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矛盾×慌亂
「那樣一個人……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ＷＷＷ.bxwx.org筆下文學小說網」章迎雪聽我說完，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他胡作非為，什麼都敢做。可是你不可能和他一起去當強盜。」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你喜歡他，也只是因為當初看漫畫喜歡這個人物，所以愛屋及烏。怎麼說呢……」章迎雪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如果他是現實中的某個人，你肯定不會接受這樣一個人。可偏偏，你第一次見到他，他是漫畫人物的身份出現。」
我沉默了半晌，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所以你才會猶豫？」章迎雪發出一聲嘆息，「如果這裡是現實，你無法接受這種事情。以你的個性，就算自己沒辦法把他繩之以法，也會選擇報警。如果這裡是漫畫，那就沒有這種顧慮，他殺人也好、搶劫也好，都是合理的。這就是你喜歡的他。」
我依舊沉默，說不出半個反駁或同意的字來。
「魏央，你現在徘徊在漫畫和現實之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章迎雪用了問句，可看著我的眼神很是肯定。
許久之後，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此說道：「如果這裡只是漫畫，我會和他在一起。即使不是情侶、愛人的關係，也會呆在他身邊。」
說出這話后，我心頭一松，一直籠罩著自己的濃霧頓時消散了。
我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從何時來的。可能在第一次遇見庫洛洛的時候我就有這樣的想法。明明被殺氣環繞著；明明知道只要有一個不對勁，就會被蜘蛛們毫不留情地殺死；明明正處在生死邊緣……我還是莫名地興奮！現在回想起來，我所恐懼的可能不是死亡，而是沒有把握住和他相處的機會。
甚至在之後，被逼迫著加入旅團、被逼迫著訓練，我心中的慶幸和欣喜要遠遠大於恐懼和怨恨。以強大自身為目標，所希望的便是達到他的期望，留在旅團。
但矛盾的是，我那時已經清楚知道，這裡便是現實。我會死，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死。不是漫畫中的一格分鏡，而是真的死亡。
如果不是這樣，我會加入旅團，我會和庫洛洛在一起。只要他命令，那我會和其他蜘蛛一起參與搶劫、殺人。
「你還是希望這裡是漫畫。」章迎雪嘆息般地說道。
我笑了笑，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長發，遠眺著一望無際的原野，「是啊……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可以和他在一起，這裡的人再怎麼死掉也無所謂。等夢醒了、等夢醒了，我們又回到學校……」
「魏央……」章迎雪欲言又止，看著我的目光裡帶著一絲憐惜。
「不說這些了。反正也不可能。」我晃晃腦袋，站了起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現在算是有證據了，我們去通知獵人協會。」
「你不去找他嗎？」章迎雪問道。
我的腳步一頓，「我說過了，如果他死了……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會很開心。」
「真的嗎？魏央，不要騙自己。我不太懂念力的事情，可我看得出來，以你的實力可以救他出來的？」章迎雪拉住我的手，「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我們走。」我對章迎雪的話置若罔聞，再次踏前一步，卻被章迎雪死死拽住。
「是因為我的關係嗎？」章迎雪輕聲問道，「因為我在你身邊拖後腿了？我可以藏在某個地方，等你們回來。」
「我……」
「放心，我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呢。」章迎雪笑容燦爛，「之前被十老頭抓走、被螞蟻抓走都沒死掉，這次也不會死掉的。我的運氣一陣很好。」
