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競月爭輝似這般（一）

其實，舒子默並不是去擺什麼子虛烏有的陣，他正在趕往杭州城，要在明天龍門鏢局的船出發之前趕到渡口。.

直至黃昏，子默終於到了渡口，而此時，夕陽西下，東面的天空一片絳紅。眾人拾柴火焰高，東面的那片絳紅正是牛家村的傑作，舒宸命人沿着河岸設置火堆，形成一條火龍，火光經過河水的反射作用，更是耀眼，河裏的泥沙混了點泥土堆砌在河岸邊，經過高溫一烤，更是堅固了。

舒宸的計謀怎一個高字了得？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龍嘯山莊的玄學師白天是在研習易經的書卷，傍晚出來觀觀星相，諺語有云：「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居。

我國大部分地區屬於溫帶，出於西風帶，降雨雲大多由西向東運行。早晨看到西方有虹表明西方有降雨雲，由東方射來的陽光照射在西方天空的降雨雲的水滴上，形成了虹。而西方的降雨雲很快會隨着西風移到本地，所以本地很快要下雨。傍晚看到東方有虹，這是西方射來的陽光照在東方天空的降雨雲的水滴上形成的，這種虹的出現，說明西方已經沒有雨了，天氣將晴。

古人的智慧雖然不足以完全掌握這種現象的成因，但是在長期的經驗摸索總結出這種規律，並廣泛應用於生產生活。

舒宸知道這些規律也是從龍嘯山莊的玄學師那裏學來的，舒宸斷定他會據此情形判定明天是個好天氣。鏢局正等著一個好晴天出鏢，他一看，自然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鏢局，明天一早出鏢。

次日一早，果然，龍門鏢局的貨物已經運出倉庫，準備行船東去，子默一身玄學師的打扮，在一旁自言自語嘆氣道：「今日下水，恐怕凶多吉少啊！」

這話正好被這次出鏢的師爺施豪聽到，施豪是廣東分局的鏢師，長得虎背熊腰、五大三粗，他是個直腸子，由於長期嗜酒，臉上的碩大絳紅的酒糟鼻顯得特別突兀。

施豪得知今天能夠按時走鏢，他正把玩著鐵球站在碼頭看着工人們搬運貨物，那個時候凡事都講究彩頭，尤其是像鏢局這樣刀口上討生活的人，出鏢之前更加註意討彩頭，聽見這個凶多吉少氣不打一處來，他把鐵球往懷裏一揣，三步並兩步地上去抓住着子默的胸襟，惡狠狠地說：「哪裏來的搗蛋鬼，你今天倒是把話說清楚了，說不清楚，老子讓你今天魂斷杭州城。」師爺這一鬧，鏢局的人都停下來看熱鬧赭。

子默佯裝生氣，一把推開那師爺的手：「好心提醒你，幹嘛動手動腳的。」

走鏢的人多少會些拳腳，雖然施豪是做師爺的，不過和衙門裏的師爺完全不一樣，也是個練家子，因為走鏢的經驗豐富了些，出鏢的過程中路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向師爺請教，算是個小頭頭吧。師爺用了七分力氣去抓他，結果子默輕易就把自己給推開了，當着這麼多人的跟前施豪這個師爺的面子下不去了，於是決定好好教訓子默一番。

施豪已到知天命的年紀，已然發福，動作自然略顯遲緩，不過拳腳上的力氣還是驚人的，他一個黑虎掏心想制住子默。子默無心戀戰，一個轉身側身過去，師爺猛地發力，撲了個空，手腳上的力氣一時收不回來，向前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於是惱羞成怒，更加不依不饒起來，他大喝一聲：「臭小子，看老夫今天怎麼收拾你！」

子默不想露出自己的功夫，只是毫無章法地東躲西閃，嘴上叫嚷着：「君子動口不動手。」

幾個回合下來施豪已經有些氣喘吁吁，施豪心裏暗想真是不服老不行，這小子雖然不懂功夫，但是身手敏捷，自己每次都用盡全力出空拳很是吃虧，突然想起懷中的鐵球，於是摸出來朝子默狠狠地擲了過去，只見那鐵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飛到打到子默的胸膛，子默被鐵球擊中，噗地一聲口吐出一口鮮血。

子默委屈地說：「在下只是一個修道之人，不能與人結怨，今日預見天不久將雨，怕你在水上討不到便宜，這才多了句嘴，你這人不識好歹，竟然動起手來。我不能與你動粗，但是今天一定要向你討個說法。」

然後子默走到他們船舶前，看着船上插著的鏢旗，然後憤憤然地對眾人說：「原來是龍嘯山莊的人，好大的火氣，你們要走便走，我這就去向你們莊主說明緣由，待會落起雨來，你們受了損失，就知道本山人的道行了。」說完便向龍嘯山莊走去，身後龍門鏢局的人紛紛議論起來。

舒家曾是皇家的貼身護衛，功夫怎會如此不堪？子默是故意受傷的，他這樣做自然是有原因的。或者說，他等的就是這個，鬧得影響越大越好，這樣自己才能被龍嘯山莊知道，才有機會在莊主面前展現自己的才能。

這也正是他沒有上前採用直接說教的原因，如果上去直接說今天有雨不利行船，有兩種可能，第一，人家根本不聽你的，船開出去，下雨再回來就是，那個時候也應該人去樓空了，子默不能留在渡頭，那樣太明顯的暴露出自己的目的；第二，人家聽你的，等著下雨，下雨了拿點銀子謝謝仙人指路，人家回去領賞，還是沒你什麼事。

舒子默唯有把事情鬧開來，讓自己有機會去見龍天擎，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進駐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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