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梨的秘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梨的秘密

就從「不一會兒,北香榭傳出細細的響聲。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裏開始接。

雲雨方歇,雙雙被沈穆時抱着下了浴池。軟綿綿的趴在男人的頸窩裏,小女人累的連手指頭都懶得動。

「說吧,你打算將六局的周尚服怎辦?」

沈穆時一邊緩緩的擦拭小女人的手臂,

一邊出聲詢問。

他知道雙雙近日常去六局走動,而見的最多的人,卻是周尚服。

宮裏的人都以為周尚服是太子妃的人馬,卻不知,周尚服正是殘害太子子嗣的罪人。

越是仇人,你就要越接近她,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那你呢,想將沈長淵怎麼辦?」

雙雙噙著笑,反問沈穆時。

小女一反常態,不再稱害她子嗣性命的人為臨王,他不配!

「我想啊......看他們蜜裏調油很礙眼,不如,讓他們相愛相殺吧?又或者,單方面愛的死去活來的只有周尚服一人而已,她恐怕只是沈長淵的棋子,隨時可棄。」

沈穆時抬頭望向天井,回想起沈長淵這些年,與自己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由的嘆了口氣。

他這個二哥,一向律己甚嚴,不苟言笑。

較之庶人沈元安的放浪形骸,沈長淵一直都是兄弟間的榜樣。

卻沒想,一細查起來,他這個衣冠楚楚的二哥居然與尚功局的周尚服過從甚密。

難道他不知,即使是六局女官,也是父皇的後宮三千佳麗之一嗎?私自接觸女官,等同禍亂後宮,這罪名可不小。

「你有證據嗎?」

雙雙從沈穆時肩上抬起頭,正兒八經的盯着男人。

她派人潛入六局,就是為了查出六局裏面,沈長淵安插的細作。

原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就可以報仇,真是天助我也。

若真有沈長淵與周尚服禍亂後宮的證據,那他們就真的死到臨頭了。

依據楚魏律例,禍亂後宮者,男受車裂禍根之刑,女則受矛穿下體之刑。

「證據一向都是隨人安插的…」

沈穆時好整以暇,把抹黑一事說得雲淡風輕。

「你好陰險…」

雙雙望着男人的眉眼,半響才開口道。

「比不上他們的惡毒陰險,只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沈穆時擰眉彈了彈雙雙的額頭。

「其實,我更陰險。」

雙雙盯着沈穆時的臉,眼睛眨也不眨:「如果我很陰險,你還會愛我嗎?」

「不可能。」

沈穆時想都沒想,斬釘截鐵地說出這三個字。

雙雙心裏沉了沉。

本想告訴殿下自己的復仇大計,但聽他這麼說,躊躇不敢開口。

她愛他,若他不愛她,光是想像就心痛了。

「你不可能比我陰險。」

沈穆時瞧著雙雙的臉色暗了下來,笑着捏了她的臉,然後將人一把丟入水中。

「啊!」

猝不及防的被人丟人水中,雙雙嚇得大聲尖叫。

小女人微怒又羞赧地罵道:「話不可以一次說完嗎!我以為,以為你說不可能愛我……」

「嗤!」

沈穆時挑了眉,一步一步靠近雙雙身邊,貼在他耳邊輕笑道:「不可能不愛你。」

「去做你想做的,雙雙,我也是孩子的父親,要陰險就一起陰險吧,要壞,就一起使壞吧!」

沈穆時語罷,在她臉上狠狠啄了啄。

「嗯…」雙雙輕聲應了,滿心感動。

小梨不知為何自己會身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牢籠中,伸手不見五指,唯一的光源在太陽升起后,從頭頂上的門縫細細地透進了小房。

她只記得,自己走在去往臨王府邸的小徑上,明明前後都沒有人卻被人敲暈了,之後醒來,就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

她摸著後腦勺上還疼著,髮絲沾黏着,結成一塊,怕是被人敲破頭皮流血了。

她想要站起來,卻撞著了頭頂上的硬物,疼得滑坐在地上,才發現腳也伸不直。

狐疑地伸出手指摸索,才發現置身在一個約莫三尺見方的銅櫃中。

她很渴,唇瓣乾裂,連舌頭都是乾的。

她也很餓,但不知身在何處讓她恐懼,僅能戰戰兢兢地縮起手腳。

只是,不曉得自己被人羈押了多久,她的手腳關節僵硬,連要扳動膝蓋都有些疼。

「來…來人啊…」

小梨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無聲,僅是氣音。

可是這麼關在這兒,她一定會死的!

使出僅剩的力氣,小梨不斷敲打着銅櫃。但與臆測的不同,銅櫃沒有發出響亮的鳴聲,僅是沉悶的砰砰聲響。

這銅櫃不是普通銅櫃,外頭恐怕還罩着什麽。

小梨極其害怕。

會不會,自己就這樣被人埋了?

