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什麼是絕望

蘇雅語身上的火在慢慢的蔓延，一開始只是在腳下，慢慢的開始往身上延伸，身上的嫁衣也在燃燒，不一會兒已經將她整個人都給燃燒起來。

被火焰包裹的蘇雅語看起來，格外的凄美。

這樣下去，蘇雅語只有死路一條，蘇嫿不想讓任何人死，尤其是以天選之女的身份死去，那樣的話，很多東西都會變得沒有辦法改變。

至少，天選之女的謠言會一直存在。

不可以這樣的。

蘇嫿衝上去，拍打蘇雅語身上的火焰，一邊高聲吶喊起來，「蘇雅語，你清醒過來，你在燃燒你知道不知道，你再不醒來的話，只會燒成灰燼的，你不是一直不想死的嗎，你自己振作起來啊。」

蘇嫿的話，蘇雅語根本就聽不到，她的身子因為火焰的燃燒，開始變得漆黑，腳也沒有辦法支撐柱自己的身體，跌坐在地上。

眼淚滑落了下來，說明她還是有意識的，知道現在所發生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蘇嫿慌張起來。

她的手上因為拍打燃燒的火焰，似乎也被沾染上一些，她感覺到灼熱的疼痛感在指尖蔓延，急忙拍手上的火苗。

東方赫急忙跑過去，幫她將火苗給拍掉。

「危險，你不要再上前。」

這個時候，蘇嫿當然不可能會聽他的話，若是蘇雅語死在了這裡，以這樣的方式死了的話，後果會怎麼樣，大家的心裡都很清楚。

東方翼就會成為一個名正言順，得到天下百姓都承認的天定之人。誰做這個皇帝，嚴格來說蘇嫿一點都不關心。

唯一所在乎的就是這個當皇帝的人會不會對她一家三口不利。

「救人。」蘇嫿說道。

東方赫搖搖頭：「你先回去。」

「不行。」蘇嫿還要繼續去救人，她的手剛伸出去，就被東方赫一把給抓了回來。

她回頭甩開東方赫的手，又往前走了一步，東方赫出手，將蘇嫿給劈暈，接下她軟下去的身子，密密的抱在懷中，輕聲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對不起。」

莫奕深率兵已經趕到獻祭台，遠遠的就已經看到在獻祭台下面，跪著一片百姓，在不斷的磕頭，嘴裡高呼著皇上萬歲。

這一聲萬歲，喊的不是東方楓，當然也不可能會是從南國過來的他了，只能是東方翼。

獻祭台上雖然很熱鬧，但是百姓們所專註的，一直都只有東方翼一個人而已，就連當初被大家認為是天選之女的蘇嫿，都沒有得到太多的關注。

不對，蘇嫿此刻已經昏迷，被東方赫給抱著。

而他們身邊還有一臉蒼白的莫如意以及東方楓，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他看到自己的妹妹莫如意身上的衣服，居然是獻祭用的嫁妝。

如此看來，先前他在南國所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都是真的，東方楓真的因為皇位，而要將自己的皇后給獻祭給天神。

莫奕深此刻只覺得憤怒在心中燃燒。

對於莫奕深會出現在這裡，莫如意等人都很詫異，對於莫如意來說，此刻的感受更多的是無力和難受。

原本以為一切都可以成為定局，結果，她什麼都沒有做成，不但沒有幫東方楓穩固皇位，得到天下百姓的心，還讓一切都變得更糟糕起來，她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禍害，什麼都做不成。

垂下眼眸，她隱藏住即將要掉落的眼淚。

莫奕深見莫如意看起來無大礙，至於為什麼會穿著獻祭用的嫁衣站在獻祭台上，他有的是時間可以追問，現在最讓他擔心的是蘇嫿。

急忙衝上祭台，盯著東方赫懷中昏迷不醒的蘇嫿，他的眉頭皺的格外緊：「蘇嫿這是怎麼了？」

東方赫只是淡淡的看了莫奕深一眼，臉色不是太好看，雖說蘇嫿和他也算是表親關係，可是有莫如意在旁邊，這個關心妹妹的男人是不是將目標給搞錯了。

「無妨。」東方赫將人抱的更緊了一些，順帶將人的臉給隱藏起來，不給莫奕深看到。

如此充滿敵意的樣子，讓莫奕深有些不滿，看了他一眼，「大家看起來都挺好的，就光她昏迷不醒，你是如何保護她的。」

高勁的人開始驅散百姓，雖然這個事情和百姓沒有太大的關係，都是東方翼的計謀，這些人這麼拜他，讓大家心底都不舒服。

很快，這邊的人就已經驅散開。

對於東方翼來說，局勢對他也不是十分有利，他帶到城內的人不多，和莫奕深比較之下，是吃虧的，他只有身邊的幾個親兵在城內。

再加上這莫奕深不應該會直接兌付東方楓，有一個莫如意在身邊，指不定這一次他就是來幫東方楓的。

蘇雅語此刻已經成了一堆灰，很難想象，在這之前，這一堆不算很多的黑色灰燼，其實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思想有計謀的人。

