師傅,徒兒自始至終都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恍如隔世一般不真實。或許徒兒在家鄉那邊,夏季沒有那麼熾熱,唯一一次去城北的夏天,竟也是在夢裏,被永恆夢魘反覆循環,令我流連忘返。」徒弟秦囥回憶起一段往昔舊夢道。

「徒兒,可能那種感覺,當你置身於幽冥戰場,才會真切的感受到,人們一個個走的可真快呀!只要你一個不努力的行走,就會讓你和周遭的人顯得格格不入,一旦你行走緩慢都成了一種對無名境涯的褻瀆敷衍。」師傅尚邈指點迷經道。

「師傅,你看!那些城北的府邸宅院,可真他娘的昂貴不菲呀!可能徒兒終生也琢磨不出,那一間間青磚綠瓦堆砌而成的屋社,何以有如此高昂的價值?似乎這一切的匠心打造,都在不動聲色的靜默中積攢。待有朝一日,能夠有最合適的人入住其中。」徒弟秦囥百思不得其解道。

「徒兒,城北屋社固然盡顯優雅高貴,可是你別忘了,那城北的夏天,可也真他娘的熱呀!以致於城北地面貨攤上的小女子們,每個人都能胭脂榜上排名一下了吧!淚如雨下,只不過是汗水的味道罷了。」師傅尚邈打趣道。

「師傅,徒兒又想起當年城北那個不會化妝打扮,不愛穿鮮艷衣裙的女子。她在人群之中,顯得真心是老土得很,令人甚是捉急。」徒弟秦囥說道。

「徒兒,為師理解,畢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可使,對於城北一地,你我師徒二人依舊要保持着敬畏,害怕和嚮往之心。」師傅尚邈拍打着愛徒的肩膀叮嚀道。

「師傅,她曾經與我交心談過,說她曾夢到過,有一位十分努力要去城北的青衫劍客,真的英雄夢醒來,都會覺得美好。她在夢中,以那位青衫劍客私塾同窗的身份出現,讓她的心裏一軟。他們二人不言而喻的默契,情投意合的惺惺相惜。以致於夢裏的她,每日總會有所希冀的攢下幾枚小暑錢,為他買下整個四方天下最嬌艷美麗的鮮花,擺放在他的窗枱。可能是那句,鮮花易逝,盆花永久的執念吧!她會把自己超級喜愛的名人書籍全部都給他閱覽,會把自己認為最美好珍貴的東西給他。她總天真的認為,自己不用說很多話語,他便會回應自己的傾囊付出。」徒弟秦囥傷感道。

「徒兒,為師都知道,可能你不會遇到像夢裏那般契合的人啦!私塾同窗以前的那種心思簡單,目的單純,純粹的,相互的,美好的感覺,可能只會在你的夢裏出現吧!」師傅尚邈十分理解道。

「師傅,有時徒兒覺得,一個人慢慢的度過一些閑暇,毫無顧慮的時光,真的很美好呢!」徒弟秦囥淺笑道。

「徒兒,可能你在深夜裏醒來,睡醒覺,有一個長長且開心美好的夢,那就很充實美好了,別總是過於苛求太多。」師傅尚邈說道。

徒弟秦囥突然間略有所悟,渾身霞光閃爍,如入陸地神仙境一般璀璨奪目。

言盡於此,塵封往事,槿檸一誓。

眼見師傅尚邈雙眼疲憊不堪,好像不想要繼續談聊下去了,徒弟秦囥十分懂事的岔開話題。

「師傅,也許吧!徒兒每每靜靜等著,微微犯困的,又想要繼續小憩。那窗外螞蚱叫着夏天,徒兒點燃燭火,還能聽到白天聽不到的馬車抽鞭聲和電閃雷鳴的巨大動靜,總覺得現在就是最快樂的時候了。」徒弟秦囥十分滿足現狀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師傅尚邈言盡於此道。

鱺國幽深的皇宮大殿內,冷清的很,畢竟國力日衰,滿朝文武官員都彷彿被抽離去了精神神筋骨一般無精打采。

可能鱺國天涯墨客付桓旌,突然間消失於人界,令鱺國大傷不已。

「魷國公,我也時常想起那一個,有他且沉浸深邃的夢。他對我說,我是一個高雅不俗的女帝,他想要給我另外一個名字,那個名字得從我們兩個遇到過的事物中取來,可以是泉水,可以是野花,也可以是我身體上柔軟細膩的皮膚。哦!對了,他說我的名字,在他的語言裏,意思是蝴蝶。是那一隻四方天下間最美麗善良的蝴蝶,就跟我一樣美好。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可為什麼他偏偏叫天涯墨客付桓旌,令我終究不能與他攜手餘生。」?鱺國女帝傷懷感傷道。

