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訓練×懲罰×提醒
揍敵客家閑著在外面亂晃的人很少，這第二次找到的氣息的確是梧桐沒錯。
我興高采烈地看著梧桐的身影，又望了望正在慢慢下沉的夕陽，總算舒了口氣。梧桐站在原地等著我，看情形這裡就是目的地了。如此說來，這第一次訓練就算完成任務了，可喜可賀！我跳下小斑的背時的動作都變得輕盈無比。
「魏央小姐，」梧桐抬了抬眼鏡，「您的跟蹤手法很粗糙，搜索的技巧也全無。」
我吐了吐舌頭，收起一臉的喜悅，很是溫順地雙手交疊在身前，低著腦袋囁嚅著：「我沒學過這方面的技巧……」
「這是種最基本的常識，而這些技巧大部分不是靠人教授的，是在一次次生死考驗中領悟過來的。」梧桐不溫不火地訓斥著我。
我垂下眸子，想起漫畫中奇犽的自白。
他小時候就被迫玩這種用生命當賭注的「捉迷藏」，更別提從小經受電擊這種非人虐待了。我只是個普通人，哪來這樣的覺悟和經歷？
「在那棵樹下，我有留下線索供你追尋，而之後的每一步路，我都用了同樣的手法留下適當的提示。按照我的提示，您應該從東南方向尋找過來。」梧桐的眼鏡反射著光，卻擋不住他銳利的眼神，「但您是從北方找過來的。」
我的頭埋得更深了。
「我推斷您是通過您的這隻幻獸或是念力尋找到我的，而且曾找錯過方向。在暗殺過程中，這種錯誤是致命的。」梧桐批評道，「您今天的訓練也不是念力修行，我想這方面您應該銘記於心，並在之後的訓練過程中盡量不使用念力。」
「我記住了。」我用力點頭，同時偷偷瞄著梧桐嚴肅的臉龐，「梧桐，你能不能教我一些技巧性的東西？實踐得有理論作為支持才行，我現在無頭蒼蠅一樣盲目摸索，自己摸索出來的東西可能都是錯誤的……」
梧桐沒有立刻回話，只是盯著我看了半晌，這才沉聲說道：「這是我的疏忽，還請您原諒。您的起步比較晚，的確是應該接受一些基本的教育。」
我心中一喜，樂呵呵地看著梧桐，「那麼先進行理論學習？」
「晚餐過後我會來教授您這方面知識的。」梧桐頷首。
「那麼現在……」
「我會帶您去您這段時間的住處，介紹揍敵客基本的一些規矩給您。規矩不多，不會對您產生困擾，這段時間還請您遵守這些規矩。」梧桐走在前頭，自顧自地對我說道，最後一個字被他吐出時，他扭頭意味深長地給了我一個眼神，「請您記住，違反揍敵客的規矩，您會受到懲罰。」
我馬上就一臉嚴肅地表示自己從小就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哦，對了，」梧桐腳步一頓，「剛才的訓練您並沒有真正完成，明天早晨六點請前往單人刑房領取500鞭刑。大宅的簡易地圖我稍後會交給您的。」
「梧……桐……」我臉上的表情裂開了，「這個……你之前和我說的是在太陽落山之前到你所在的目的地，我已經達到了。當殺手不是應該不擇手段達到目的的嗎？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我覺得這次的訓練……」
梧桐打斷了我的狡辯，「訓練的目的是為了提高您的跟蹤和搜索技巧。您覺得這次的訓練有達到這個目的嗎？」
「我覺得，」我思考了下，認真說道，「我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這就是目的的一部分。」
「魏央小姐，您和揍敵客的作風格格不入。」梧桐感慨了一句，停下腳步，腳跟一扭，轉身面對著我，「抵賴不是揍敵客的作風，逃避也不是揍敵客會做的事情。如果您堅持如此，我會很難辦的。」
「好……」我頹然地攤了攤手，「明早我會去挨打的……」
「感謝您的配合。」梧桐微微欠身，轉身繼續帶路。
五百鞭刑……
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我眉頭緊鎖，有些擔憂地看了看自己的細皮嫩肉。
來揍敵客沒多久，我就經歷過剜肉（和柯特交手的那一次）和鞭刑這種悲慘的事情了，不知道再待下去我還會受什麼罪。這樣的嚴酷訓練是三年前在蜘蛛窩都沒經歷過的。
揍敵客和旅團一對比，好像嚴父和慈母一般涇渭分明。
揍敵客給我安排的住處很是樸素，像是一般旅店的客房，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房間會出現在揍敵客的宅子內。基裘和桀諾的房間是因為他們自己性格和喜好的關係，那麼這樣和揍敵客風格迥異的客房……揍敵客會有客人嗎？
「今天還請您將就一晚，明天會有人來打掃的。」梧桐掃了眼這房間，沒有任何歉疚口氣地向我致歉，「還請見諒。」
「沒關係。」我看了看傢具上厚厚一層灰塵，勉強笑笑。
好了，理由來了……
看來N年之前，揍敵客還是有「客人」這種奇特生物存在的。至於現在么……
「魏央小姐請坐，請允許我為您介紹一下在揍敵客生活時所需遵守的規定。」梧桐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等我在那積滿灰的沙發上坐下后，他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仰著脖子望著他，見他沒有絲毫就坐的意思，忍不住說道：「梧桐，你坐下，我這樣看著你很累。」