我的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說什麼都不答應，「你別想這些了。他那種人是不會死的。我們還是快些……」
「魏央，不要騙自己。你很擔心他？」章迎雪笑顏如花，又皺起眉頭來，「那些螞蟻只有食慾，等他們被押送到巢穴后，會被肢解送給女王食用。奇美拉蟻的習性就是如此，女王不停進食，幾乎沒有停止的時候。」
我心頭一顫，故作輕鬆地說道：「我不會去救他的，原因有四：第一，他很強的。第二，他是自己選擇去螞蟻巢穴的。第三，他很享受死亡，即使死掉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第四，如果他死了，我就自由了；只要他還活下去，我還會矛盾、還會被他糾纏，我的生活還是要受他的控制。」
「魏央，你是在說服我，還是說服你自己？」
我回答不了章迎雪的問題。
我想要說服的是誰？我真的不想救庫洛洛嗎？我不敢回答這個問題。我怕說出來之後，我會忍不住拋下章迎雪去救庫洛洛，也怕自己將來會後悔：無論是我選擇了救庫洛洛，還是帶著章迎雪離開——一邊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知己、相處了四年的朋友，一邊是自己所喜歡的人……
「螞蟻們還沒有完全控制NGL。我只是一個人，目標很小，不會被發現的。」章迎雪勸道，「相反，他是必死，生存的幾率比我要低很多。魏央，這一點你心裡很清楚？」
「我是那種有異性、沒人性的人嗎！和他比起來，你要活下去才更困難？」我堅持說道，將腦中不好的預感驅散，「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真想要我去救他，我們就快些趕路，早點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也……」
「嗚！」
一直坐在一邊的小斑忽然立了起來，望向遠處的人影，扭頭咬住了我的衣擺。
我的聲音戛然而止，轉頭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由遠及近，漸漸走了過來。
「魏……央？」銀髮的少年眨了眨眼，驚訝地看著我。
我更為吃驚地看著他們兩個，尤其是當目光掃到他背著的黑髮少年的時候，心臟更是不受控制地顫了起來。
「這是……怎麼、怎麼回事？」我的聲音沙啞，完全不像平時的聲音。
銀髮的少年自然是奇犽，而他背上黑髮的少年……雙眼無聲，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陰影。這樣的小傑，應該是凱特死了之後……
「我和小傑到這裡來做調查。」奇犽苦澀說道，側頭看了眼背上的小傑，「遇到了一種生物。」
「奇美拉蟻嗎？你們……」我一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襟。
奇犽面色如常，打量了眼我身邊的章迎雪，「啊，你知道了嗎？你們這是……」
「我們也是受害者。」章迎雪代我說道。
我嘴裡發乾，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喉嚨卻更難受起來。
凱特已死，貓女……如果庫洛洛對上貓女……
我的耳膜陣陣發疼，感覺到心跳愈來愈快。
一眨眼的功夫，我就眼前發黑，整個人陷入了死寂之中，聽不見任何聲音！本來還有的僥倖心理頓時煙消雲散！
腦海中不斷掠過些片段，黑白的漫畫、彩色的現實，交織在一起之後只剩下一個男人淺淺的笑容。如果他不再笑了，不再露出那種鎮定自若的神情，不再干涉我的生活，不再……活著……
頭一回，我感覺到如此的慌亂。哪怕是自己面對強大敵人、面對生死威脅的時候，我都沒有這種感覺。心裏面有什麼東西崩塌了一般，轟鳴聲蓋過了一切。
強如凱特，依舊死在了貓女的手裡。沒有念力的庫洛洛怎麼可能戰勝貓女？哪怕是其他螞蟻……
他是真的會死的。真的會……真的會死掉！
「魏央！」
尖銳的叫聲劃破耳膜，我頓時清醒了過來。眨了眨眼睛，我看見章迎雪站在我面前，一手按揉著我的穴位。
「你沒事？」章迎雪面露焦急神色，見我遲緩地點了點頭，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章迎雪……」我叫著她的名字，聲音發啞，「我想……我想……」
她的眉頭忽的舒展開來，拍了拍我的臉頰，「去救他。我和這個男孩一起走好了。」說著，她扭過頭，看向奇犽，「可以？」