「女帝大人,可能那又是一個,讓你從夢裏哭醒到醒來,都停不下來的夜晚。像是被所有人都拋棄傷害,憤怒、孤獨、委屈的情緒,使你痛苦到無法呼吸吧!」魷國公蔣燊可憐女帝道。

「魷國公,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本女帝又何嘗不知。可是,一覺醒來,突來發覺自己走不了了,不能夠像他天涯墨客付桓旌一般瀟灑自如。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我剛做的一場夢一樣,虛假可笑至極!這鱺國女帝的無上高位,如同惡蛟一般糾纏於我,令我對其又愛又恨,無法拒絕它的至極誘惑。」鱺國女帝說道。

「女帝大人,你無須過於執迷,他天涯墨客付桓旌,修仙路上所經歷的人情冷暖,種種波折,又怎麼能是隻言片語夠言說盡的呢!」魷國公捋捋盡白的鬍鬚說道。

「魷國公,放下執著,方得始終。可是,重新開始,又談何容易呢!讓本女帝大人,放平心態,純屬是一句自欺欺人的鬼話罷了。只因為那繁鬧街市上的一個回眸,我便下定決心非他天涯墨客付桓旌不嫁了。如今他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的心也就沒有着落地了。」鱺國女帝掩面垂淚道。

畢竟,針扎在自己的身上,只有自己會知曉,那是一種多麼痛苦難忍的感覺。

那一邊的付桓旌,回想起了自己多年前,與摯友槿檸的一個誓約。

提及槿檸,那孤身扶棺入東陸的霸氣場景,依然讓付桓旌歷歷在目,儘管那只是摯友槿檸為他自己幻想的。

那時,所有的人都認為他無名小卒槿檸是在痴人說夢,想要孤身扶棺去東陸,劍道修為必須要在巔峰境。

可是,夢想一定要有,萬一實現了呢!

如今,誰又能夠預想得到,想當年那位孱弱瘦小的質子槿檸,如今竟然能夠孤身一人扶棺入東陸,一路斬殺過來,無人能擋其鋒芒。

問其緣由,他槿檸不求別的,只求自己的亡母,能夠住進她應該永眠的陵墓之地。

東陸皇陵,是他槿讜羰允諾自己亡母的過世之所,就必須要讓槿檸的亡母入住進去。

縱使東陸那位陰險狡詐的新任皇後有諸多抱怨,他槿檸也必須要孤身扶棺入東陸,誰也不能改變其心意。

誠然,只有一個人變得更加優秀,更加更加的優秀,自己才會覺得自己存在於世,還是有那麼一點兒意思的。

這也是付桓旌和摯友槿檸,多年前約定的「槿檸一誓」。

如今自己如此瀟灑風光,他槿檸的摯友付桓旌,理應在場。

幾日腳程之後,天涯墨客付桓旌如期而至,卻看到了自己十分不願看到的景象。

雖然槿檸孤身扶棺入東陸,如願讓自己的亡母住進了東陸皇陵。但是他也被東陸帝君槿讜羰身旁的數位仙人境劍修重創,五臟六腑早已被無數道劍氣貫穿。

之所以槿檸還有口氣,等到付桓旌的趕來,是他的陰神遲遲不願出竅遠遊。

他叫槿檸,寧隻身一劍開天門,不願來世再為帝王種的槿檸。

「槿檸,你怎麼那麼傻啊?」付桓旌抱起渾身血漬的槿檸哭泣著問道。

「桓旌兄弟,人生可真漫長啊!漫長到要經歷這麼多的坎坷,這麼多的磨難。可人生,又是何其的短暫啊!短暫到我以前覺得自己,過完那個質子互換期,我都要趕不上同齡人的腳步了。」槿檸回憶過去道。

「槿檸,兩年前,我問過你,你真的還有勇氣重新來過嗎?如今我再問一遍,你如何答我?」付桓旌再次問道。

「桓旌兄弟,有勇氣重新來過,那只是我自欺欺人罷了。記住當初我離開東陸之時,像一條喪家之犬一般,被生拉硬拽的驅趕出去,哪像什麼出離質子的模樣?」槿檸感慨道。

「那麼當時,你的腦海里都在想些什麼呢?」付桓旌好奇的問道。

「我在想,槿檸啊!你一定要記住這一天,記住你娘親為你的事情跪求父皇整晚,受盡他白眼嫌棄的樣子。記住你今天所流的每一滴淚水,它們如此真實的存在過,是那麼的有溫度。記住那些曾欺辱過你娘親的貴妃美人,早晚要讓她們千百倍的償還!」槿檸說道。

「槿檸,可是你的母后一定會臨別提醒你,她們這一群人,可以毀了你的世子前途。但是,她們並不能毀了你的人生,因為它被你緊握於手中。你不可以被打倒,你要對得起你的母后。你要證明給那群貴妃們看,當初她們為難你母后的殘忍手段,你也要一件不落,原原本本的歸還回去。」付桓旌猜測道。

