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數奉還

從南疆到京城，送親的隊伍有上百人之多，這卜嬤嬤便是所有女眷中的領頭。她是鎮南王府的管事嬤嬤，孔武有力，押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片子自然是得心應手，沒少毒打名義上的主子。

可惜，現在的顧新燕已經被夏無心取代了。

「你、你竟然使用妖法折斷了寶玲的手臂！」卜嬤嬤順手抄起門后的掃把，這小浪蹄子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和親的公主死在路上的不少，打死了顧新燕，她的寶玲正好取而代之。

憤怒沖昏了卜嬤嬤的頭腦，她越想越氣，惡向膽邊生，舉起掃把就要打。

無心靈巧的閃身，卜嬤嬤一擊不中，馬上伸手去抓她。壯碩的身子向前一撲，直接把椅子撞翻了，無心卻身法詭異的躲開了。

「你居然敢躲！」

「卜嬤嬤，說句實在話，我打你你不躲嗎？」

卜嬤嬤身材壯碩孔武有力，打定主意要殺了顧新燕，掃把一丟，雙手一用力，竟然把整張桌子抬了起來。這桌子四條腿上全用鐵片包著，若是砸到無心身上，能把她砸成肉醬。

「還真是無可救藥。」無心嘆了一口氣，既然人要犯我，那她就不客氣了。

服侍她的小丫頭從外面進來，被這驚險的對峙嚇到了，臉色青白，不敢進門。無心示意她關上房門。

小丫頭非常著急，無心給她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丫鬟終於將信將疑的關了門。

無心也抄起了旁邊的凳子防身，少女柳條般細弱的身子和粗重厚實板凳非常不搭，她也沒覺得太沉。

從前顧新燕沒少挨打，她性格軟弱從不反抗，所有人都把對她的欺辱都當作理所當然。這會兒她拿起板凳反抗，看起來跟過家家一樣，卜嬤嬤嗤笑：「就你？」

「就我！」無心突然動了，她身量未齊，纖細得宛如春風中的一條柳葉，卻又鋒利的宛如淬著寒光的寶劍。

卜嬤嬤本來沒將她放在心上，可是少女眼神中的寒光讓她有點不舒服。突然，女孩身影一閃，卜嬤嬤突然見不見她了，不過卜嬤嬤直覺危險，想也不想就把手中的桌子砸了下來，只聽當的一聲，桌子和凳子狠狠撞在一起，震得掌心發麻。

下一個瞬間，冷光一閃，卜嬤嬤的瞳孔驟然地收縮。無心已經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前，她右手的凳子格開鐵桌子，而左手握著一柄巴掌長短的匕首。

「我不過是將你們加在我身上的痛楚如數奉還！」少女軟綿綿輕飄飄的聲音像是來自風中的溫柔低語，卻讓人膽寒，卜嬤嬤只覺得胸口一涼，剛想伸手去抓，無心已經輕巧的躲開。

鋒利的匕首穿透滿是脂肪的胸，從肋骨的間隙插入，剛好切斷心管，瞬間大量血液從切口噴射而出，心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已經失去了和身體的聯繫，機械性的搏動幾下之後終於認命的停跳。

從肺部湧出的鮮血堵住了卜嬤嬤的喉管，殷紅的血沫從她嘴角爭先恐後的湧出，讓她叫都叫不出來，而後肥壯的身子晃了幾晃，倒在地上。

她伸手想要抓住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有抓住。黑暗降臨，卜嬤嬤視網膜上留下的最後一幕，是少女伸出細白的手指，將臉上被噴濺的血滴擦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