但頭頂上那絲光縫告訴她,至少頂上沒有埋住。

拔下頭上鎏金簪子,小梨將細細的簪子插進牆面,仔細的摸索。

經過一番研究,小梨這才發現,銅櫃設計得精巧,六面壁體上頭有圓孔鋪着紗巾,作為通風口,所以她才沒有窒息而死。

而簪子敲了敲壁體,她的四周與地面都是悶響,唯有頭頂上那塊銅板的角落出現一絲清脆的回聲,那兒便是出口!

小梨興奮地砰砰敲著,卻發現那個出口極小,僅是一尺寬的大小,她的身型無法擠得出去。

小梨開始懷疑,到底是誰把她捉到此處?

她沒把事情辦好嗎?

有,她有!

所以主子不可能殺她!

若要殺她,也不用將她關押此處,一刀斃命才是主子的風格。

那麼,另一個人呢?

不可能,那人已失寵,動她不得。

還是……?

不可能,那個人和主子私交極佳,絕對不可能對她動手。

小梨睡睡醒醒,就當她覺得自己快死了的時候,吱呀一聲響。

有人來了!

聽腳步聲,至少有兩人,正低聲交談著。

而且她嗅聞到飯菜的香味。

就這一刻,她的唾液泌出才稍減了乾渴。

頂頭被人掀開了!

陽光灑落!刺眼,炫目,小梨一時受不了,眯了眼看不清來人。

一瓢涼水澆頭灌下!

小梨突獲甘霖,仰著頭,不顧眼睛受不了刺目的陽光,伸出舌頭貪婪地舔舐著。

「還活着呢。」

一聲尖嗓揚起嘲諷的語調。

「你…你們是誰?為何把我捉到此處?」小梨喝了些水,啞著聲問道。

逆光仰視兩人,看不清楚面貌。

卻瞧見了兩人身後的那道陽光,竟是如此狹小而遙遠。

她在井裏頭!?

難道真的是那個人做的?

為什麼?

為什麼!

小梨被囚禁的這幾日,反覆問著自己。

那個人說愛她。

那為何如此狠心?

她還記得初見那個人的印象,冷漠殘酷,對任何人都不會動情,也不會在意。

如果那夜她沒撞見那一幕,如果她沒有因此失心瘋對主子做出那般分際不分的醜事,或許,那個人不會有機會這麼對待自己。

那夜亮的,如同今晚。

一輪明月高高懸掛夜空中,不需提燈石板刷得一片銀白。

月見草的香味濃郁催人,她在主子的寢殿中看到了那個人。

主子哭泣著,哀求着,她分不清楚是嫉妒或是想保護主子,撲了上去撕咬着那個人的肩頸。

主子尖聲斥責,她才知道,原來主子喜歡那樣被對待。

那個人眼神很淡,肩上的傷還淌著血,他身上的男子麝香沾染著主子的身上香味,顯得炫目迷人,可是傳來的卻是無窮的冷意。

主子感覺不到嗎?

那個人像塊冰一樣。

就在對峙的同時,一個巴掌搧在了她的臉上,搧得她七葷八素,唇瓣都被牙齒咬破了。

血腥味充斥口腔中,等她反應過來,定睛一瞧,就看到主子瞧着她的眼神多麼的狠戾。

為此,小梨的心都碎了。

自打出生起,因為她的身體缺陷,小梨成了棄嬰。

叫化子的生活能好到哪去?

小小年紀便受盡凌辱,直到她在巷子裏被人欺辱時,遇見了主子……

像她這般卑賤、醜陋又骯髒的人,主子沒有嫌棄,僅是問了她的名字就把她帶走了。

之後,主子成了她的羽翼,她的天。跟在主子身邊,總有平靜與幸福感。

十幾年來,主子對她總是那麼溫柔,輕聲細語,從未打罵過她。卻為了那個人打了自己。

自那晚之後,她看主子的眼神變了。隨着那個人一次又一次的來到寢殿,主子總是發出奇怪的聲響。

她就躲在耳室,捂著耳朵嗚咽。

她不想聽見主子那種聲響,可是她又想看見主子不同以往的一面。

為什麼,為什麼主子會愛上那個人?

難道她就不行嗎?

她站在凈房,望着銅鏡中的自己,與眾不同的自己,以這個身分生活了十六年的自己,然後她做了一件不可原諒的事……

她在凝香閣點上了媚香,正如主子對那個人所下的媚香一般。

然後用計引誘主子到了凝香閣,反鎖了門房。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主子兩頰嫣紅,眼神迷亂。

瞧見她時,主子的神色有些訝異又帶着迷惘……

主子清醒后,瞧著自己的眼神也變了。

有着羞恥,混雜憤恨,更有些道不出複雜神情。

小梨忐忑不安,以為主子會恨她,會不要她,會趕她走,但主子沒有這麼做。

甚至,只要那個人沒來,陪在主子身邊的,是自己。

這樣,她便滿足了。

她傾盡所有,真心地愛着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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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金鷓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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