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是為了錢嗎？

方蔭拿出手機剛要關，就有個電話打過來，竟然是唐少陽。

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唐少陽磁性的聲音。

「方蔭，我明天開始要出差，半個月才能回來。如果你急着要畫，今天晚上方便來我畫室一下嗎？我幫你完成剩下的部分。」

她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要在這場女人的戰爭中取勝也許還得藉助這張畫。

「下午發生了什麼事了？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嚇人啊！」唐少陽一見方蔭就小心翼翼地問。

方蔭被她問到了傷心事，不由自主地又哭起來了。因為在陌生人面前，只是低低的抽泣，壓抑地流淚。唐少陽趕緊遞了紙巾。溫柔地看着方蔭，謹慎地措辭，想開解一下她。

「每個人都會遇見不如意的事，你說對嗎？」

方蔭嗚嗚咽咽地點點頭，雖然唐少陽只是講了一句大道理，方蔭聽起來還是覺得是一種莫大的撫慰。

唐少陽繼續說到

「每個婚姻都不可能是完美的，恕我直言，你的老公應該經濟條件不錯吧？生活上你還是過的很安逸的，不是嗎？那麼你還想讓他對你始終如一，全心全意，你可能是要的太多了吧？」

方蔭想起第一次遇見唐少陽時，他說她滿身銅臭味，然後聯想起他那時鄙視的眼神，他一定是認為她是為了錢去嫁人的那種女人。

「唐少陽，你一直以為我是因為錢才嫁給他的對嗎？」

方蔭問的很直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唐少陽，等着他回答。

「是。」唐少陽回答的也乾脆。

方蔭凄涼地一笑「恰好相反，我曾經因為他有錢而拒絕嫁給他。」

唐少陽不太相信地看了看她，然後嘿嘿一笑，說「是嗎？」

「二十二歲那年，我上大二。那時候我因為家裏窮，做了一份家教自己供應自己的生活費。」方蔭緩緩地講起以前的事情，像是說給唐少陽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有一天，趕到做家教的地方才接到她家的電話說取消課程，我看時間還早就去附近的商場轉轉。那家商場是本市最高檔的商場，我從來沒有進去過。而且那都是有錢人出入的地方，我也是鼓足了勇氣才進去的。當我走到二樓一家女裝專櫃的時候簡直被驚呆了。那裏太美了，整個廳看起來就像是一間英倫貴族女人住的房子。櫥窗里有粉紅色的紗帳，還有一條綠色的藤蔓，牽着一個小小的鞦韆。一個模特坐在櫥窗的一角，金色的波浪長發，身上穿着一條粉色蕾絲的長裙。

這個廳比一般的廳都大很多，用了大面積來打造貴族家居的感覺，裏面的衣服一定價格不菲，不過真的非常漂亮，我當時都看呆了。」

方蔭回憶起這些的時候，臉上泛起溫柔的笑意。

「在我看得呆了的時候，有個營業員笑呵呵地迎出來，說我穿起模特身上那條長裙一定會很漂亮，讓我試穿一下。你說我也買不起，怎麼好意思試穿呢，於是我就回絕了她。誰知那個營業員卻說『小妹，你就幫忙試一下嘍。路過的客人看您穿的這麼好看，肯定都會多往我家店看兩眼的。你就幫我當回模特吧，買不買都沒有關係的!』

那時候我也很單純，就答應幫她試試。當我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的時候，有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朝我走來。他邊走邊拍着手，說我真漂亮，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他講的那麼直接，我臉當時就紅透了。我趕快衝進試衣間，要換掉身上的衣服。剛進試衣間，營業員又從門上塞了一件衣服給我。她說請我幫忙再試一下.她說剛到的貨，還沒有人試穿過，她們要尋找一下這件衣服的賣點。

就這樣，我被營業員拉着試了很久的衣服。那個男人坐在沙發上，我每穿出一件衣服，他都能恰到好處地點評。營業員說這是她們的經理，讓我儘管試穿，不用不好意思。她們的經理也對我幫了她們的忙表示感謝。

我第一次到這樣的場合，也沒有什麼社會經驗，不懂拒絕。被營業員拉着試衣服試了很久，然後又被拉去做顧客滿意度調查。一直拖到商場快關門，她們才放我離開。

時間很晚了，最後一班公交車已經開走了。我身上只有幾塊錢，打車的錢都沒有，只好步行往學校的方向走。

後來真碰巧那個經理開車過來，說什麼都要送我回學校。一個人走夜路挺害怕的，再說要真走回學校，最少也要走三個小時。我們學校可是在郊區啊，我又是個夜盲，真沒有那個勇氣。剛好經理又是個面善的人，我沒有拒絕他，坐上了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