奇犽眼中閃過不耐煩的神色，又瞧了瞧我猶豫不決的模樣，嘆了口氣，「可以是可以。但如果遇到危險，我首先要保護的是自己和小傑。」
「這是當然的。我想我們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章迎雪輕快地說道，笑容滿面，好像螞蟻的事情只是一場夢一般，「魏央，你快去。」
「這個給你。」我也不再與她客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盒子，「還記得我的念能力嗎？把這個塗在傷口，可以療傷。」
盒子里裝的是具現化后的治癒念力。自從知道治癒念力可以如此存放后，我就留了心。這還是以前存著的，為了在自己念力不足時應急用，一直貼身存放著。沒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章迎雪鄭重地收了起來，對我揮揮手，「交代好了，你就快去。」
「你一定要活下去！」我握住了她的手。
「當然！」章迎雪重重點頭。
我轉頭看向奇犽和小傑，心情更為低落。
上前幾步，我不去看奇犽警惕的目光，伸手摸了摸小傑扎手的頭髮。伏在奇犽背上的小傑震了震，獃滯的眼神稍稍有了些改變。
那個本來陽光開朗的少年突然變成這樣……
說來，這是小傑第一次親眼目睹重要的人臨死的畫面。那是和單純看到死人完全不同的事情。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碰到同樣的情況會怎樣。
至今為止，我都很幸運地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休伊達、琳婭、旅團的蜘蛛們、章迎雪，都還活著。被我救下，或是安穩地生活著……唯一遇見的死亡只有雷特而已。但哪怕是雷特，也是在我沒看到的地方被席巴殺死。我沒有見到他被殺的場面，甚至沒看到他戰鬥的樣子。
而現在，庫洛洛……我這次前去是能成功救了他，還是親眼目睹他的死亡呢？
「我會盡量……盡量把凱特帶回來的。」我沉聲說道。
手底下的腦袋震了下，奇犽也驚訝地仰起頭看著我。
我沒有解釋，轉身拍了拍小斑的腦袋。小斑蹭了蹭我的手心，往庫洛洛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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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擔心「食物」死亡，螞蟻們沿著水源行動，行進速度一如既往的緩慢。
由小斑帶領著，我們兩個也順著河水前行。每天的食物從原本酸澀的果實變成了烤魚。一天後，我們來到了樹林深處的一塊空地。陽光直射下來，照耀著空地上的小木屋，以及掉落在草地上銹跡斑斑的斧子。
根據小斑的嗅覺，庫洛洛的氣味有經過這裡，而前進的方向正是這座房子的後方。
我皺起眉頭來，小心打量著這幢奇怪的木屋。
這應該是原本住在這兒的NGL居民留下的。只是不知道現在這屋子是屬於誰的。我靠近了些，目光被這一片綠色中的點點黑斑吸引住。
蹲□，我摸了摸站在草上的黑色，心頭一沉。
這應該是血跡。只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甚至是有些發黑了。
撥弄了下這片草地，我發現這星星點點的黑店還不少。
再往前走了幾步，我撿起地上的斧子。手指劃過暗紅色的斧柄和隱隱泛著紅色的斧頭，心情隨著這一發現沉了幾分。
住在這裡的人應該是被螞蟻吃掉了。螞蟻們這一路掃蕩，不知道會死掉多少人。
原本深埋在心底的事情被章迎雪給狠狠揪了出來，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坐視不理。已經身處在這個環境中，即使無法完全消滅螞蟻，至少也要救下能救的人。
握緊了手中斧頭，我深呼吸了幾次，走到小木屋門口，將手中的斧子放在了地上。
斧子著地的一剎那，我感覺到左邊臉頰一疼，溫熱的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316出來了，感覺心裏面堵得慌……
奇犽那段獨白看得我好難受……他真的是人妻了==|||
至於小傑的天然黑神馬的，雖然早就知道，可是看了奇犽那段獨白真的好胸悶。原本冷酷的殺手少年有了感情，本來是好事，可卻覺得傷心。
蟻王最終的結局大概下一話就出來……有點不敢看……TAT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