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人牲妖祭
「鎮妖塔？！」簫廣陵的心思不慢，很快就想到了那個結果。
如果真是如李尋遠所說，那小白狐或許正是被抓到了這鎮妖塔也不一定！
一念至此，他一下子就慌了神，急急便要動身。
就在他茫然四顧，慌亂不已的時候，青青卻一卷蛇尾，照着他的腳上一卷一繞，直接將他絆倒在地，隨即又給拖回了她懷裏。
「哼~吹牛不打草稿。小道士你這番話也就騙騙這狗東西，休想騙了我。那所謂的鎮妖高塔早就是千八百年前的老黃曆了，你現在拿出來和誰掰扯呢？」
「青青？」簫廣陵聞言心中一定，一時還忘了被這姑娘綁得跟個粽子似的。
李尋遠也不解釋，單單隻是狀若隨意的撫了一下琴弦，琴弦一顫略作商音。
這墨竹林本就是安靜得出奇，他這琴弦一響，簫廣陵和青青這會兒還沒反應過來，卻見着昏暗的天際之中驟然閃過一道漆黑虛影！
那虛影巍峨險絕，隱隱細分菱角，分明就是一座百丈高塔的樣式！
「真有鎮妖塔？！」簫廣陵心中的疑慮一消，這次說什麼青青都勸他不住。
「知道姑娘不是尋常的小妖小怪，必然也是知曉其中細末之人。」李尋遠指尖一離開那琴弦，天際之中的鎮妖塔虛影便渙散一空。
「當年巫妖大戰之後，洪荒大能隕落無數，其神魂強可通天，便是那祖巫厚土所化六道輪迴都關押不住，只能分投名山大川以為九州社神，歷來受到萬民敬仰。其祭祀之法，一為人牲，二者便作妖祭！」
話只是說了一半，李尋遠留下半截卻是挑釁的看着青青，等着她反駁。
只不過這些陳年舊事句句是真，稍些年長之人便可熟知，此刻這姑娘又如何能夠辯駁？
她的沉默似乎是助長了李尋遠的氣焰，他嘴角微微一揚，冷笑道，「九州社神雖是殘魂斷魄卻強過當今仙凡眾生不知幾何，如此大能如何不值得討好？」
「討好？那些魂魄只是殘存余世，本就理智全無，怎麼可能會給你們報償？」青青聽到這裏，蹙眉難展似乎是極厭惡這話一般。
李尋遠臉上的冷笑未盡，難得遇上了一個懂行的姑娘，他眼底不由得閃過幾分狂熱之色，「青青姑娘應該知道李某所說的到底是什麼，身行此世，強者為天，既有此法，誰又能錯過？」
「此法？修築鎮妖塔難道可以得到什麼？」簫廣陵聽了半晌，回頭問了青青一句。
那姑娘緩緩將他身上纏着的尾巴鬆開，原本嬌俏的面容也平白蓋上一層憂色。
「的確，如果這個法子泄露出來，那一定會生出事端……」她小聲的嘀咕一句。
遠處的李尋遠臉上儘是冷笑不盡，獨獨簫廣陵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九州社神皆是殘魂斷魄，隨着這年月日久已經消散於天地之間，但是萬民奉養的功德業力卻是不盡！此等力量絕非天地靈氣所能比擬，甚至傳言乃是修得至聖之境所必須！」
眼看着青青不說話，李尋遠似乎是等不及揭曉這答案。
簫廣陵聽到這兒還是一臉茫然，疑惑道，「這和鎮妖塔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人牲妖祭皆屬一類，都是靠折磨生靈獲得業力！相較於淡薄的信仰，這種力量更加直接而純粹！」李尋遠臉上的冷笑更顯，得意道，「更重要的是……這法子非常簡單易學。」
一語至此，即便是簫廣陵完全不了解其中的關節，此刻也豁然了悟。
恍惚之間，他的心思好像是穿過了闊野千里，穿過了連綿群山，直抵那雲霄天外！
浩渺雲天之上，幾個羽衣高冠之人漠然虛立，天地縹緲皆作一局！他們遙指那九州山河，萬物眾生皆以一系！
連綿九州，無數的山河之間，一座座漆黑高塔立於四方，無數的妖族嚎叫奔逃，烽煙四起，雷光咆哮，冰焰大作，天地蒼生動亂不休！
「醒醒！」
心念未盡，突然感覺臉上一疼，簫廣陵猛的回過神來，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青青，「青青？」
「你沒事吧？跟中了邪一樣？」饒是剛才這姑娘比他慌，這會兒好像還分外心疼他似的。
簫廣陵下意識的抹了一把臉，隨口說道，「沒事，這能有什麼事，就發了一下呆……」
一語未盡，他隨意一瞥卻駭然發現手上竟然留下血色！
「你這狗東西剛才兩眼血長流，真是嚇死我了。是不是那濁氣又竄出來了？」青青歪著腦袋瞧了瞧他右臂上的鐵環，這會兒好像也沒見着他的胳膊發青。
「那是三清？！」此刻靜心回想，他突然驚疑一句。
「啥？」青青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他連忙擺了擺手，佯裝平淡道，只不過心念之間卻還是回憶起了那畫面之中的幾個羽衣高冠之人，其中就有通天！
當日在界碑關外，他曾經親眼見過通天教主，更被他賜予天道印，開了靈智，絕然不可能認錯。
只是那九州烽火似乎並不真切。
心念之間，簫廣陵腦海之中的思緒未盡，青青卻突然一下子抱住他，一下子將他驚醒過來，疑惑道，「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突然想抱你一下。」青青紅着眼眶，這會兒分外柔弱的說了一句。
這番話若是平日說來，簫廣陵只怕還得嬉皮笑臉的和她開開玩笑，但是此刻他卻隱隱明白這姑娘擔憂。
山崩海嘯於前，誰也不能淡然處之。
鎮妖塔用以妖祭，歷來是被九州社神所用，如今九州社神隨着年月衰竭渙散，無數小妖卻還留存人間。。
相較於昔日的人牲，妖祭可以說是最沒有成本的法子，單以除魔衛道的名義便可以召集無數修士群起殺之，妖族覆滅到時候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這些事對於尋常凡俗百姓而言或許只是看看熱鬧，但是對於青青和簫廣陵這樣的妖族而言，真可謂是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