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各奔前程

沒想到，就在豐隆打算孤注一擲的時候，剿匪司令部來電，命令各部後撤，盤旋在望鄉台上空的戰機撤走了，各部撤回原地待命。豐隆這才鬆了一口氣。對於錢國棟的這道命令，豐隆和橫波都是大惑不解，倒是胥波看出了門道，告訴他們，這是錢國棟要搶功。

豐隆和橫波並不在乎錢國棟搶不搶功，在乎的是，這為他們贏得了時間。只要錢國棟還沒到，帝**隊就不會進攻。

於是，豐隆、橫波、侯雪峰悄悄離開高地，潛入望鄉台。歐陽黎、天風等人反正都是等死，大家樂得烤火取暖，也沒派出崗哨，所以，對豐隆一行的到來毫無察覺。

豐隆講完，天風大喜：「豐隆，你的機動旅有多少人？」

「兩個營。」豐隆說道。

天風皺起了眉頭，原以為豐隆這個旅長帶來一個整編旅，搞了半天他手裡才兩個營。

「媽的，你小子別嫌老子人少，老子這兩個營頂他娘的霆軍兩個團，而且，我老人家佔據著望鄉台北面的制高點，洪泉那小子不能把我怎麼樣！」豐隆看出了天風的心思。

「你打算怎麼辦？用兩個營和洪泉、余狐、素華、石葛交手？他們可都是咱們的師兄。」天風有些泄氣。岐山精英中，天風排名倒數第一，豐隆排名倒數第二，這就是豐隆到現在還是個中校的真正原因。

「這不還有橫波嗎？」豐隆說道。

「他就是個光桿司令！」甄濤在一旁插言。

橫波沖著甄濤做了個鬼臉，兩道傷疤再加上吐出的舌頭，那模樣活像一個鬼頭。

「橫波，別把人嚇著。」歐陽黎輕聲說道。

橫波乖乖低下了頭。

「那你說該怎麼辦。」豐隆問道。

天風想了想，說道：「望鄉台不比將軍嶺，將軍嶺都抗不住帝**隊的攻擊，一個小小的望鄉台能抵擋多久？豐隆，你得知羿妃的消息后就決定反叛，如果，帝國的其他官兵知道羿妃在這裡，他們會怎麼想？」

豐隆想都不想，扯著嗓門大叫：「***，他們的腦子要是沒問題，就該跟著羿妃干！」

橫波腦子沒那麼熱：「至少應該有一半會倒過來！」

甄濤拍手大叫：「好呀好呀，馬上發布公告，宣布羿妃就在望鄉台上，是羿妃率領我們戰鬥的，號召大家反戈一擊，殺到上都，活捉武皇帝!羿妃當皇帝，天風當宰相，豐隆當元帥，侯雪峰當將軍，橫波……」甄濤瞄了一眼橫波，一皺眉，大叫：「當門神!」

「啥？我就當個門神？」橫波有氣。[手打吧(www.shouda8。com)瘋子手打]

「當然了，你比鬼都嚇人，往羿妃門口一站，哪個鬼敢上門。羿妃這輩子就平平安安了。」

甄濤這話說的有些問題，羿妃是文皇帝的遺孀，就是國母，在男女之事上開不得玩笑。天風急忙喝斥：「濤濤，不要胡說！」

歐陽黎臉一沉，冷冷地掃了天風一眼：「天風，胡說的是你！」

天風張口結舌：「羿妃，這……」

歐陽黎望著四面八方劍拔弩張的帝**隊，理了理被風吹得有些散亂的長發，緩緩說道：「我是個罪人，帝國忠勇的將士們，為了我這個罪人，自相殘殺，死得人已經太多了。」

「不，羿妃，你是帝國的希望！」橫波粗聲粗氣地說道。

「橫波，帝國的希望不是我，是你們，是洪泉、余狐、素華、石葛、空桑，還有，遠在中班邊境的雲旗！蘇克大軍陳兵班達拉，他們很快就會發起入侵，他們的目的是滅亡中央帝國，奴役龍族。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們卻在內耗！天風，我知道，你為了我九死一生，在興義城，在雅丹，在將軍嶺，你所經歷的艱難困苦，我相像不到，但能體會得到！我謝謝你，但是，我不能如你所願，更不能號令大家舉旗反叛。此時反叛，就是把中央帝國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橫波，豐隆，你們現在應該做的，是向帝**隊投降，擁護武皇帝，在武皇帝的統一軍令政令下，帶領龍族的子孫們，抵抗蘇克的入侵！」歐陽黎的聲音很低，但異常決絕，在風雪之中，一字一句鑽入眾人的耳朵。

