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的要求
()謝謝了!我們走啦!」女孩的嬌笑聲讓寶言回過神來。
「好的!下次再來哦。」寶言趕緊微笑答道。
眼看時間也已不早,寶言把東西稍事整理,刷地拉下卷閘門。剛直起身,身後便傳來許嘉臻的聲音,「嗨,同學,下班了嗎?」
寶言哭笑不得,「親愛的,你真有空。」
許嘉臻正色道,「錯,我是百忙之中抽空前來接你下班。」
寶言道,「好好好。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許嘉臻揚揚嘴角,「我比較喜歡以身相許這種老橋段。」
寶言抬起腳來嚇唬他,「無影腳!」
許嘉臻兩手插在大衣口袋子裏,笑眯眯地,「走罷。姑娘。」
寶言問,「去哪兒?」
許嘉臻道,「送你回家啊。不然你是想去……酒店?」他眼裏飽含壞笑。
寶言眨眨眼,「誰怕誰。」她拿準他就嘴賤。
果然他笑起來,「要不要吃點東西?」他探詢地看着她。
她搖搖頭,「不去了。太累,怕肥。」
他也不強求,啟動車子徑直往她家的方向駛去。她確實累了,靠在椅上只覺昏昏欲睡,突然間聽到他問:「是不是很辛苦?」
她懶懶地答,「那自然。你去試試看。」
答完才醒悟過來,他問的,應該不是這個。
果然他說:「如果讓歡喜跟他爸爸生活,是不是會輕鬆一點?」
她立刻警惕起來,睜開眼睛,「你說什麼?」
他注視着前方,淡淡地道:「你這樣的條件,歡喜跟着你只會受苦。」
她像被蜂子蟄了一下彈起來,「停車!」
車子嘎地停下來。
她瞪着他,「誰讓你來說這番話的?莫栩宇?」
他側過頭來看她,「你看,我就知道歡喜是莫栩宇的孩子。」
她一時語塞。想起那晚他問過她的,「他是歡喜的爸爸,是嗎?」而她迅速回答他,「不是。」
他凝視着她,「他現在有條件給歡喜更好的生活。」
她氣,「再說下去翻臉了!」還是給他留了餘地,她再不識好歹,也知道他全無惡意。
他伸手來替她擦淚――她才驚覺,原來自己不知不覺落了淚。
車子重新啟動,一路無話。
寶言卻再無睡意,廣播聲綿綿細語,她心頭只是翻江倒海。
車子很快停在她之下,她悶聲不響地拉開車門,徑直走人。她實在不介意要在他面前維持所謂的風度。
一回到家裏,她踢開鞋子,把自己丟到沙發里,一動不動地躺着,聽到手機有短訊的提示音,懶洋洋地不願意拿過來看
一個姿勢不知維持了多久,她覺得自己彷彿都已睡了一覺醒來。四下里安靜得讓人驚異,步行街的那些喧囂神奇地消失了。手機還在偶爾發出輕微短鳴,寶言拿過來打開短訊。
是許嘉臻發來的:「他想要的是孩子。」
她啪地合上手機。
不敢想,不願意想,她隱約的預感果然是真的。她從來不指望他對她尚存一線真心,突然間頻繁找她,自然定有它圖。
心裏有事,一整晚沒睡好,天才蒙蒙亮便已醒來。她跳下床,匆匆收拾一番,便出了門。打了個車到霞姨家,霞姨與歡喜正準備出門,看到寶言頓時就愣住了,不等霞姨發問,歡喜已經高興地叫起來,「媽媽!」
寶言把歡喜摟在懷裏,說:「我記得歡喜今天要去學舞蹈。我送她好了。」
她從來沒有大清早地跑過來,要求送孩子什麼的。霞姨滿心疑惑,卻是不便發問。
「跟婆婆說再見。歡喜,我們出發啦!」她輕輕親一下歡喜的小面孔。
歡喜沖霞姨揮揮手,「婆婆再見!」
兩母女下了,手牽手走在稍帶寒意的朝陽里,歡喜很開心,小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寶言心不在蔫,完全沒聽清歡喜到底在說些什麼,嘴裏只是無意識地「嗯哈」著。
突然間發覺歡喜停下了腳步,大眼睛探詢地盯着她看,她怔了怔,問:「嗯,怎麼了?」
歡喜有點不滿,「媽媽,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寶言趕緊點頭,「有啊有啊!」
歡喜抿嘴笑一笑,「媽媽,我剛才是說,要是你可以天天這樣送我就好了。我們要是住在一起就好了。」
寶言胸口一窒,眼淚頓時便衝進眼眶裏。她微微輕咳一聲,哽咽著說:「等媽媽買了房子就好了。」
歡喜向往地說:「媽媽,要是買了新房子,我的房間要刷成粉紅色的。」
寶言答道,「那是一定的。媽媽一定把歡喜的房間佈置得美美的。」
歡喜很高興,招招小手,示意寶言俯下身來,寶言不明所以,微微躬下身子,問道:「怎麼了,歡喜想跟媽媽說些什麼?」
冷不防歡喜在她臉上狠狠一親,說道,「媽媽真乖!」
寶言心頭又是一緊,不由得緊緊摟住了歡喜。
因為經濟不是太好,每次帶歡喜出門,歡喜畢竟是個小孩子,看到新鮮有趣的東西便不肯挪腳,寶言總是摟住她,親她一下,說:「歡喜真乖!」歡喜便懂事地跟隨寶言離開。
歡喜偎依著寶言,微微扭動了一下身子,輕聲說:「媽媽,我可不可以提個要求?」
寶言一口答應,「可以!今天無論歡喜提什麼要求,媽媽都答應。」
歡喜用臉頰挨擦一下寶言的臉,「媽媽,下課的時候可以來接我嗎?」
寶言道,「當然!」
歡喜看着她,「我想要許嘉臻叔叔一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