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來乍到

「……這事說來也怪，當時，我北齊國三十萬大軍正在與宋國對峙，忽然晴天裏響了個大霹靂，碗口大的雷光從天而降，轟在了宋人陣營里。宋國人以為這是有仙人在暗中相助我北齊，忙不迭的就退兵了……」。

禾水村村口的水井附近，幾個赤著上身的漢子正躲在邊上的一顆大樹底下乘涼，一邊聊著近來國內發生的大事，一邊談著家長里短。只因現在是正午時分，天氣熱得厲害，人下不了地，在家中待着也無事可做，索性來樹蔭下乘涼。

大人們在談天說地，幾個八九歲的孩子卻是眼巴巴的圍着那口散發出絲絲涼意的井。

只見一根粗麻繩從井的外頭延伸到井裏面，那綳直的繩子分明在告訴別人，繩子底下有東西，份量還不輕。

一個長得虎頭虎腦的小子用胳膊搗了一下自己右側的一個扎著雙丫髻的小姑娘，「小雙，聽說你娘撿了個乞丐回家，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

名叫小雙的姑娘聞言沖他翻了個白眼，努了努嘴道，「這事兒關你什麼事？」

「怎麼就不關我事了？誰知道那乞丐是男是女？若是個男的，你娘守寡這些年，也正好……哎呦，你怎麼咬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小雙張嘴就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這一口咬的不輕，隱約可見皮下已滲出血痕。

「你活該！誰讓你李小牛亂說話了！實話告訴你，我娘撿的那人是女的！可不是什麼男的，你若是再亂說話，我就回家告訴我娘！」

「別別別！我說錯了話，說錯話了還不行嗎？」李小牛連忙拉住對方的衣角，周靜雙她娘、那位周家寡婦的凶名十里八鄉都是知道的，但凡有人敢在背後嚼她的舌根子，饒是里正家裏，她也敢打上門去撒潑。這等凶性的女人，就算他哥李大牛是全村最壯的男人，他也不敢招惹。

到底是孩子，周靜雙見他認錯服軟，心中氣便消了，但又不想輕易放過，黑溜溜的大眼睛轉了幾轉后便亮了起來，「這樣吧，等會兒分瓜時，你的那片西瓜歸我如何？」

原來，這群孩子在這裏守着不走，為的是井下吊籃中的西瓜。

「一片西瓜？」李小牛臉色耷拉了下來，「這，這也太多了，半片行不行？」

「半片就半片，小姑奶奶我大人有大量，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周靜雙說着還學着學堂里先生的模樣揮了揮手，心裏卻是為自己將多得半片西瓜而竊喜。

不多時，聊天聊得的口乾舌燥的大人們前來打水，順帶提出井水裏帶着涼意的西瓜。待到有人將那紅如玉，翠如羽的西瓜切開后，周圍的孩子們都一窩蜂眼巴巴的湊了上來。

分瓜的人倒也不以為意，擺了擺手道，「一人一片西瓜，誰要是敢多拿就打屁股！」

聽說要打屁股，孩子們發出一陣鬨笑聲，卻是安分的一人上前拿了一片，香甜的西瓜汁水入口，彷彿連帶着夏日裏的炎熱也跟着被驅散了。

一時間，「謝謝夏爺爺！」的感謝聲此起彼伏。

周靜雙也道了謝，她在拿到自己的那片西瓜和李小牛的半片瓜后，就匆匆趕回家了，這瓜她要跟娘分著吃。

倒是李小牛還在原地，半片西瓜不過巴掌大，他三兩口就吃完了。如今不肯離去，兩隻眼睛都落在了夏老爺子面前的還剩下的半個渾圓的西瓜上面。

夏老爺子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抬頭掃了他一眼后，認出他后不知想到了什麼，摸著鬍鬚笑了起來，對他開口道，「小牛啊，你哥是不是要娶親了？」

「嗯嗯。」李小牛點頭應着，目光壓根沒有離開過那西瓜。

夏老爺子見狀搖搖頭，這小子和他哥一樣長得虎頭虎腦的，卻沒有他哥的機靈勁。

他隨手切下一片西瓜，遞給了李小牛。

「拿着吧，可別再跟豬八戒吃人蔘果似的囫圇吞棗了，這回慢點吃。」

「啊，我，我還有一片？」李小牛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擊中了，連忙從老人手上接過那片西瓜，臉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謝謝夏爺爺！」