「桓旌兄弟,還是你最懂我,最後一件事,要拜託你了。替兄弟我捎一句話給尉遲琳嘉,就說兄弟我原諒她了,願自己來生能夠,不負如來不負卿吧!」槿檸釋然道。

不負如來不負卿?想他劍仙槿檸瀟灑一生,自問無愧於他人,唯獨對她尉遲琳嘉不起。

可是,尉遲琳嘉因夜宿天涯墨客府,自認對他槿檸不起久矣。

言盡於此,槿檸一誓,雨女無瓜。

儘管付桓旌不願意去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摯友槿檸的脈息全無,可能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不知何時跟隨而至的紫軒陽大哭不止,悲痛於他槿檸這麼一位大劍仙的溘然離世。

「不要哭!紫軒陽,眼淚並不能改變什麼,你要做的是去改變你自己。你要改掉你所有的小脾氣,你要改掉你遇事愛哭的小毛病,你要改掉自己頹廢低靡的生活習慣,你要改掉不愛與人言談的孤僻,你要改掉自己不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怯懦,你要改掉自己一切一切的不好,哪怕那是你假意偽裝的。記住!你要變得更加優秀,優秀到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重歸東陸皇城。」付桓旌錯當眼前人為心裏人道。

「付前輩,我是紫軒陽,不是槿檸前輩啊!」紫軒陽滿頭霧水道。

付桓旌回過神來,一大巴掌扇飛了眼前的紫軒陽。他天涯墨客的掌法威力,可見一斑。

幾日後,紫軒陽終於養好傷病,可以自己下床走動一下了。

付桓旌身為紫軒陽的護道人,理應在其左右攙扶一二,避免他的舊疾複發無人醫治。

可是,付桓旌為了槿檸兄弟臨終遺言,必須要立馬去往寰宇名都一趟。

御劍飛行,不消一日,付桓旌就見到了,六神無主的尉遲琳嘉。

在付桓旌告知尉遲琳嘉,他兄弟槿檸的那一句臨終遺言后,便御劍離開了。

大哭一場過後,尉遲琳嘉行至無底深淵之上,不願去多想多思,只認那一句「君若先死,絕不獨活。」的八字讖言。

「槿檸,不與你賭氣了。」尉遲琳嘉縱身一躍無底深淵道。

如此一來,天涯墨客付桓旌終於可以,心無旁騖的去往鱺國了,雖然他並不是很情願回去。

千成雨衣國,來到炎熱燥悶的季節,竟然全國之內,找尋不到一盤瓜果。

這可着實急壞了林公主殿下,畢竟雨女無瓜很是丟人。尤其是對於曾國禮相待於她的鱺國使者,它千成雨衣國今日如此招待外使,放在四方天下的任何一個國家,也實在是有些說講不過去的。

鱺國終究是鱺國,再好也比不上千成雨衣國。可是到了國內,林公主殿下的顏面,確實丟的有些大了。

曾鬧出過那麼大個「雨女無瓜」的笑話,千成林公主殿下此次造訪鱺國,可是有備而來,帶來了幾大車的瓜果穀物。

付桓旌此次重返故國,並不是要拯救鱺國於水深火熱之中,而是另有所圖。

因為天涯墨客付桓旌,早已利用自己手中的那塊天機石,瀏覽過歲月銀河,知曉了鱺國滅亡的結果。

對於天道而言,他付桓旌是無力改變,也不願去改變一二。

就目前來看,付桓旌帶着紫軒陽,自北往南,去往鱺國。尚邈帶着秦囥,自西往東,去往無名境涯。

如此看來,這四人相遇的可能性,應該不會很大吧!

可是,緣,就他娘的那麼妙不可言!

在緣來緣去客棧內,四人竟然偶遇到了,還一同歇腳留宿了下來。

這四位異聞詭事故事王碰到了一起,一眼就看出來彼此是臭味相投的那個人。

四人一夜無眠,說講著這四方天下的種種建文,歡聲笑語不斷。

自古以來,國家不幸詩家幸,付桓旌很是認同這一點。

且聽風吟月漸淺,起死回生今猶在。

泥隨水濺淚無痕,酒任壺擺人無憂。

天下此盤青燈奕,青山貓翼惡人心。

這三句詩歌,何人所寫?又為何而寫?四人無人知曉,可是有關這三句詩歌的異聞詭事,三人一路上可是聽聞了不老少。

凡事都有個頭,也都有個尾,起死回生卻不然,輪迴不止。

「就你叫天涯墨客付桓旌啊?」尚邈不敢相信的問道。

「付桓旌,正是在下,如假包換。」付桓旌盤腿而坐道。

「那本諸葛雲霆所撰寫的仙俠書籍《劍下軒轅》,莫非說講的就是,你一路修仙經歷的故事?」秦囥十分驚訝道。

「十之八九吧!他諸葛雲霆在書中,也有些許誇大不實的地方,畢竟要吃飯的嘛!」付桓旌說道。

「唉!我說大家,聊跑偏了吧?現在我們四人應該刨根問底一下,這句『且聽風吟月漸淺,起死回生今猶在。』,究竟是個啥子意思?」紫軒陽對付桓旌十分不屑道。

畢竟是曾經大耳刮子扇過自己的人,紫軒陽能對他付桓旌有好感,那才是一件怪事呢!

