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訂下的界限

情之一字，不僅是讓世俗凡夫迷惘，縱使是我這樣的天仙境界強者，也會因為這一個情字而感到迷惘。仿如這世間的一切，都離不開這麼一個字一般。

情，觀。

情，善。

情，悲。

情，苦。

……

這世間，無論是哪一種感受，哪一種處境，哪一種感觸，都離不開這一個情字。情字有的時候就好像比天還要高，比地還要后，比混沌還要深邃，比混沌還要枯寂。

觀心路，與其說是去思索當初所做的那些決定是對是錯，還不如說是，只不過是以旁觀者的姿態視角，再去看一遍自己當初的那些往昔事。在這一刻，我仿如成為了一切的主宰，冷眼旁觀我往昔所做的事情，所做的決定。

無論是對是錯，對我來說都沒有太大的意義，落霞谷一戰，屠戮數百凡俗江湖人士，諸多絕地內鎮殺一個個修仙者，那些被我鎮殺的修仙者中有的命運也很少悲苦，就如同我一般，甚至比我所背負的還要承重，比我還要悲苦。

只不過，狹路相逢勇者勝，修仙這一條路本來就是逆天而行的路途，在這條路上，容不得我有絲毫的心慈手軟，若是我心慈手軟，那麼被鎮殺的就有可能是我。

世事如此，凡俗中常有人說，與天掙與地斗，與人爭一口氣，與佛掙一柱香。可那都只不過是象徵意義地說上一說而已。在修仙界，不去與天掙，不去與地斗，不去與人戰，那麼就真的只能淪為悲劇了。

世人常慕修仙者，常覺得修仙者是天上仙，超凡脫俗，活得逍遙自在。卻是不知，生在修仙界的人，又有多少人，是多麼的希望自己是生在凡俗界，做一個與人無爭，與世無憂的閑散人。

常羨他人，不若現觀己身，看看自己有什麼，別人缺什麼。

有的時候有些事，大智慧者能夠看得很透徹，便也就不會去奢望那麼多。而愚蠢貪婪者，不量力而行，不掂量清楚自己的斤兩，只是看到了別人的榮譽，而不曾看見別人私下裡的努力，便一天天做著取代他人的白日夢，這一類人是悲劇的代言人，無疑也是最不值得可憐，但偏偏他們又是十分可憐的一類人。

這一路走來，我付出過很多努力，但我也曾去奢望過很多。我付出的努力，讓我有了現今的實力。我奢望過的那些，有一部分實現了，有一部分卻依舊是十分的遙遠。

我曾一心希望能夠和小馨攜手同行，遊歷天下山河景色，這一個奢望我做到了。我曾奢望過能夠擁有蓋世神能，普天之下唯吾獨尊，這一點我不曾做到，也註定了不可能做到，這世間的人都曾這麼想過，可又有誰真正的無敵，真正的統御萬族？

你強，自有比你更強的。

你弱，倒也是不用怕，自然還有比你更弱的。

可曾見太古末期戰亂落幕後，唯一的道祖境界大能天帝，也不曾真正統御大世界修仙界。可曾見過初踏足修仙界的小修士，雖是在修仙界中弱到汗顏，卻也有比他更弱的存在，如那老弱婦孺。

這一層關係我已經是理清楚了，從這一層面上，我也釋懷了對公主的辜負之情。因為我明白，公主必然尋到了一個很愛她的人，那人必定是一代英雄，美女英雄攜手終老，膝下子孫滿堂。

我當初所做的決定，也許正是最好的決定，沒有更好，只有這一個最好。

翻過這一頁，去看那漫漫長路上的其它事情，我曾答應過那名摯友的請求，在初入這片綠洲的時候，也已是替他完成了，我已問心無愧，對他對己都是如此。

若是說唯一一個讓我還有點小緬懷的，那便是帶著小馨，穿越萬里路途去往師尊他老人家的洞府的時候，曾與我同行的那對年輕夫婦青竹與清秀，以及在路上，曾對遮掩了氣息的我，生出收徒心思的那名大乘境界修士。

青竹清秀夫婦二人自是不必說，這夫婦二人必然已是如同公主一般，消亡在了漫漫歲月長河中，成為了天地間的一抔黃土。

至於那名大乘境界的修士，我不知他是否突破枳秙，踏足了天仙境界。因為那時我雖是屹立在地仙境界絕巔層次，可看別人根骨的眼光，也停留在了地仙階段，當時覺得他只不過是能夠踏足地仙境界，那是因為我眼界的問題。