梧桐有些遲疑，看了看身側的單人沙發，又看了看我，「魏央小姐，這……」
「你不坐那我也站著好了。」說完，我就起身望著梧桐。
梧桐推了推眼鏡，「好。您請坐。」
我笑眯眯地看著梧桐難得露出困窘的模樣，坐□，見他只坐了半個屁股，笑了笑，「還有呀，你能不能正常點說話？我還不是奇犽的妻子，將來也不會是揍敵客夫人，我們之間的關係……就算平等的。你這麼講話我聽著很累。」
「魏央小姐，您是伊爾迷少爺推薦的人……」
「你一開始見到我的時候不也是很不客氣的嗎？」我翹起二郎腿，笑顏如花，「直到現在，你雖然用謙卑的口吻跟我說話，可心裏面還是不認可我的？既然如此，就別這麼累得慌了。」
「魏央小姐，揍敵客有揍敵客的規矩。」梧桐並未否認這兩點。
「梧桐，」我靠著身子，悠然自得地看著他，「伊爾迷和你說過嗎？我有和幻影旅團相處過很長的時間，你跟我來這一套沒有用的。規矩什麼的……我一向不在意。」
梧桐的神色在聽到「幻影旅團」四字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沒想到有一天「曾經是幻影旅團成員」會成為我履歷中最有威懾力的一項。我失笑，垂下眸子看向自己放在膝上的雙手。
這雙手已經傷過人，也有了殺人的能力。這是三年前的我怎麼都不會想到的。而現在，我已經習以為常，並努力著，想讓這雙手擁有更強大的力量。
這樣的轉變……誰曾料得到？哪怕是三年前蜘蛛們見到我時，他們都不會想到那個唯唯諾諾、唉聲求饒的女孩子會變成現在這個敢與他們叫板、光明正大拒絕他們的人……
再看梧桐的神色，想來伊爾迷沒有提過這件事，而他是不是知道這事我也還吃不準。
「原來魏央小姐有這樣的經歷。」梧桐緩緩說道，「但魏央小姐您的實力並不足以和幻影旅團的成員相提並論。」
我笑眯眯地看著梧桐，「伊爾迷是怎麼和你們形容我的？」
「您的念能力很適合暗殺，和奇犽少爺也相處得不錯，並且對揍敵客並不排斥，雖然性格和實力上有所欠缺，但只要稍加培養會成為合格的揍敵客夫人。」梧桐一板一眼地說道，「我想，伊爾迷少爺對您的了解不夠多，您的性格很有可塑性。去掉您隨意的態度和舉止，您現在的性格就可以勝任揍敵客夫人的角色。」
我搖搖頭，「我自己的性格自己清楚。我對當揍敵客夫人沒什麼興趣。而且隨意本身就是我性格的一部分，我不想去掉它。回到原來的話題，你現在可以好好和我說話了嗎？」
「這一點……」
「魏央？！」
門被人「嘭」地撞開，一頭銀髮的小貓從門外躥了進來，還帶著臉上「新鮮」的傷口，兩眼圓睜地看著我和梧桐。
「奇犽少爺。」梧桐起身行禮。
奇犽對此熟視無睹，奔到我面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老媽說你要當我的未婚妻？！」
「是你哥哥擅作主張把我騙來的。」我拍開他的手，皺眉說道，「我沒興趣嫁給小屁孩。」
「那你還留在這裡？！」奇犽呲了呲牙，怪叫道，「開什麼玩笑！我還不想娶一個老太婆呢！」
「小鬼，注意你的用詞。」我威脅性地眯起眼，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的傷痕上，「你怎麼出來的？不是應該被……」
奇犽雙手枕在腦後，輕鬆說道：「老媽說你來了，暫時放我出來，讓我過來看看。她對你挺滿意的，爺爺和爸爸好像也不反對。喂，你到底和他們說了什麼？」
我撇撇嘴，「只說了我不會嫁給你。」
「梧桐，怎麼回事？」奇犽轉了個身，看向一邊的梧桐。
「事情就是魏央小姐說的這樣。」梧桐回答道。
奇犽看了看我，又看看梧桐，擺手說道：「梧桐，你先出去，我有話和魏央說。」
梧桐沒有絲毫猶豫，應了一聲就離開了，讓我們兩個單獨相處。
「魏央，儘快離開這裡。」奇犽臉上的悠閑被收斂了起來。
我不解地看著他，「你家沒那麼危險……殺手不是工作嗎？沒人出錢，你家不會做賠本生意的。」
「不是這個問題。」奇犽低聲說道，「你在接受梧桐對你的訓練？」
「就這個事情？」我嗤笑一聲，揉揉奇犽的腦袋，「我可以藉機提高實力，有什麼不好的？」
「魏央！」奇犽不滿地揮開我的手，看著我無所謂的樣子，有些氣憤地說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揍敵客是怎麼訓練的？那種訓練……」
「我明天早上要去領500鞭刑。」我打斷了奇犽的話，看著他張口結舌的模樣，嬉笑一聲，「小心下巴掉下來哦！」
「魏央，你……」
「放心啦，我承受得住的。」我微笑著說道，「謝謝你關心。」
「那你自己好自為之。」奇犽泄氣地說道，「我本來是看在小傑的面子上想要提醒你的。」
「小傑他們也來了。」我將奇犽怔住的模樣收入眼底，「現在在山腳下修行呢，等到他們能推開試煉之門的時候就會到這來了。」
「他們……」奇犽動了動嘴唇，卻沒吐出完整的句子來。
我拍拍他的肩膀，「別擔心，他們不會有事情的。就算出了事情，只要有一口氣在，我都會把他們救回來的。」
「嗯。」奇犽木訥地點點頭，已經失了神。
作者有話要說：補2011.03.12更新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