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凌霄

該拿的東西都拿拿好，收拾進包里或是柜子裏。

顧瑤發現，自己好像極其不喜歡這種時刻。收拾過後的地方空蕩蕩的，袒露出原本的模樣，就像自己曾經每次半學期收拾床鋪宿舍時一樣。

空氣裏帶着塵埃，在陽光下閃著亮光，竟然也不覺得討厭。

加上賀樓的幫助，很快就把該搬的東西搬好了。

賀青玉提前走了，走之前，還抱走了顧瑤的兩盆花，顧瑤特意讓她帶走的。

帶的多了，也不方便。顧瑤打算，這些花可以慢慢地來搬。

「嫂子，走了。」

所有東西都搬了下去，顧瑤和賀樓一起下樓。

離開的路上，顧瑤特意四下注意了一下，把一路所看到的事物記在眼裏心裏。

一路上，顧瑤都看着窗外。

熟悉的建築漸漸遠離，路上的綠色多了起來，一切也都顯得清新了許多。

顧瑤打算，回去的時候先把陸西臣房裏的東西整理整理，再把自己的東西拿進去。

以防，陸西臣的東西被自己搞亂。

顧瑤看着窗外，忽然想到之前收拾東西的時候，自己在柜子裏取出來的一疊東西。

相冊和海報，以及許多零碎的東西。

和陸西臣在一起的時候，顧瑤也收集了一些值得收藏的東西。

顧瑤在意自己收集的每一樣物品，但是更在意的，還是自己在曾經悄悄留下來的照片和海報。

相冊海報里的陸西臣，是自己未曾參與過其生活時候拍的。也有很少兩人在一起拍的，那些也被顧瑤小心地收藏在了相冊里。

顧瑤喜歡看陸西臣，在相冊海報里，以及從某個地方仔細地觀察陸西臣的模樣。

但是，顧瑤記得，自己在和陸西臣在一起的時候，倒是很少去看陸西臣的模樣。

大概是因為心裏有事情，顧瑤的視線落在某處，隨着窗外景色的變化而變化。

顧瑤喜歡這種感覺，在窗戶里看到了全新的風景。仔細去看，就像自己走過那些地方一般，無聲無息，安安靜靜。

「嫂子，要喝些喝的嗎？之前買了些熱的八寶粥，可以喝一點。」賀樓看了看時間，提議道。

兩人收拾東西的時候，花費了較多的時間。雖然很多東西都收拾好了，但真正出發，還是耗費了一些時間。

賀樓看着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左右了。

「謝謝。你要喝一點兒嗎？可以前面加油站的時候喝一點。」顧瑤問道。

「不用了，嫂子，我今天早上吃得有些多，不餓。何況，現在還早。」賀樓搖了搖頭，拒絕道。

「哦。」顧瑤點點頭，一邊把鋁製的蓋子打開，在下面拿了塑料湯勺，開始吃了起來。

甜絲絲的味道，很久沒吃了，顧瑤竟然感覺有些懷念。

軟軟的花生，和軟糯的米粒，味道好極了。

「大概還有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嫂子要回家前先買些吃的呢，還是先回去？」賀樓看了看時間裏程，不禁道。

「回去再說吧。」顧瑤說道。

顧瑤不希望在外面吃東西，也不喜歡。

顧瑤覺得，吃東西，尤其是從外面回到家裏，第一頓一定要和家裏人一起吃，這樣才好。

顧瑤自己，也一直是這麼做的。她發現，陸西臣似乎也是這麼做的。

每當顧瑤發現自己和陸西臣有什麼相同點的時候，便覺得很歡喜。

到家的時候，熟悉的紅磚黑瓦極其的美麗。

只是，讓顧瑤感到驚喜的是，院牆前面的一個長籬笆，上面綴著凌霄花的葉子。其上，開滿了橙色好看的小花。

很美。

下了車，顧瑤和賀樓下來。

陸媽媽和陸爸爸早就在門口等著，原本，陸爺爺也要等的，但是因為身體原因，陸媽媽和陸爸爸沒有讓他在外面等。

看到顧瑤他們，陸爸爸和陸媽媽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歡迎兩人進去。

「媽媽。」顧瑤也有些開心，走上前一步，抱住了陸媽媽

陸媽媽身上熟悉的香水味讓顧瑤內心沉澱下來，感覺之前有些空空蕩蕩的心被盛的滿滿的。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來，進屋裏聊。東西先放着，不急着拿。」說着，便拉着兩人進了屋裏。