此刻已經成為一堆灰燼，也成為了這一次爭奪權勢的犧牲品。

東方翼的人，此刻已經都到了獻祭台下，和莫奕深的人對峙著。

莫奕深突然意識到，蘇嫿受傷不應該是東方赫做的，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東方赫對蘇嫿，還是挺上心的，應該不會將人給弄傷才是。

那麼就是東方翼了。

莫奕深將目光落在東方翼的身上，「敢讓蘇嫿受傷，我要你一百倍奉還。」

東方翼的目光一直都在蘇嫿的身上，從蘇嫿一心想要去給蘇雅語救活，想要救人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擔心起來。

他從來都沒有去想過，蘇嫿會救蘇雅語。

還那麼不遺餘力，幾乎要讓自己也跟著受傷，當時的他心裡是如何的擔心，若不是東方赫出手將人給打暈，他都要動手了。

不是很聰明的嗎，怎麼那麼危險都要衝上去，是不是傻的呢。

莫奕深的話，將東方翼的注意力給拉了回去，他卻只是冷冷的一笑，充滿了不屑，「南皇，千辛萬苦趕來為我道賀，我很感激。」

「哼，誰是來給你道賀的。」莫奕深的確是來晚了一步，他的心裡很清楚的知道。

在江州城門外的時候，只有白夜和楚戰的人，東方楓的人馬雖然也有，卻不是全部，東方赫和東方翼的人反而沒有多少，其實莫奕深已經知道，事情怕是不那麼容易解決的。

如今看起來，還真是如此。

東方翼這是藏了多少手，不管如何，他敢傷了蘇嫿，他就不會放過，拔出佩刀，對著東方翼：「你受死吧！」

「等等。」蘇嫿的聲音響起。

她醒了過來。

東方赫到底不捨得下多重的手，她只是昏迷了片刻就醒來了，當她的眼睛睜開之後所看到的就是蘇雅語的骨灰。

被風吹了一下，飄散。

蘇雅語和她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

雖然兩個人一直都在鬥爭，一直都是以仇人的方式出現，鬥智斗勇。不管怎麼斗都好，她始終沒有忘記，蘇雅語和她其實是最親密的兩個人。

她們可以彼此證明自己的存在，證明她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不是一場夢，而是真實存在的。

如今，蘇雅語死了，化為灰燼，那麼這個世界，就只有她一抹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是不是有朝一日，她的下場也是如此凄慘。

不可否認的是，蘇嫿此刻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這種感覺她自己都知道很莫名其妙，不應該為了一個仇人有這樣的感覺的。

「嫿嫿。」她的樣子，讓莫奕深有些擔心，喊了一聲。

剛才，蘇嫿只是迷迷糊糊聽到又要打起來了，不管是誰打誰，誰和誰打，在江州城內，那麼多百姓聚集在一起的地方，打起來，受到傷害的終究會是百姓。

就算是在昏迷中，蘇嫿下意識的開口阻止這一場爭鬥。其實並不知道莫奕深到了。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她這才反應過來。

「皇上你怎麼到了這裡。」蘇嫿和他打招呼，目光卻落在東方翼的身上。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東方翼成為了天定之人，莫奕深他們真的就願意俯首稱臣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會讓原本手中就有兵權的人，冒出除掉東方翼的念頭，畢竟有這麼一個百姓們認為的天定皇帝在，所有國家的皇帝都坐不穩那張龍椅。

大戰一觸即發。

蘇嫿的心底，產生了無盡的哀傷。

反覆看到屍橫遍野，百姓流離失所的畫面。

女人的感情都是極為細膩的，莫如意此刻自然也是難以承受的姿態，她抬起頭看著身邊的東方楓。

她很愛這個男人，如今卻因為經歷了那麼多，對這個感情產生了無力感，她沒有信心繼續和他在一起，和離是最好的結局。

東方楓對上莫如意的視線，他的心裡隱約有一些不太好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這件事情，對他有很大的打擊。

「皇上，我終究沒有辦法幫到你。」莫如意的聲音很小，似乎連說話都是一種痛苦。

「我們回去。」東方楓不想說其他，只想帶了這個女人回到屬於他們的地方。

「我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