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喔呵呵呵，倒是不知姑娘哪家千金？白娘倒是高攀了。」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年長的女子好像只是一個做妾的？就是不知道哪家的。
「高攀到說不上，白娘喚一聲趙雲便是。」趙雲淡定的聊天。
一旁的林管家卻是有些等不及了。
「趙姑娘真是才智過人不輸男兒，我們這裡褪色受潮的布匹綢緞八十匹六百文一匹細棉八十匹五百文一匹，粗棉六十五匹二百文一匹，共計一百零一兩。」林管家的雙下巴隨著他的動作一會成三一會兒成雙。
他說完就被白娘不著痕迹的瞪了一眼。
趙雲端起茶杯，掩飾嘴角的笑意。
哪方先開了這個話題哪方就變成了被動，因為，他更急。
趙雲抿了一口茶水，在緩緩地放下，動作不疾不徐。
她並不看林管家，只對著白娘說了句，「最低價。」
白娘心裡暗暗的罵了林管家一句廢物，臉上卻笑著道：「趙姑娘也想必知道我這雲來衣鋪的東西最實惠的，這特價品更是倒貼的了。」
趙雲站了起來，「既然如此，就不為難白娘了，這辛苦錢不賺也罷。」
「哎，等等。」白娘見二人頭也不回的走了，頓時有些急了，「價錢可以商量嘛，給你個一口價八十兩，夠實惠的吧。」
趙雲挽著趙風腳步頓了一下，繼而緩步走出了雲來衣鋪，停在門口特價布匹的攤位上，打量著布匹。
白娘趕緊追了出來，「二位姑娘要不咱們進去再商量商量？」
趙雲不答，只挑了塊綢緞刷的一下打了開來。
丈長的布匹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褪色，看起來就像污漬一般。
只見她搖了搖頭，臉露為難之色：「這不說半尺的乾淨，就算是做肚兜也只能做小孩的，白娘這，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嘖嘖，還是算了吧。」
「這這，有的是不太好，但不是每匹布都這樣的，你可以看看裡面啊，裡面的好的多。」白娘看著趙雲手中的布匹也是臉上難看。
她見趙雲嘴上說著不要，可手和眼睛還在綢緞上打轉，「七十兩，都給你了，怎麼樣，這可是最低價了。」
趙雲搖了搖頭，對著白娘行了個歉意的禮道：「實在對不住，這樣的布不要說京城就是其他城鎮怕是也沒幾個人買，實在是要想出手就得賣到鄉下去，當粗布賣，耗時耗力掙不了兩個錢。」
白娘聽到她說賣到鄉下去眼睛就亮了，她沒記錯的話，眼前這個小姑娘來的時候說的就是鄉下的窮親戚賺點辛苦錢，看來她這批貨是能出手了。
「什麼！粗布？粗布才三十文一尺，一匹粗布才一百二文，姑娘莫不是在跟白娘說笑？這綢緞要不是受了潮能只賣六百文一匹，要知道原價可是二三兩銀子，你看看有的可是杭綢，一二十兩一匹的！」白娘不敢置信的說著，語氣里逐漸有了火氣。
「白掌柜莫惱，您在這兒京城做買賣也不是一兩年，這布匹的行情您才是行家，您這批布裡面的確有杭綢，只是杭綢也分很多種不是，這裡本姑娘最多出價…」趙雲立了四根手指頭，並不說出來。
白娘臉上猶豫了一會兒，出言道：「二位姑娘還是隨白娘裡面說話吧。」
趙雲和趙風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底的喜意。
三人再次落座，林管家擦了擦臉上的汗，站在白娘身後。
白娘開門見山道：「二位姑娘想來也是行家，誠心買，白娘也就誠心賣，六十兩最低價。」
趙雲笑著搖了搖頭，並不接話。
白娘咬了咬牙，「五十五兩不能再少了。」
趙云：「四十五兩。」
「不成不成。」白娘拉著臉道：「這樣賣我雲來衣鋪豈不只有喝西北風得份！」
趙雲笑道：「賣不出去才會喝西北風，本姑娘這是交白掌柜這個朋友，讓您少虧點。」
「不成。」白娘執意不妥協。
林管家猶猶豫豫的說道：「要不就各退一步？五十兩？」
白娘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趙雲面露難色，「這，也行，不過你們得多送我二兩銀子的針線。」
白娘對著林管家抱拳按了按手指，噼啪作響，小聲的說道：「二兩銀子，不七兩銀子從你例銀里扣。」
林管家腿一軟…
白娘卻是換了個人一樣，笑意盈盈的說道：「呵呵呵成，白娘厚臉皮跟二位姑娘交個朋友，以後可要常來光顧啊！」
「一定一定。」趙風回道：「那就麻煩白娘叫夥計將東西送到肖府了。」
白娘心裡一驚，「肖府？」哪個肖府？這京城的肖府，可是個個都是人物！
趙風道：「肖左衛，肖府。」肖子文從五品武官，城門巡邏隊左衛隊長，前些日子隨皇帝秋獵去了。
「成成成，原來是肖左衛家的夫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白娘這就安排人送您府上去，小二再多送二位客人些針線，算在林管家頭上。」白娘嬌笑著將二人送了出去，「記得常來啊！」
…
走出好遠，直到看不見雲來衣鋪的招牌二人才停下來。
二人相視一笑。
趙風一臉質疑的看著趙雲，「你，怎麼懂得這麼多？」
趙雲尷尬的撓了一下頭，「有次我跟娘去鎮上買東西…」
趙風露出恍然的神色，「那你怎麼能分辨的出杭綢的好壞？」
趙雲露出一個嫌棄的神情，「你會把好東西混著差的東西一起裝？」當然得分開啦！
「噗呲，行啊夠精的你，怎麼感覺跟以前見你不一樣了？」差別也太大了吧，趙風轉念一想，「不過聰明點也好。」
天空已經翻起了晚霞，赤紅的霞光印在趙雲長長的睫毛上，讓趙雲整個人都染上了一絲狡黠。
「你你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趙風警惕的雙手抱肩。
趙雲笑的像只小狐狸，一手拽過她腰間的錢袋子，嘻嘻笑道：「五五就五五分嘛！」
「哎，你這丫頭，買了那麼多廢布要做什麼還不快快跟你姐老實交代？」趙風帶著她進了家酒樓，急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