接下來,四人你一言我一語,算是大致拼湊出來了一個詭異的故事。

一日,員外李軒仔的獨子李天熙,正在孤身一人且聽風吟月漸淺,十分的愜意舒暢。

突然,一蒙面女俠手握利劍,不分緣由刺穿了李天熙的胸口。

誰知,那李天熙非但沒有一劍斃命,還陰神出竅,捉弄起蒙面女俠來。

說此事詭異,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頭,接下來李天熙的種種行為,簡直令人費解至極!

話說回來,且聽風吟月漸淺,誰人在聽?自是李天熙無疑。風吟?何風?莫非是妖風不成?月漸淺?為何如此這般詭異呢?

這一個個疑問,他李天熙是不願去解惑的,太過無聊。

那麼,起死回生今猶在?言說的是他李天熙,曾經死過一回,又從那幽冥之地逃脫重生過來嗎?

四人不願深聊,怕談及天道,損害自身修為。

畢竟李天熙已經銷聲匿跡多年,這些雨女無瓜的妄聞,不聊也罷。

一夜無眠,這第一句詩歌,僅僅只是一個開頭而已。

再次強調指出一下,有關天道一事,四人都心有芥蒂。畢竟四人都曾逆天而為過,結果可想而知,都是以失敗告終。

不然的話,四人會如此窮困潦倒,要去依靠閑扯胡聊來充饑裹腹嗎?

人事猶可逆,天道不可違啊!

「說什麼且聽風吟月漸淺,起死回生今猶在。照在下看來,後半句明顯是他人改寫,並非原文。後半句理應是無憂花開水東流,你們四人如何去看?」智者大師突然出現在窗口問道。

「滾啊!我們四人還能怎麼去看,當然是拿雙眸去看啊!」四人對時空行者智者大師異口同聲驅趕道。

智者大師很是識趣,一言不發憑空消失了。

既然千成雨衣國這邊雨女無瓜,那麼鱺國那邊理應老兵不死來予以回應。

付桓旌不能光顧著紫軒陽,他這下必須趕緊去往鱺國一趟了。

言盡於此,雨女無瓜,老兵不死。

鱺國眼看就要亡國了,老兵不死的話,也很少有人說講出來了。

畢竟在巨大的實力碾壓之下,鱺國是無力與兵強馬壯的千成雨衣國抗衡一下的。

就算天涯墨客付桓旌,也唏噓不已,自慚形穢了起來。自己終究還是沒有保鱺國百年無憂,違背了自己與天涯劍才的誓約。

至於老兵不死,他付桓旌是最沒有發言權的,畢竟江湖人送愛稱「付跑跑」。

想起第四次的屠龍大戰,他付桓旌身為鱺國的天涯墨客,竟然第一個逃跑離開,絲毫不顧及一下鱺國和自己的顏面。

這裏所說的老兵不死,當然不是指他付桓旌,而是鱺國的戰神薛瑛驊。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是鱺國的戰神薛瑛驊,卻是一個例外。

縱橫沙場三十餘年,戰神薛瑛驊斬敵首級無數。他本應功名利祿無限,妻妾成群自不必說,卻一生與酒為伴,不求其他。

畢竟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昨夜四人所談說的那句,「泥隨水濺淚無痕,酒任壺擺人無憂。」,所指的就是他鱺國戰神薛瑛驊。

薛瑛驊手握鱺國最後一面軍旗,筆直站立在鱺國的城門之上。

「雖千萬人,吾往矣!」戰神薛瑛驊大喝一聲道。

終究拳怕少壯,腳懼陰柔,雙拳難敵四手的戰神老前輩,力竭而死。

「不要!」薛佳凝慟哭不已的跪地呼喊道。

身為一名女子,她薛佳凝沒有資格上戰場,卻沒有荒廢習武練功。

作為鱺國戰神薛瑛驊的嫡孫女,薛佳凝一直深入簡出,沒有人知曉她的劍道修為究竟如何了。

「付桓旌,你滿意了嗎?」薛佳凝對身旁那位本可拯救鱺國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天涯墨客問道。

