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五)

她與他(五)

他要誤會她,那也是理所當然,她叫不到車回家,與他有什麼關係?她就沒一個可找的人了嗎?偏偏要找他?他有一萬個理由質疑她與拒絕她,她不怪他。

許嘉臻打斷了她,「你在哪兒?」

周寶言說:「11路公車的終點站……叫做麻村路尾……」公交站牌上是這麼寫的。

許嘉臻道,「離我這邊有點兒遠,你找個地方坐等我……」

周寶言道,「好……」

一聽就知道他沒來過,這種地方,哪有什麼地方可坐的?到處黑漆漆的,藉着灰昏的路燈光,遠處大多是些低矮的舊民居,偶爾還可聽到一兩聲狗叫,真叫人不得不疑心自己身處的並非省城大都市而是窮鄉小僻壤。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連路過的車輛也幾乎沒有了。整個蒼穹之下,彷彿獨剩下一個周寶言。更糟糕的是,下雨了。雨不大,風大,頭頂上雖然還有尚可遮雨的邊檐,但雨絲被風一吹,直往人身上撲。周寶言把大衣領子高高拉起,試圖捂住整個頭臉,但只是徒勞無功。

不知過了多久,周寶言覺得自己就快被凍成一根石柱子了,一陣剎車聲響,她剛抬起頭來,車子已停在身邊,許嘉臻打開車門,大踏步走進,不由分說地就把她的腦袋摁到懷裏,半擁着她上了車。

車子裏的暖氣讓她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許嘉臻看也不看她,說道,「你是不是一直這麼蠢?坐個公車也能坐過頭?」

周寶言不以為意,答道,「這只是意外。」

許嘉臻的語氣多了一點譏諷,「是嗎?你的生活里倒是有很多意外?你就不能小心點生活嗎?處處那麼笨,除了受傷害還有些什麼?」

周寶言被他突如其來一頓數落,真有些莫明其妙,心裏也幾分羞惱,「那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許嘉臻冷著一張臉,「那你就別向人求助啊。有本事就一直這麼生活下去,看看還有多少可傷的!」

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口氣跟她說過話,他平時取笑她也好,嘲諷她也好,但從不曾帶着這樣的嚴厲和冷峻,周寶言的眼淚即刻衝進眼眶,她伸出手去扭開車門鎖,車門毫不鬆動。許嘉臻踩下剎車,微微側過頭來,安靜地看着她,「這麼說你兩句就受不了了?那麼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周寶言淚眼婆娑,固執地低嚷,「開門,我要下車!」

車鎖輕輕地「嗒」一聲響,周寶言打開了車門,一頭撲進雨霧中,凜冽的寒風夾雜着冷雨,不一會就淋濕了她的頭髮,心疼得厲害,像被一把無形的巨手緊揪著不放,不能動彈也無法掙扎,雨水和淚水混合到一起,糊了滿臉,滲進嘴角。

驀然間,一隻大手緊緊地攥住了她,她尚未反應過來,他已一把把她塞到懷裏,狠狠地,像要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里,他嗓子暗啞,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就這樣,如果以後你傷心,你要哭,就來我身邊。哭給我一個人聽就好。」

她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鬼話,她驚駭於另一個事實,她怎麼會因為他流淚?她的心,不是已經修建得好似銅牆鐵壁了嗎?怎麼會因為他的一兩句話而幾乎崩潰?他算什麼啊他到底算什麼!

她努力着要推開他,胡亂地擦了把臉,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你走開!」

他置若罔聞,再次強制性地把她的腦袋摁到自己胸膛,他不能告訴她,今晚他碰到了莫栩宇,莫栩宇淡淡地問起來,「咦,我的那位小師妹呢?」

他明知他是故意地,於是亦淡淡地答,「她約了朋友。」

莫栩宇微微一笑,像似不經意地道,「我記得她以前動不動就愛哭鼻子,現在還那樣嗎?」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像是狠狠地給了許嘉臻一耳光。胸腔中頓時一陣怒火,卻是無處發作。莫栩宇探詢的目光還緊緊地盯着他,他只好努力擠出一線微笑,「可能她以前受的委屈比較多,但和我在一起就不會,所以不會哭。」

莫栩宇微笑地看着他,分明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他從前對這個表姐夫還是頗有幾分讚賞,而今卻是說不出的討厭。

是的,我討厭他。因為他先認識你。他在心裏默默道。

周寶言還在拚命掙扎,「你這瘋子……你……你放手……」

他微微俯下身來,臉頰貼住她的,「別哭了。」他的聲音帶絲顫抖,好像還在隱忍着哭腔,她被嚇住了,停止了掙扎。他感覺到了,摟緊她,「走,我們上車!」

重新坐進車裏,暖氣迎面撲來,才覺得了冷。周寶言渾身打起顫來。許嘉臻伸手自車後座拿到毛巾,包住寶言頭臉就是一陣亂擦,擦著擦著就隔着毛巾摟住了她。車子裏安靜得似無人聲,窗外的風雨不停,溫柔地敲打着車窗。

寶言的心輕輕一跳,突然間連呼吸也小心翼翼起來。許嘉臻取下毛巾,溫柔的眼神專註地看着她,她的臉一陣發燙,有心想玩笑兩句,卻是囁嚅著說不出口,他的面孔已然逼近來,微涼的唇輕輕地捕捉住了她的。

她大睜著雙眼看他,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似的。他有些羞惱,唇擦過她臉頰,附在她耳際,輕聲斥道,「喂,閉上眼睛啦。」

她吃了一驚,耳根子都紅透,但卻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心頭還在百轉千回地悲喜交加著,她不會相信這是一場新的愛情的開始,但她放任了自己,他的懷抱如此溫暖,她下意識地不捨得拒絕。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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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纏綿:未婚媽媽的情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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