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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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住在您家附近那個客車司機嗎?」廖飛問。

老婦人仔細看過後才確認說:「是他,這不就是小梁嘛。」

「您確定?」鹿淇說。

「確定。」老婦人說,「雖然他沒和我打過招呼,但他的樣子我是記得的。小梁出了什麼事死的?年紀輕輕真可惜了。」

涉及到案情的問題,廖飛不好向老婦人透露。他只讓老婦人幫忙帶路。

在得知「李響」可能並不是司機先生的真名時,廖飛和鹿淇心中都產生了疑惑。

「李響」為什麼要說謊?

據老婦人稱,李響的母親早就去世了。

難道當時在車上,李響情緒崩潰時聲淚俱下的哭訴,也是表演出來的嗎?

李響說謊的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如果不是廖飛和鹿淇偶然遇到這位老婦人,李響的謊話可能還會持續更久,甚至一直都不會被揭穿也說不定。

步行了大概十分鐘左右,老婦人將廖飛兩人帶到了李響曾居住過的房子。

之後老婦人就帶著孩童回家了。

這間房子很老舊,大門緊鎖著,看上去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住了。

廖飛再次向馬東警官報告,關於李響說謊,和找到了他曾經住處的事情。

馬東也向廖飛透露了一個很蹊蹺的事情,是關於車上的第一個死者張揚的。

根據剛剛出來的屍檢報告稱,張揚確實是死於氰化物中毒,廖飛的猜測沒有錯。有人掉包了張揚的哮喘噴霧,裡面裝的滿滿一瓶都是高濃度氰化物溶液。

在馬東審訊王月楠時提起這件事,王月楠稱掉包哮喘噴霧的人是梁涵,可梁涵拒不承認此事。

至此,馬東也陷入和廖飛鹿淇同樣的問題中:那就是梁涵怎麼確定張揚何時會使用哮喘噴霧的?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沒法控制整個殺人計劃。

於是馬東派人調查了張揚所有的就醫記錄,其中有一個重要的發現:張揚的哮喘病是過敏性的。

也就是說,只有在過敏原出現的時候,張揚的哮喘才會發作。

馬東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廖飛和鹿淇已經恍然大悟,他們理解了其中的含義。

鹿淇對馬東說:「馬警官,能不能把張揚的過敏原清單發給我們一份?」

馬東同意了,畢竟鹿淇和廖飛是在協助警方的調查。他答應一會找人把清單發給他們一份。

馬東讓廖飛他們倆在李響的房子前不要動,他已經請求梧桐鎮警方幫助協查此案了,一會警方的人就會與廖飛匯合。

果然在十分鐘后,警車就到了。

在梧桐鎮警方的幫助和授意下,廖飛和鹿淇順利進入了李響的房子,和警方的人一起展開調查。

進入房子之後廖飛發現,這裡破舊而簡陋,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但是房間給人一種感覺就像是——已經好好地收拾過了。

似乎李響離開這裡之後,根本沒有打算再次回來。

房間里的物品少得很,更沒有能夠證明李響身份,或者和李響相關的東西。

但有一個地窖。

地窖這種東西,在老式的房屋裡面是很常見的,用於在冬季儲藏蔬菜。

廖飛翻開地窖進去查看,結果裡面空空如也,除了塵土之外一無所有。

不多時,鹿淇也拿著警方提供的手電筒進入了地窖。

她用手電筒四處照著,可依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當手電筒的光線掃過地窖的東南角落時,廖飛忽然大聲說:「等一下。」

鹿淇一愣。

廖飛讓她把手電筒的光線對準東南角的地面。

在東南角,有一塊土地的顏色和周圍的土地相比,顯得有一點深。

如果不是強光照射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這塊土地可能被翻起來過,之後又重新掩埋了。」廖飛說,「所以顏色才會有點不一樣。」

警方決定挖一下地窖的東南角,試試看。

結果在挖到一米深的時候,真的找到了某樣東西。

抖落掉那東西上面的泥土,它的真實面貌出現在大家視線中,那是一個精緻的木頭盒子。

木盒上的紅漆已經斑駁,盒子上有一個小巧的銅鎖,沒有鑰匙。

警方將木盒撬開,一些雜亂的東西出現在盒中。

有鑲嵌著塑料裝飾的發卡,有一支HelloKitty圖案的圓珠筆,一支廉價唇膏,一塊淡藍色手帕,還有一個黃色信封。

這些東西是屬於誰的?

為什麼會被埋在李響舊宅的地窖里?

廖飛輕輕地打開黃色信封,娟秀的藍色字體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封遺書,同時是封詛咒信:

「弟弟,我要走了。

對不起,不能再繼續照顧你了。

如果來生我們還做姐弟的話,真希望我們能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

不要怪姐姐,我真的已經撐不住了。

大概……早就厭倦了吧。

真希望我的死,能夠詛咒那些欺負我的人。

我咒他們不得好死。

張揚那個混蛋,我希望他毫無防備地猝死,就像當初他侮辱毫無防備的我一樣。

傳我謠言的傢伙,我希望她也被謠言害死。

餘光楠,踐踏我尊嚴的傢伙,我咒他毫無尊嚴的死!

還有梁涵,她把我們父親施加給她的暴行,全都在我身上找了回去……

我做錯了什麼?明明不是我的錯。

為什麼父親犯的錯,梁涵要找我來報復?

我不明白。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梁涵永遠不要死,永遠承受沒有來由的折磨!

每次幻想著對那些人進行報復,我就會覺得很快樂。

但也只是想想罷了。

梁響,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連同我那份一起。

不要想著為我報復那些人。

你知道的,母親經常說的那句話: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承受的這些痛苦,就讓我帶到墳墓里去吧。

我走了,痛苦也就不存在了。

一切都結束了。

永別了,親愛的弟弟。

我始終愛你。

梁天愛絕筆」

看完這封遺書,廖飛什麼都明白了。

鹿淇說:「馬警官把過敏原清單發過來了,其中有一項是白蘭花粉過敏。司機先生車裡的香薰,就是白蘭花提取物製作的……」

李響,或者說梁響,在用生命替姐姐復仇。他用沾滿鮮血的拳頭,向污濁的世界還擊。

手上同樣沾了血的,還有為了「贖罪」的王月楠。

最終,他們自己也將背負罪孽。

想到這些,廖飛久久說不出話。

他感覺彷彿有一團糾纏的鐵絲卡在喉嚨,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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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廖飛:暴雪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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