「薛姑娘,那並不重要,我此行是來阻止你妄動殺念的。」付桓旌一指劍氣封住薛佳凝的靈惠穴說道。

「付桓旌,你當真以為如此這般,就可以讓城下千成雨衣國的十萬鐵騎活命?」劍仙薛佳凝譏笑問道。

「薛姑娘,莫非你已入指玄境界了?」付桓旌大驚失色道。

「爺爺,孫女我入陸地神仙了。」劍仙薛佳凝望着爺爺薛瑛驊的屍首陰神出竅遠遊道。

渾身霞光的陸地神仙薛佳凝,身軀如同幻界方寸山那般龐大,將身旁的天涯墨客付桓旌只手甩開千里之外。

先前,陸地神仙薛佳凝沒有對腳下的十萬鐵騎出劍,沒有人知曉她究竟在等待着什麼。

只有付桓旌知道,也只有他能夠救這千成雨衣國的十萬鐵騎。她陸地神仙薛佳凝陰神出竅,遠遊蛟龍謎窟,攝取那人界最後一縷的龍元真氣。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待天涯墨客付桓旌手握軒轅神劍,驅動自己無塵袋中縮地符,重返陸地神仙薛佳凝眼前之時,十萬鐵騎已經成為累累白骨了。

化身為普通人身形的陸地神仙薛佳凝,抱起爺爺薛瑛驊的屍首,在心有不甘的付桓旌眼前消散去了。

付桓旌不僅悲痛千成雨衣國十萬鐵騎的轉瞬斃命,還惋惜這人界又少了一位女劍仙,一位真正意義上的陸地神仙。

罷了!罷了!他付桓旌還是繼續,安心當紫軒陽的護道人去吧!

說回四人議論紛紛那句詩歌,「泥隨水濺淚無痕,酒任壺擺人無憂。」,這仍需深究一下鱺國戰神薛瑛驊的戎馬生涯。

年幼時期,如今戰功彪炳的戰神薛瑛驊,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馬夫稚童罷了。

所謂「泥隨水濺淚無痕」,就是指薛瑛驊長期與馬為伴,整日裏手握馬鞭,抽打百萬次后,鞭法如神。

在鱺國內,人人皆知,他薛瑛驊手握馬鞭,他是策馬人。如若深入廟堂,他薛瑛驊便是鱺國帝君的馬鞭利刃,策馬人就不再是他薛瑛驊,而是鱺國掌權人了。

戎馬一生,三十餘年的戰場廝殺,沒有一次他薛瑛驊可以擔保活命回來。

可是,薛瑛驊一想起他的乖孫女薛佳凝,還在等他凱旋歸來,吃他最拿手的炒菜呢!便神力附身,無人可敵。

說來也奇怪,她薛佳凝已入陸地神仙多時,為何她沒有指點一下,自己的爺爺薛瑛驊劍道修為呢?

這正是下一句,「酒任壺擺人無憂」的緣由所在啦!

戰神薛瑛驊十分自知,如今戰功彪炳的他,已然功高震主啦!

日日酗酒的薛瑛驊,想讓他鱺國所謂的帝君掌權者,看一看自己是無大志向的人,無須提防暗算。

終究人心難測,鱺國帝君還是對他戰神薛瑛驊下手了,對他敬勸了一年多的慢性蠱毒藥酒。

「他就那麼容不下我嗎?我非死不可嗎?」薛瑛驊握緊孫女薛佳凝的手抽泣道。

當時薛佳凝雖年幼,但是她十分懂事,替爺爺擦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一句人無憂,只是他薛瑛驊自欺欺人的謊話罷了。

畢竟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煩惱憂愁的事情也就越發多了起來。

他薛瑛驊並不是孤身一人,有他將軍府一家近百口人,不可一步行走錯誤。

一日,鱺國帝君招來終日以軍務纏身為借口,對其避而不見的戰神薛瑛驊,與他換心深談了一宿。

「老將軍,您說您對我而言,已經重要到不可或缺的地步了嗎?」二十啷噹歲的年輕帝皇笑問道。

「可能吧!」薛瑛驊不置可否道。

「那老將軍您就多想了,沒有您,對寡人而言,很重要。」年輕帝皇一如適才那般笑道。

這一笑,笑的他薛瑛驊心裏發慌,終究一山難容二虎,一臣難侍二主。

六神無主回到大將軍府邸的薛瑛驊,見到孫女薛佳凝迎面跑來,口口聲聲說肚子餓了,要吃爺爺最拿手的飯菜。

面對至親摯愛,心如刀割的薛瑛驊還是擠出了一抹微笑,應允孫女馬上就去燒火做飯。

消失許久不見的陸地神仙薛佳凝,突然出現在了鱺國傀儡君王的眼前,把他快要嚇死過去。

傀儡君王深知自己沒有厚待老兵,今日結果是自己咎由自取而已,便緊閉雙眸坦然赴死。

爺爺薛瑛驊生前曾說過,不許她薛佳凝手刃帝君。不然的話,他戰神薛瑛驊會死不瞑目,愧對薛氏列祖列宗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名獄卒無來由手中憑空出現一柄木劍,徑直向傀儡君王的胸口用盡全力刺入。

一聲痛叫,鱺國最後的一位皇室成員,也殞命消散了。

地府缺人了,劍來!