現如今，若是再讓我去看一看當初的那個大乘境界修士的話，也許會看出一些端倪來。每個人都是自身的主宰，資質這種東西說句實在話，真的是可有可無。若是沒了資質就不能成為蓋代強者，那麼這世間也就不會出現妖王靈月這麼一位驚.艷古今的存在了。

那名大乘境界的天兵，若是還能相遇的話，恐怕也已經成為了一名天仙境界的天將了，三百三十餘萬載歲月過去，若是不成為天仙境界強者，那麼也就沒了和我再次相見的機會。

除卻那名大乘境界的天兵外，給我印象比較深的，還是那兩名地仙境界絕巔層次的強者，以及那名書生天將和山匪天將，這四人給我留下的印象是極其深刻的。

事到如今，我已不再是曾經的那個我，我已是經歷了很多，我也是明白了很多當初無法接觸和明白的事情，故而我現今細細回想起來，總是覺得，那兩名地仙境界絕巔層次的強者，以及那兩名天仙境界天將，對我並沒有絲毫的殺意。

世事無常，有的時候不是天意，不是地設，更不是運氣機緣的問題，更可能的還是人為。如今想想，他們四個均是對我手下留情，那兩名地仙層次強者的師承，必然不會太差，那時候的我們必然是在同一個層次的。

而偏偏，地仙層次強者施展天行秘術的時候，快是快，只不過比其它身法秘術的速度快不了多少，不像是到了天仙境界之後，簡直就是完虐其它秘術，就連死亡秘術的那個詭異身法秘術，也完全比不得天行秘術。

而那名書生天將和山匪天將，就更不用去猜測了，我當初就覺得他們是在有意放我離去，只不過是裝作一副自大輕敵的模樣，讓某人覺得是他們幾個蠢貨自以為是，使得我這麼個小蝦米逃脫出了他們的掌控。

當初，我覺得他們是在做給天帝看，只不過現今細細想來，當初就已經明白了天帝懶得理會我們這些小蝦米，那麼自然也是不會無聊到來觀看這些天兵天將捉拿小蝦米的，那麼也就是說他們不是在做樣子給天帝看。

而且，如若天帝真的在觀看的話，那麼他們也不敢如此做，畢竟天帝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他們若敷衍行事，回到天庭后自然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性，便成為了他們是經過天帝授意，讓他們前來演一場戲，做給某個連天帝都忌憚的存在看的。我明白我的這個想法有很多漏洞，可這已經是當下，甚至是以後都最有可能性的猜測了。

除非有一天真正的情況公諸於世，讓我明白，若不然這個猜測，雖說只是猜測，但也已經是最直觀，最可以說服我的理由了。

書生天將和山匪天將我自然是還能夠見到的，當然，前提條件是，這兩名天仙境界的天將不曾惹怒了哪個強者或是大能，沒有被比他們還強大的存在鎮殺掉。

至於那兩名地仙境界絕巔層次的強者，他們的師承也許不像我這麼變態，可他們的資質是比我高的，想來成為天仙境界強者是完全沒問題的。

修仙界中，金仙境界大能收徒，必然是挑選資質卓絕天賦異稟的，師尊他老人家之所以收我為徒，那是因為我的先天神覺感知能力夠強大，也勉強算得上是天賦異稟。

這些大能收徒唯一的特點，那就是只要不中途夭折，那麼便都能夠成為天仙境界強者。教導出天仙境界強者，並沒有哪個大能會覺得足以自傲，只有當門下弟子有成為金仙境界大能，或者戰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時候，他們才會引以為傲。

所以，我十分的確定，那兩名地仙境界絕巔層次的強者，必然也是成為了天仙境界強者的，若是沒有夭折的話，當我回到大世界之後，必然還會與他們再次相見的，畢竟天仙境界強者壽元無疆，大世界雖大，可並不是真的沒有邊際。

思索完這些，我也就收起了直觀本心的觀心路之旅，因為後邊所經歷的那些事情，我已經在平時思考了很多，沒必要再在這裡去觀望。

對於狐仙魅.惑一脈的小世界，我自這座秘境出去之後，必然是要去看一看的，看看白帝是否突破，是否打破了禁錮，達到了妖王靈月所訂下的界限。

若是白帝突破成功，那麼狐仙魅.惑一脈的小世界將再次與大世界連接，狐仙魅.惑一脈的修士也可以到大世界來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