「可是，文皇帝的遺願呢？」天風叫道。

「還有段紅梅的遺願呢?」侯雪峰想起死去的段紅梅，眼睛有些發紅。

「民族生存是第一位！至於君主立憲還是君主集權，都是在民族生存的基礎上才有的選擇！」歐陽黎斷然說道。

眾人一片沉默。雪下得越來越大了，歐陽黎的身上一片銀白，如同一尊玉雕。

「羿妃！武皇帝不會放過你的，也不會放過天風的！就算他投降，武皇帝也要殺了他！」甄濤叫道。

歐陽黎望著天風，一聲長嘆：「天風，你後悔當初的選擇嗎？」

天風堅定地搖搖頭。

歐陽黎挺直了身板，說道：「我命令，橫波率所部，向豐隆投降，馬上離開望鄉台！」

「不……」橫波眼睛通紅。

「你不能違抗我的命令！」羿妃咬牙說道：「至於天風，早在五年前，我就開除了你的軍籍，你不是軍人，我無權命令你，去還是留，你自己決定吧。」

天風一攤手：「羿妃，你知道，我無處可去。」又轉身面向豐隆：「豐隆，請你照顧好甄濤，還有他的父親。」

「我不走……」甄濤大叫。

天風的手掌切到了甄濤的頸動脈，甄濤軟綿綿地癱倒下去。豐隆接住甄濤，說道：「天風，放心吧，我會救出甄孟非的。」

天風點點頭，走到侯雪峰面前，握住侯雪峰的雙手：「峰哥，夏天時，你把喬喬託付給我，現在，我把琳娜託付給你，給她找個好人家，別讓她再吃苦了！」

侯雪峰大叫：「天風，幹嗎呢？交待後事啊？什麼軍國大事值得用命去換嗎？走，天風，跟哥哥我去南越二京山，把琳娜找回來當你的大老婆，這個丫頭，給你當個二房，咱們吃香的喝辣的……」

天風打斷了侯雪峰的話：「對不起峰哥，一切到此為止！」

侯雪峰還要再說，身邊的豐隆悄悄踢了他一腳。

侯雪峰悻悻說道：「媽的，老子帶他們去南越，媽的，那地方不打仗，氣候也好。」

豐隆、橫波、侯雪峰帶著甄濤，以及殘餘的五十名士兵離開瞭望鄉台。他們趁著風雪，避開了帝**隊的耳目，到達了北邊的高地上。

望鄉台上，剩下四個人，歐陽黎、天風、以及兩個武戶侍女。他們是武皇帝眼中的必死之人。

雪停了，風不再呼嘯。三堆篝火獵獵燃燒，發出噼啪聲。

天色已晚，羿妃和兩個侍女坐在篝火前，紅紅的火焰，映在她的臉上，像是盛開的桃花。

帝**隊還是沒有動靜，錢國棟還沒有到，這場大雪，延誤了他的專機。

天風走到另一堆篝火旁，那裡，一把六弦琴孤伶伶地躺在雪地里，那是甄濤從將軍嶺上背來的。

天風拿起六弦琴，撥了撥琴弦，琴聲清脆，叮咚作響。

天空中，一架直升機由遠及近，飛到望鄉台上空，繞著望鄉台盤旋。

「錢國棟總算來了。」天風冷冷說道。

「不是錢國棟，是流雲！」歐陽黎說道。

天風猛地抬頭望去，那是一架銀白色的直升機，飛得很低，機身上有一朵彩雲，那是皇妃的專機。

直升機繞著望鄉台盤旋了三圈，然後掉頭向北，降落在北邊的高地上，那裡，是豐隆的防區。

流雲來了，那個總會給天風帶來大白兔奶糖的流雲姐姐來了！那個差點死在他槍口下的淑妃來了！

「天風，五年前，你是唯一選擇我的岐山精英，現在，你的同學們就在不遠處。你想他們嗎？」歐陽黎問道。

淚水無聲地滴在雪地上。雪溶化了，又凍結了，形成一塊晶瑩的堅冰。

天風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幅山水畫卷，墨綠色的山川河流之間，二十七個孩子，在山野間奔跑嬉戲，清脆的笑聲在山谷里迴響。

天風的耳邊，彷彿又響起流雲稚嫩的聲音：「大白兔奶糖好吃嗎？」

「不好吃，太甜！」

「那我以後不給你帶了！」

「不過糖紙很好看，流雲姐，比你還好看！」

……

「素華、天青、小寒、雪狼……」歐陽黎的聲音像是夢遊。

天風撥響了六弦琴，琴聲沉鬱，歌聲飄忽：

「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啊,

夜色沉沉她會想起我嗎?

也許永遠都不能對她說出那句話，

因為註定我要浪跡天涯

那時陪伴我的人哪，你們如今在何方？

我曾經愛過的人啊，現在是什麼模樣？

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漸行漸遠。

未來在哪裡？誰給我答案？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

就像滿天飄零的花朵，在最美麗的時刻凋謝……」

歌聲在陰霾的天空下，回蕩往複在摩崖山山川溝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