言盡於此,老兵不死,恣意籬麋。

陸地神仙薛佳凝陰神散去了,也就比她的肉身晚去幽冥地府一時片刻罷了。

扶搖鬼後有些許嫉妒薛佳凝的美貌,便命其看守八百里黃泉沙海,不許幽冥鬼帝前去叨擾看望。

最後,天下此盤青燈奕,青山貓翼惡人心。

人界的四方天下之內,許多人傳言盤古大神開天闢地后,獨留一盞青燈在人間。

久而久之,那盞青燈火光不明,燈芯脫離燈柱消失了。

不久后,有人稱那捻燈芯化身為一隻青山貓翼,為禍人間去了。

「惡人心」三字,並非空穴來風,而是民間穢聞密錄有所記載。

據那本殘章記載,青山貓翼曾化身為一名趕考書生,與一位員外千金相愛,卻沒有有情人終成眷屬。

有人傳言,是當地的一位地頭蛇惡霸從中作梗,暗中加害了青山貓翼,用以滿足他獨子的無理要求。

至於後來青山貓翼,有沒有夜屠惡霸一家五十口人?有沒有復生那位員外千金?無人知曉。

可是,作為遍覽過歲月銀河的修道之人,付桓旌深知如今紫軒陽身旁的那位摯友籬麋,就是青山貓翼的一個化身幻影。

說二人是摯友親朋的關係,有些不是那麼準確務實。畢竟籬麋總是在紫軒陽的面前,以弟子稱呼自己。

沒有紫軒陽在身旁,籬麇開始恣意妄為起來,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般,無人可將其馴服。

付桓旌本就不願沾惹禍事,這次更加不願意出劍,心想他紫軒陽必須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儘管後果很是嚴重。

至此,天下此盤青燈奕,青山貓翼惡人心。所指也應是他恣意妄為的籬麋,儘管四人沒有明講出來。

事出緣由,不必多問,亦無需過多去揣摩猜測。畢竟還有心境治療大夫智者大師,恣意籬麋他是萬萬不可能上天去的。

「大師,我午夜夢回往昔,天真的以為自己早已放下那段孽緣。然而當我再次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竟然再也睡不着了。記得一日,卧榻之上的我側耳聽到陋室旁行乞老人,已經在打掃安眠之所準備去睡了。我也聽到另一側屋子裏,那位高齡落榜考生又在鼾聲大起了。此時此刻的我,默默感受着這四方天下的寧靜祥和。當我剛要去入眠的時候,突然想起員外千金還在府內日夜相思,苦等我金榜題名歸來迎娶她,我頓時淚如雨下。我真的忘了年少時的夢,忘了自己曾經的追求,忘了這一切了嗎?我現在修成正果,擁有的卻是狼狽不堪的一切。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一個不溫不火的仙界看門職務,和一個我終日不知道該去如何維繫的仙界家庭。年歲大了的我,真的是煩惱憂愁,上有老下有小的神仙日子,讓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我越來越覺得,我的一生活生生被我自己給毀了,就這麼殘忍無情的毀了。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把真正的自己找尋回來,着實悲哀啊!」恣意籬麋掩面垂淚道。

「籬麋啊!你說你夢見她了,夢裏你們倆十分甜蜜的依靠在一起。她平躺在床上,你滔滔不絕的說話,她十分用心的聽着。有時,她還大笑露齒,你說女子不應如此大笑,有失身分。她問你,厭惡她這個樣子嗎?你十分羞澀的回答她,不討厭,她怎樣你都會喜歡。她又一次大笑露齒,因為那是你喜歡她的樣子。」智者大師開始挖坑哄騙籬麋道。

「大師,有一日,我突然就夢中驚醒了。我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周遭一切都黑乎乎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置身何處,是不是在一個沒有她的地方,以後我再也見不到她了。」籬麋十分迷茫道。

「籬麋啊!你可知三日後,就是她出嫁的良辰吉日了。可能你再也沒有機會去償還,當初你欠下她的情債了。可能你再次回到她身旁,她已經衰老到不能言語了。當你深情的叫喊她時,她還是有點熟悉的。當你緊緊抓住她的手,半天都不願意鬆開,悔不當初。那時,你才會發覺,那個夢裏,你們好像說了很多話,又好像心知肚明會錯過,便無言以對。」智者大師唏噓道。