「上一邊玩去吧！」夏老爺子沖他擺了擺手。

待到孩子們都散去了，坐在樹下長凳上的男人們又聊了起來。

「剛剛那小子是李大牛的弟弟吧？李家福氣好，生了兩個男娃兒。」

「可不是運氣好，我聽說李大牛這次進城，被什麼黑甲騎兵看上了，還徵召入伍了。李家要發跡了啊！」

『『不僅如此，我聽說張里正家還想把他們家小花許配給人家，嘖嘖，這算盤打的……」

——

再說周靜雙送西瓜回家，一進門就看到自己的娘親還在滿頭大汗的紡紗，後者身邊還坐着一個穿着麻衣的少女，她正低頭在綉架上描着什麼東西。

周吳氏剛一聽到門響就抬眼望去，「小雙回來啦？這天太熱了，你給娘待在家裏，不許再出去了。」

「行啦，娘，我知道了。」周靜雙應了一聲，接着似變戲法般從身後摸出一片西瓜來，遞到周吳氏面前，兩眼笑彎彎道，「娘，吃西瓜！還是涼涼的呢。」

周吳氏何等眼力，早已在自家女兒進門的時候就看清對方手上拿着什麼東西了。這會兒還得裝作不知道，驚詫的問道，「你從哪兒得來的西瓜？」

「是夏爺爺給的。我已經吃了半片了，這瓜可甜了，你快嘗嘗。」

周吳氏面對女兒的撒嬌，毫無抵抗能力，只得停下手中的活計，走到一邊擦了手，準備吃瓜。

「慕蓮，你也來一起吃瓜吧。」

周靜雙聽到母親說的話后，轉頭朝慕蓮所在的地方看去，只見那一頭被系在腦後的烏髮下抬起來一張白凈清秀的面龐，尤其是那雙眼睛，有種她說不出來的澄澈剔透的美，對了，書上是怎麼說來着，「玉碗盛來琥珀光」？

慕蓮聞言點了點頭，旋即也起身了。

周靜雙見她離了綉架，和母親去廚房吃瓜了，連忙躡手躡腳的走到綉架跟前，想看看對方方才在畫什麼。

只見一副鬱鬱蔥蔥的崇山峻岭圖躍然於畫布之上，其中有瀑布，有行走在山間的路人，一切都是那麼的栩栩如生。

周靜雙不禁看呆了。雖然她還不知道什麼是意境，但是她也能分辨出來，慕蓮的這幅畫要比掛在教書先生書房裏的那幅畫好看許多。之前，她也曾聽慕蓮同母親說過她出身大富大貴之家，只是家中遇了變故，路上又和其他人走散，才會變成之前的乞丐模樣。只是她沒想到，慕蓮竟會是如此厲害。

「好看嗎？」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叫周靜雙嚇了一跳，旋即她又紅了臉，低聲道，「好看」

慕蓮淡然一笑，這孩子之前對她不冷不熱，估計也是因為她是個初來乍到的陌生人，不熟悉的陌生人又如何能親熱的起來？

「你若是喜歡的話，我可以教你畫畫。」

「真的嗎？」周靜雙兩眼頓時放出了光芒。

恰好周吳氏也收拾完廚房走了出來，聽到這裏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女兒跟前，「你這孩子，慕蓮姐姐是什麼人？怎有工夫教與你這些東西？」

「無妨，我如今閑人一個，時間綽綽有餘，教小雙畫個畫不是什麼難事。」

周吳氏絞了絞自己的衣袖裏的手帕，心中有些過意不去，「這怎麼好意思？況且……家中要供靜雙上學堂，已沒有餘錢了……」。

慕蓮啞然失笑，搖搖頭道，「吳姐姐不必擔心，我只是教小雙一些畫技，並非收她做弟子，自是不用束脩。更何況，一飯之恩，當以湧泉相報。這些時日，全仰仗吳姐姐收留我，我才有個安生之所，酬勞之類的話語也切莫再提了。」

周吳氏聽到這裏，心下很是感動，口中自是一番千恩萬謝的話。

而依在她身側的周靜雙定睛看着眼前這位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女子，心中不知為何生出了一股高山仰止般的觸動。就彷彿眼前的這人就是那畫布上的高山，只可仰望，不可攀登。

待到慕蓮走回綉架邊坐下，準備抓緊時間把這幅綉品趕完的時候，她的腦海里忽然一陣波動傳來，「滴，宿主已自行解鎖新功能，師徒子系統已裝載完畢，請查收。

姓名：慕蓮

年齡：16歲

身高：1.70米

體重：54kg

特長：繪畫（初窺門徑）、刺繡（初窺門徑）

技能：0

子系統：師徒（收徒人數：0）

其他能力待開發中……現發佈支線任務，請宿主成功收下一名徒弟，完成任務即可開啟交易商城。我們的目標是天下無雙，沒有脫單，就沒有傷害。滴！」

慕蓮臉色一黑，她剛剛才和周吳氏說自己不收徒，這個系統裏面就開啟收徒任務，確定這真的不是在打她的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