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雄

晁風為其賣命工作的公司是少華集團旗下的一家小公司。

說到少華集團，那可是在本市數一數二的大企業，手底下十幾個分公司和上百個店面，近二十萬員工為它工作。

這天，少華集團總部22層的專屬電梯門「滴」一聲打開了，集團的董事長朱止戈從裏面走了出來。

朱董事長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儒雅中年人，兩鬢微霜卻眼光精明，看上去就像一位久經商戰的生意人。

他和兩個兄弟從底層做起，將事業一點點做大到如今「少華」這等規模的大企業。從結果上看，固然頗為勵志，但其背後的齷齪卻也不足為外人道也。

原來少華集團也是當地從事地下交易的龍頭老大，八成的大宗黑色生意都要由他們集團過手。

可謂一個管理，兩套班底：台上是納稅大戶、慈善企業；台下是非法勾當，給錢就干，真真是兩不耽誤。

不過即使春風得意如朱董，也會遇上煩心事。這不，剛拐過通道，就聽見高層會議室內傳來的爭吵聲，他不由得露出疲憊的神態。

「老二，這次和鄰市公司談合作，咱們可就『撈過界』了。動了S市大佬—『九紋龍』的蛋糕，以他的性格，早晚會來收拾我們。我看不如把這生意讓給他算了，莫傷和氣。」

「煮熟的鴨子飛了？」一個略帶口音且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隔着幾丈遠的房間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老三，現在行情不景氣。不到外面找生意，你讓兄弟們都在家裏餓死？」

「這次讓給他，難道還次次都讓嗎？哼，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要是沒有膽子，我看咱們趁早散…」

大嗓門的陳大見朱止戈走進屋來，這才把「散夥」兩個字生生咽了回去。

朱止戈派頭十足地慢慢走到主座坐下，看着兩個和自己白手起家的兄弟，緩緩說開口。

「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一句漫不經心的話語，讓屋子裏剩下的兩人呼吸一窒，誰都不敢接這話頭。

朱止戈轉眼看向陳大，「這單子誰接的？」

陳大這一心虛，聲音也小了許多：「大哥，是我手下一個弟兄談的。我研究過，跟鄰市那家公司合作一家商鋪，除了有油水，更可以作掩護從事地下生意，讓我們打進S市的圈子，何樂而不為？」

「我計劃先讓明面上的分公司過去試試水，讓他們給咱引路。佔下了據點，我帶些信得過的兄弟隨後過去鋪開場面，殺出一條康庄大道來！從此咱們就在那紮下根來，S市的大把商機咱們就可以抓住了…」

「老二，這計劃不行！」一旁的楊一春生怕老大被他說服，趕緊插嘴道，「S市的九紋龍在當地隻手遮天稱霸一方，他一定不會讓咱們開張。這次合作的鋪子他也盯了好久，早就視其為口中之物。」

「我們去了，肯定是沒抓住狐狸還惹了一身騷。」他想了一想補充道，「別忘了，他可是水滸將星—天微星史進的宿主。」

兩人一時爭執不下，朱止戈聽着頭都疼，無奈地扶了扶額。

「去人家地頭上做買賣，終究是我們理虧。更何況，這生意還是見不得人的…」半晌，等二人吵不動了，他才開始做最後的決策。

「可是，大哥…」陳大聽着朱止戈的話鋒不對，急急說道。

朱止戈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九紋龍的實力，兩位兄弟也都知道。『天星』的本事豈是我們三個『地星』能比的？眼下很多雙眼睛盯着我們，別以為洗白了就沒事。不能鬧大，只能息事寧人。這筆生意…我們不做了。」

見大哥已經拍板，陳、楊二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不過，陳大眼中露出憤憤之色，顯然不會就此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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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算是走運了！這次合作如果成功，少華集團就算是在這有了個新的開端。等咱們打開S市的市場，你我就是『開國元勛』了！咱集團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到時候給你個新公司的部長、總監乾乾，那還不是易如反掌？嘿嘿，跟着我混沒錯的，小曹。」

「王總，我姓晁…」晁風打斷王總經理洋洋得意畫大餅的思路，訕訕說道。

「對，對，小晁。」王總乾咳一聲，轉向火車窗外的眼神迷離起來，同時拿起瓶子戰術喝水，企圖化解尷尬。

晁風所在的分公司接到從總部陳大陳總裁辦公室里親自下來的指令，要求他們去S市跟家小公司洽談合作。王總的助理因為請了病假，就叫上離得最近的晁風隨行。

晁風本就對社畜生活不滿意，心想出趟差散散心也不錯，反正也不用他去洽談，自然就應下這趟差事。

一路火車上，王總不斷給晁風餵雞湯加洗腦，可惜晁風現在早就不是那個混吃等死的苦逼上班族了，對他的話只是左耳進右耳出。

兩人到了S市，頂着少華集團的名頭，那家小公司的主管早就開車過來在那裏等候了，殷勤地將他們接到公司。

這次談判王總自然不能丟了公司的臉，派頭十足地提了陳總裁交待的要求，對面也是鄭重對待。不過，由於雙方合作意願很足，這次談判倒也算順利。

最後，終於達成一致，只要各自的老闆見面確認，這事基本就算成了。

時間過得飛快，等草擬完合同，天已經黑了。

王總看罷合同，滿意地點了點頭，心中暗喜這趟差圓滿完成任務，就等著回去領陳總裁的賞了。

晁風則是無聊得差點睡過去，強忍着不打瞌睡，見領導滿意頓時鬆了一口氣，心想總算可以回去睡覺了。

事實證明晁風想多了，工作完成以後，對方自然是拉着兩人到了市裏最奢華的酒樓里胡吃海塞，推杯換盞。直把二人灌得胡天黑地之後，才肯放他們回早已安排好的酒店休息。

快到酒店時，王總想要下車吹吹風，讓司機在離酒店十幾里的地方停下了。告別了合作方，晁風和王總下車散起步來。

「小曹，今天你學會了嗎？」

酒後的王總更能說，全然不在乎自己還大著舌頭，邊走邊給晁風一通教育指點。晁風只得在旁無奈聽着，時不時地作出一言驚醒夢中人的恍然大悟狀。

王總這邊正指點江山，迎面四五個肌肉結實、紋龍刺虎的壯漢，眼神不善著就沖兩人過來了。

「喂！你們是少華集團的么？」

王總看了幾人數秒，剛想說話就作勢欲嘔，閃到一邊樹旁吐了起來，只留下晁風獨自面對幾人。

晁風不禁嘆了口氣，沒想到戰術大師王總喝醉了以後，才思依舊如此敏捷。

晁風抬起頭，看着幾個惡漢冷笑一聲道：「是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