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誤診
胡耀文倒是老實，大膽的猜測道：「敢問國師，這葯是不是以血液為引？血腥味太重，一定加入了動物血液，配之以寒水石、桑葚等壓制腥味的藥物。」
這番結論只能算是推論，雖然有理有據，可終究不可能是正確的答案，蘇寒易很不給面子的搖了搖頭，此刻，比賽的氣氛也算是被調動了起來。
景帝興緻滿滿，沖著蘇寒易開口：「國師，他們兩人可有人答對？」
蘇寒易並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在了蘇寧身上：「不是還有一個人沒答嗎？等大家都答完，我公布結果便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宋寧的身上，她定了定神，往前走了幾步，湊近水晶罐嗅了嗅。
這罐中根本就不是什麼葯，而是整罐動物血！
再抬頭，宋寧的面上寫著堅定，語氣中帶著不解：「不知道國師騙我們是有何用意？」
「宋寧，別以為你這次複試取勝了就可以如此大膽，我們都嘗出了這缸中藥液有紅石和半夏，國師又豈來欺騙一說？」孫莫之上前，指著宋寧開口訓斥。
「對啊，我們都試了，這其中絕對有我剛剛說的那些藥材，就算有些差錯，也不會差的太遠。」這兩個人，在權威面前，已經完全放棄了醫者的底線。
蘇寒易微仰著頭，睨眼朝著宋寧看去，眼中閃過一抹教考之意，宋寧卻沒有被帶偏，緩緩道出自己的理由來。
「我自小嗅覺就十分靈敏，這缸中分明就是狗血的味道，可是與狗血味又有所不同。所以一開始，我也有些被誤導，直到剛剛湊近才肯定，應該是加入了魚脂之類能夠讓血液敗壞的東西。」
她的觀點與另外兩人差距太大，甚至直接推翻了蘇寒易給出的提示。
換做任何人，恐怕都會氣憤萬分，可此刻，蘇寒易卻只是沖著宋寧淡淡道：「若是宋姑娘猜不出來，那便直接認輸，說出這番奇怪的言論，難不成已經自信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認輸？她才不會。
站在桌前，宋寧雖然沒有反駁，可是認輸兩個字也沒有從她的嘴裡說出，反而面上露出笑容，語氣也清亮不少：「我自然不會無端說出這番話，我記得，剛才您是不是說過，在場就我一人沒有嘗過藥液？」
蘇寒易一愣，表情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可是，在國師大人試藥的時候，我看的分明，您的確是將手深入了藥罐之中，可是伸進去的是中指，可放入嘴裡的卻是食指。」
誰都沒有想要會有這樣的事！
殿上的景帝坐不住了，沖著蘇寒易發問：「國師，可真有此事？」
竟然被宋寧指出，蘇寒易終於沒能再維持波瀾不驚的面色，劍眉一挑，他將那葯童喚了回去，直接沖著景帝淡笑道：「回皇上，她說的沒錯，我並沒有試那缸葯，這一題，宋姑娘答的絲毫不差，另外兩人沒有得分。」
此話一出，孫莫之和胡耀文的臉色立刻變得十分難看。
原本說謊只不過是為了顏面，可是現在，根本顏面無存。
聽聞了蘇寒易的話，台上幾人都笑了起來，景帝忍俊不住對蘇寒易道：「國師這考驗著實設計的有趣，將我們都給騙了去，不過宋寧這小女子倒是本事不小，他日定能成為一名不錯的醫師。」
他這麼說，皇后和貴妃幾人也沖著宋寧投來了欣賞的目光。
「小女子自當儘力，不付皇恩。」宋寧恭聲道。
對於景帝對宋寧的誇獎，蘇寒易倒是不動聲色，負手站在眾人中央，直到景帝說完，他才緩緩開口：「這行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四個字，其中第一題，考的不過是他們的基礎，而這第二題嘛，我以聞和試為引，實則考研的是他們望的能力，現在看來，除了宋寧之外，其他兩人雖然懂得如何開方治病，卻依舊只能做個入門的醫師，高級的葯童。」
這番言論，孫莫之和胡耀文的臉都綠了，只等低頭沖著蘇寒易認錯道歉。
「謝國師的這番指點，日後我們定會改正。」
沒有回答，蘇寒易漫步走到之前的位置，手掌拍了兩下。
有了上兩次的經驗，誰都明白了這是要開始第三題了。
這一次，一位身著妃冠的女子被攙扶著走進了大殿之中，她穿著霞粉色妃子服，面施粉黛，雖說不是國色天香，總算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弱柳迎風般慢步上前，她來到了皇帝面前，
臉上帶笑，朝著景帝行了一禮，「臣妾參見皇上。」
「玉兒免禮，還是快些上座吧。」景帝點頭答覆，眼中滿是寵溺，這種場景，誰都看出了這是一位後宮寵妃。
只見她坐在了蘇寒易原先的位置上，臉上寫滿嬌羞，宋寧幾人都不知意欲何為。
見玉妃入座，蘇寒易這才緩緩開口：「這位是玉妃，今日身體不適，我便請求了皇上，讓他同意將給玉妃請脈作為第三題，接下來你們便依次上台，輪番給玉妃請脈。
這第三題比起之前的題目，倒是實打實的實戰，按照之前的順序，宋寧自然又被排在了最後。
孫莫之首先上前，他彎腰低頭，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玉妃的面前，一旁的宮女拿出貴妃的貼身絲帕遮住了玉妃白皙的手腕，孫莫之這才將手輕放了上去，前後也不過一息的功夫，他立刻收回手，沖著皇帝跪了下去。
「恭喜皇上，玉妃娘娘的脈搏圓潤，脈中有脈，是喜脈無疑，只要在孕期勿食性寒的食物，定能平安產下龍種。」
聽到這話，景帝眼中並沒有驚喜，不過臉上的笑意卻也更加明顯。
「皇族添丁，天下同喜，你們放心，只要給玉兒把過脈的，待會兒朕都有賞賜。」
聽到了這句話，幾人都朝著景帝道謝，孫莫之再說了幾句讓玉妃好好休息，安心養胎的話，他便退了下去，接下來便換上了胡耀文。
他給出的答案和孫莫之無異，只不過將說話的重點放在了如何讓玉妃如何修養安胎上。
最後便是宋寧。
對於前兩位的結果，她並沒有懷疑，可這怎麼都是考試，如何體現出和他們的差異，她能想到的只有把情況說的更加具體。
緩步上前，她縴手伸出，比起前面兩人多花了不少聽脈的時間，這才終於收回了手，眼中也是滿是確定。
「玉妃娘娘確有身孕，已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不過並不像之前二位所言，玉妃娘娘的身體身體十分健康，並無忌口，平日里只需保持心情愉悅，注意修養便好。」
她斷定，自己已經將這脈探的十分仔細，可聽了她的話，玉妃臉上的嬌羞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恐。
旁邊的景帝和其他嬪妃顯然也聽到了她這話，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見到這種情況，玉妃那變了調的聲音已經傳入了她的耳中。
「胡說！本妃入宮還不到一月，怎麼可能有一個多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