「大師,我心裏很難受,就是那種一下子都能哭出聲來的難受。那一日,我可能痛哭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又飲了壺酒水。於是,我繼續卧床倒頭睡去,去接着做那一個夢,好像跟之前的那個夢十分巧妙連續起來了。我夢見自己去坐乘馬車,赴京趕考。行至京都后,我經過很久很久以前相識的人,在他忙碌的地方,終於找到了他。然後,我發現他根本沒有時間,回到家裏研讀詩書,反而終日揮金如土,流連忘返於煙花柳巷。然後,我記起來他還給我書寫過一封密信,大致意思就是他自發組織了一個什麼活動,記得好像是春遊踏青的事情。到達目的地后,我們一行人不知道,那個山村內全部村民都有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傳統習慣。沒等我們走出山村,部分青壯村民便把他亂棍打死在了村子裏。我僥倖逃脫了出來,哄騙自己什麼都不曾發生過,竭力讓自己忘掉這一切的一切。」籬麋突然十分懼怕恐慌的冒着冷汗道。

「籬麋啊!能忘掉的,就忘掉吧!想一想你每天起床之前,總是有那麼兩個選擇。要麼繼續卧床不起,做你那沒有做完的夢。要麼猛力一把拉開床褥,去完成你那沒有完成的夢想。?」智者大師終於重歸正題道。

「大師,我夢裏面回到了家鄉窪禸那處的老房子,我正在為解惑一句古人詩句而抓耳撓腮。一旁和藹可親的娘親,正一直絮絮叨叨念著生活瑣事,怪責父親的憨厚老實。那邊正在沏茶的父親,為寒窗苦讀的我,端茶倒水走來。回顧往昔,那才是我想要過活的生活,平淡且幸福。」籬麋感慨道。

以夢為馬,不負芳華。?

這邊智者大師算是和恣意籬麋閑聊上癮了,一時半刻看來是結束不了,付桓旌便去往紫軒陽所在的那方天下。

尚邈和秦囥,這對十分不著調的師徒,也沒有放棄找尋紫軒陽。

那麼,正鹿宮的一干人等,身為紫軒陽的至親,為何不見他們找尋失散親人的任何動靜呢?

對此,紫軒陽每夜都會留下淚水,孤兒?

言盡於此,恣意籬麋,事與願違。

「籬麋啊!可能她也曾做過一個夢,夢裏她一紙休書離開了,那個她不曾喜歡過的人。突然的一天,有一個愛慕她很久的秀才,跟她表露心中多年的情意,言說的特別感人。聽后,她很是糾結,怕對不起自己適才離開的那一個。然後,在那名秀才百般勸說下,她最終還是與其寫下婚約了。鄰近成婚的那一天,她還是策馬奔騰跑了。她真的一點兒都不愛那名自作多情的秀才,她的餘生也不願和他一起度過。如果她不是和自己喜歡的人成婚攜手,天知道她會有多麼痛苦啊??」智者大師說道。

最貼心的不是送禮,而是分享。

正鹿宮的紫凌風自然知曉,可是正陽宮的尚穎嬙卻不知此事。

雖然正鹿宮和正陽宮之間有世仇,但是這並不妨礙二人的耳鬢廝磨。

走過路過,終究還是錯過,紫軒陽很是不甘心吶!

幻界靈氣匯聚之處,有一座高聳入雲的方寸山。由於它的四周被萬千靈氣纏繞,仿若一座仙山洞府一般無兩。

至於幻界,是一個人、妖、魔、仙、神,五界之外的全新世界。那裏居住着無數靈力高低不同的修行悟道之人,他們中的大多數,各自騎乘着自己的五系靈獸,行俠仗義於江湖武林之中,匡扶正道於廟堂朝廷之內。但是,他們中也有一些道友,從來都不過問幻界任何俗事。他們只顧自己悟道修行終生,以求得有朝一日,能夠憑藉自己千辛萬苦積攢下來的氣運機緣,飛升到那逍遙自在的仙界中去。

幻界的芸芸眾生,被其餘五界喚作幻靈。可是他們自己深知,幻靈所指的是靈體力骨,也就是他們築基修行的根本。

按照幻界眾位靈體力骨的不同,還有他們自身體內所儲存的靈力強弱不同,從強至弱依次排序為為乾靈、震靈、坎靈、艮靈、坤靈、巽靈、離靈、兌靈。這八靈之上,便是靈尊行者,居住在方寸山之巔的英靈殿內。

幻界悟道修行之人的五系靈獸坐騎,按照它們各自靈氣儲存量的多寡,從多至寡依次排序為金系靈獸、木系靈獸、水系靈獸、火系靈獸、土系靈獸。

幻界眾位幻靈的靈力,皆源於那雲霧繚繞的方寸山。它方寸之間溢淌出來的強大靈氣,孕育了無數靈體力骨。一股股靈氣附着於悟道修行之人的皮肉上面,幫助他們築牢修行悟道的根基,培育出了一副更加強壯結實的靈體力骨。