「坐坐坐。」拉着兩人坐下，陸媽媽這才讓陸爸爸拿了茶葉，倒了些茶過來。

「在路上吃午飯了嗎？」陸媽媽看着兩人疲累的樣子，不禁問道。

「沒有，一路在趕路。」顧瑤搖搖頭，「媽媽吃過午飯了嗎？」

「沒有，等着你們回來呢。飯都在灶上熱著呢，不急。」陸媽媽說，在陸爸爸走過來的時候，把桌上的幾個水果推了過去。

顧瑤想也沒想的就要去拿碟子上的一筷柿餅。

其實，顧瑤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吃這個。但是，顧瑤記得自己很久以前喜歡這個。

大概是奶奶在的時候，顧瑤記得。顧瑤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和奶奶走了許多的路。

具體走多少，顧瑤自己不記得了。只記得零星片段。

黑色的夜幕里，幾歲的顧瑤牽着顧奶奶，到處都很安靜。

也許，這種安靜只是顧瑤自己給自己的暗示罷了。

顧瑤不喜歡那種安靜，好像一切都沒有聲音一樣的。

自此，顧瑤便討厭起了黑夜和安靜。現在，顧瑤好些了，也非常喜歡安靜。

顧瑤猜測，這個大概和自己之前的兼職有關。

顧瑤變得討厭吵鬧，喜歡安靜起來。

用過午飯，賀樓便離開了。

而鐘錶上的時間，時針已經轉到了三的位置。

在賀樓離開前，還幫把東西都拿了上去，顧瑤上去，也只需要把一些小東西移移位置就好了。

顧瑤看着陸西臣房間里的窗戶，旁邊，放着一株漂亮的紅色的一束玫瑰花。

顧瑤不去看，便知道那是誰放的。顧瑤知道，這是陸媽媽在自己房間里放下的。

顧瑤還知道，陸媽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起開始了解自己的一些事情的。

大概，是在自己打算並決定回來的時候吧。顧瑤猜測。

把一些東西又整理了一下，顧瑤這才下了樓。

「瑤瑤下來了，來來來，坐媽媽這裏。」看到顧瑤下樓，陸媽媽不禁開心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媽媽。」顧瑤應了一聲，慢慢地走到陸媽媽身旁，坐了下來。

「感覺怎麼樣？」陸媽媽問。

「好極了，比我預想的要好很多。」顧瑤點點頭，看起來也有些開心的模樣。

陸媽媽發現，經過這短短的時間，顧瑤確實發生了一些變化。

身上的溫柔氣質沉澱了很多，看起來也更溫和一些。就像是經歷更多的溪水，越到底部的時候，越是安安靜靜的，看起來讓人歡喜。

顧瑤不能更滿意了，屋子裏的尖銳稜角都被好好地包住了。

屋子裏的什麼似乎變化了，顧瑤覺得屋裏里相較之前，似乎也多了很多的溫情。

陸爺爺因為中午的時候去醫院裏檢查，陸爸爸接完顧瑤，也一併過去了。

外面響起車鳴喇叭的聲音，顧瑤站起身來，陸媽媽也站起了身。

「他們回來了。」陸媽媽道。

「嗯。」顧瑤點點頭，便要起身，被陸媽媽止住了。

「瑤瑤，你就在這裏坐一會兒，很快就進來的。」陸媽媽阻止她道。

「可是……」顧瑤有些掙扎，總覺得不大好。

「放心，哎，好吧，我也這樣吧，我們在屋裏等他們。只是幾步路罷了。」陸媽媽道。

顧瑤只得點點頭，心下頗有些急躁。

雖然也沒有多久，但顧瑤依然有種自己很久沒有回來的感覺。

不過，兩人還是在院子等著，只是沒有出了房門罷了。

「瑤瑤，回來了，歡迎回家。」進來看到顧瑤，陸爺爺顯得十分開心。

「爺爺。」顧瑤彎起眼眸，也有些開心。

「好了，在這裏站着什麼樣子。爸，讓瑤瑤進屋裏坐吧。爸，您一路過來，想必也是有些累了，先回屋休息一下吧。」

陸媽媽看了眼陸爸爸，陸爸爸也點點頭，附和道。

「是啊，先進去吧。我把車停一下。」陸爸爸朝陸媽媽示意了一下，便轉身去停車了。

「爺爺，那籬笆上的凌霄花，是您栽下的嗎？」顧瑤好奇地問道。

「這倒是沒有，這個啊，是你媽媽種下的，從年後就開始種了，前面幾次你來之前，只是開始只有藤葉，也看不出什麼。」

顧瑤愣怔了一下，卻是有些驚訝。

居然是媽媽。

「你也不必那麼驚訝，你媽媽還是喜歡你的，知道你喜歡花，特意查了查，查好看的花，種下來，給你一個驚喜。」陸爺爺帶着皺紋的眼尾笑得眯成一條縫。

「嗯。」顧瑤點點頭，搬回來住的不舒服卻是有些緩和了許多。

「在家裏，便好好地休息。聽說你前些日子還很忙，忙着工作。現在終於時間空出來了，也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陸爺爺道。

「嗯。」顧瑤點點頭，心裏安慰的同時，對於自己的未來卻是有些茫然起來。

真的要什麼也不做地躺幾個月嘛？顧瑤感覺有些可怕。

或許，可以做一些小東西呢。顧瑤想及此，不禁又有些寬慰起來。

也許，這些閑着的日子裏，她可以找一些有趣的事情做一下。

比如，學一門樂器，類似古箏。

顧瑤喜歡且覬覦這個很久了。

此時，地球的另一邊。

乾淨的牆面，一側角架上肆意塗抹的油彩，構成極炫目的畫面。

而花架前，陳辰正歪著腦袋睡着，在一個小小的靠背摺疊椅上。

昨晚，陳辰給自己了一個目標，爭取在薛音離開這邊的時候，送給她一幅畫。

陳辰想畫一副和薛音氣質相似的畫來，一副風景圖。

在和薛音的幾次接觸里，雖然開始的時候感覺不是很好。但是，隨着慢慢的了解，陳辰對薛音的看法也在一點點地變化。

一個挺好的傢伙，雖然偶爾會讓人有些惱火。

陳辰發現，薛音只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心腸不壞。甚至，有些時候，會有些瞎好心。

身上的某些特性有些像顧瑤，但是，是和顧瑤完全不同的個體。

原本，陳辰打算慢慢地繪製這幅畫的。但是，昨天不知怎麼的，薛音突然說自己即將要回國，陳辰原本定好的日期便有些倉促了起來。

昨晚，陳辰晚上很晚才睡的，總是擔心些什麼。

早上起來，急匆匆的，畫了幾筆，便睏倦地睜不開眼睛來。

終於清醒的時候，是臨近中午的時候。

門鈴被按了幾次了，陳辰終於頂着一頭雜亂黑髮，踢踏着拖鞋去開了門。

「昨晚沒睡好？」薛音問道。

薛音穿着一身簡單的白襯衣黑色西褲，臉上化著精緻的淡妝，面色瓷白，帶着微微的紅暈，好看極了。

「沒有。」陳辰誠實地要搖了搖頭，退開身來，讓薛音進來。

「有什麼事情嗎？出去玩？」陳辰問。

「我想出去玩，也得有時間啊。我快回去了，家裏催的緊。」薛音喝了口陳辰放在桌上的隔夜茶，語氣快速地道。

說這話時，薛音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茶杯上，然後故作不在意地思下看了看，這才把目光轉到陳辰身上。

「不打算祝福兩句嗎？」薛音目光在其他東西上晃了兩圈，這才看向陳辰，這個讓她有些心動溫柔的傢伙。

不得不承認，陳辰的顏值很高，才華也很棒。

薛音發現，想要忘掉陳辰，會是一件非常艱難的激情。她倒是很希望能忘掉。

「什麼時候出發，到說話我去送你吧。」陳辰有些困地扶著一旁地扶手，感覺自己頭有些痛。

敲了敲額頭，陳辰清楚，是自己昨晚睡得太晚。已經幾個通宵，饒是他再想做些什麼，也只覺得有些邊身體不舒服起來。

「怎麼了？沒事吧？」

「沒有。」陳辰擺擺手，示意薛音先坐下，自己先去廚房燒了些水。

早上起的早，又急着去完成畫作，導致他現在還沒有吃上一口熱乎的飯菜。

「我點外賣，你吃嗎？」

大概是太累的，陳辰沒有等到自己的外賣到，便又躺下睡著了。

安靜的睡顏，只是眼底下的黑眼圈明顯的厲害。一看，便是幾天沒有好好休息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