那座方寸山高聳入雲,千百年來,不曾有一位幻界中人,登爬到它的山峰頂端過。至於那方寸之間,是因為方寸山分為兩部分,即方環和寸山。

幻界的英靈殿雖然位於方寸山之巔,卻不是方寸山的頂峰最高處,結界之外仍有禁地密室可尋。

方環,就像是一塊塊方正齊整的稻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鍋鏟給鏟了起來,接連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矩形圓環。方環之內分為九宮,依照他們之間財富勢力的大小,依次排序為正陽宮、商嘉宮、越頓宮、芹黎宮、黃鐘宮、弗冉宮、姘履宮、覓鄂宮、珩涕宮。

寸山,就像是一根不知道它究竟有多長的墨筆一般,筆直的插立在這幻界天地之間。寸山的腰際間,有一座雲頂山莊,有一個靈力卓絕之人,在此創建了一個江湖聞名的雲頂劍派。

因為幻界中的修行悟道之人,經常來到雲頂山莊悟道參禪,所以雲頂劍派內的香火極其鼎盛。

再說這方環與那寸山之間,依靠着一條條的靈氣浮橋彼此相連,風景秀麗無限。

至於方寸山的四周,東南方向是那座低矮貧瘠的落仙坡,西北方向是那座鬼神難過的誅神峰,東北方向則是山路崎嶇的雷霆崖。

幻界的眾位靈體力骨,雖然樣貌迥異不同之處甚是稀少,卻仍然有着那高低貴賤之分。幻界的貴族幻靈,指的是那些在方環九宮之中,擁有着自己姓氏府邸的修行悟道之人。

至於那些幻界的泥濘下人,便是一群散居於寸山底部各處的靈力修為低下之人。

午時,方寸山下有些許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正在騎乘着各自的靈獸坐騎,彼此間互相追逐,嬉戲打鬧。

「付桓旌,快過來!看看本少爺的碧眼麒麟獸,今天讓你小子,好好的開開眼!」諸葛雲珏騎在碩大無比的靈獸背上炫耀道。

「諸葛雲珏,你這個靈氣下階的土系靈獸,小爺我付桓旌才瞧看不上呢!今晚小爺我就要去,那兇險萬分的雷霆崖底,徒手擒獲靈氣中階,火系的靈獸通天九頭蟒。」付桓旌對眼前靈氣不足的巨獸不屑一顧道。

「哎呦喂!大家都快過來看一看!想當年不可一世的付桓家少主,眼看這十年一屆的幻界測試,馬上就要開始啦!他竟然還沒有參賽必需的靈獸坐騎,還有臉在這兒吹起牛皮來啦!」慕容巒婕冷嘲熱諷道。

「付桓旌,怕你是在逗我們幾個說笑呢吧!那火系靈獸通天九頭蟒,體型巨大,兇猛異常。就你這小身板,怕都不夠它填塞牙縫的吧!」諸葛雲珏捧腹大笑道。

眾人談笑間,慕容巒婕故意讓她的火系靈獸八荒紫金凰,一腳便把那付桓旌踢踹在了泥濘不堪的水坑中。

「焚天五雷劈!」

滿身泥水的付桓旌,從那水坑中爬起,立馬對那火系靈獸,使出了一個小殺招。

怎奈他付桓旌,早已本命瓷碎,長生橋斷,姻緣線歿。如今這個小殺招,竟不能傷那火系靈獸分毫。反而讓周圍的幾位錦衣少年,對他的這一不自量力的舉動,更加大聲的譏笑嘲諷。

「哈哈!付桓旌,你這是想要笑死本少爺嗎?」上官飛宇騎着他的四海斷乾獅笑的前仰后翻道。

「泥猴子」模樣的付桓旌,面對四周錦衣少年的冷嘲熱諷,早已司空見慣啦!在他們付桓家族敗落的那一天,他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會再去招惹慕容家族人的麻煩。

可今天是她慕容巒婕主動招惹自己的,付桓旌心中的這口惡氣,自然難以咽下。眼見自己拼打不過那慕容巒婕,便朝她揮甩著自己身上的泥水。

身為幻界大長老慕容博獨女的慕容巒婕,嘴中輕聲念動起靈力口訣,讓那火系靈獸展開雙翅,為自己遮擋泥水,並反彈回了付桓旌的身上。

眼見付桓旌被自己如此羞辱,慕容巒婕朝他做起了鬼臉,譏笑他的不自量力。

「走吧!巒婕師妹,別和這個泥濘下人一般見識,有失我們幻界貴族的身份。」大師兄宇文伏澤騎着火系靈獸六界浮塵蛟勸說道。

「什麼幻界貴族身份,狗屁!小爺我付桓旌,以前也曾是一位幻界貴族,可如今不也淪落成了一個泥濘下人了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大家騎驢看唱本,走着瞧!」付桓旌拍打着身上的泥水對着空氣喃喃自語道。

言盡於此,輝煌一時誰都有,莫把一刻當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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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張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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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我皆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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