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豬狗不如
約莫深入幾里，前方倏地晃起光芒。
藉著微弱的光亮，眾人看到裏面恐怖的一幕，不禁一陣頭皮發麻。
幾十名童男童女，如同標本被浸泡在瓦罐裏面，半露著頭顱，嘴角掛着一抹詭異的笑容，面色蒼白滲人，罐里的墨綠藥水不停地翻滾冒泡，一陣陣蒸汽冒出。
豬大剛等精怪一臉駭然，雖然妖吃人是常事，但大批量煉製人童就另當別說。
左閆能清晰感受到，這些人童的生靈之氣被一點點蒸發，隨之絲絲融集到罐中。
如此喪心病狂的行徑，左閆只覺體內有股怒氣在湧起，他極力讓自己保持鎮靜，將自己的神識蔓遍洞穴之內。
當掃在洞面的字畫時，他眉頭蹙緊，抬手揮出一股勁道。
伴隨着一聲轟隆巨響，牆面被撞開一個大洞，塵土飛散后，更之觸目驚心的一幕映入眼帘。
洞穴頂上延伸出來的綠蔓，綠光閃爍，纏繞住包括紅十娘在內的三名麝獐精，她們人型不再，變回牲畜本象，綠蔓每一次吸吮，生機隨之流逝幾分。
「十娘——」
跑上前的紅蕊兒嘶啞一聲大叫后，臉色煞白如死屍。
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她渾身戰慄，心臟似被一隻無形大手捏住，窒息得無法呼吸，她陷入無盡的恐慌之中。
「吃水臟洞的糧，還背叛本王，今日不把你們碎屍萬段，本王妄為一洞之主。」
此時洞外早已喧騰一片，混世魔王回到營地后，發現哨兵被人變成冰雕，竟有敵來犯，他立馬召集營中所有的精兵怪將，全圍堵在石牆門外。
洞內的左閆，腦袋一片空白，紅十娘那獸屍容貌不停地在腦海迴旋，心兒忐忑突突直跳。
全身本還冰冷的血液，全然被炸裂的怒氣點燃沖刷，兩眸旋即蒙上一層癲狂的戾氣，他一字一字地道出，
「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
「轟！」
幾丈厚的洞穴頂壁破裂炸開，左閆整個人沖射上天，全身熱浪纏繞，如樽戰神立在天穹，一一審視着底下的螻蟻。
「大王，就是這小子，剛才手一揮就把石門打開。」突然的大動靜，底下一蜈蚣精反應極快，指著天上的左閆，大聲喊道。
「哼，大膽徒孫！」
身高三丈的混世魔王，一身黑鐵甲，頭戴烏金盔，往前大邁一步，撒開手中的長柄大刀，摒指指向天上，
「爾敢反了你大王，今天讓你生不如死。」
「都去死吧……」
如同黑白無常宣佈完壽終通牒后，左閆一臉漠然，從天衝下來。
「大膽猖狂，小的們，給我上。」
混世魔王揚刀一揮，身後的上百眾精怪傾巢而出，個個張牙舞爪，鬼哭狼嚎般衝鋒過來。
左閆宛若滾燙的天墜隕石，從天際劃出一道弧線，撞向敵群。
沒有任何躲閃，他任由這些精怪的攻擊砸在自己身上。
他化掌為爪，每一下飛耍，拉扯得空氣炸響，被爪撕裂的精怪，瞬間血水飛濺，身首異處，特別是衝鋒前面的蜈蚣精，十節軀體被切得粉碎一地。
須臾間，四野一下子變成人間煉獄，只有左閆站在屍體堆中，各色各異的血液濺在他的身上。
他，已是一具血人。
營地周遭飄蕩著刺鼻的血腥味，場面血紅一片。
混世魔王愣在地上，滿臉寫着驚恐，這不是他洞裏的一個小精怪嗎？怎麼實力如此可怖？
這時，洞穴里的精怪也全出來了，豬大剛架著昏迷的紅蕊兒，當睜大眼瞼，入目的儘是血肉模糊的景象，個個毛骨悚然，膽小的蛤蟆精當場昏厥過去。
「嗦嗦嗦。」
餓狼探食，左閆動了，踩着地上的碎肉屍體，一步步靠近。
嚇得混世魔王腿腳有些哆嗦，踉蹌地後退幾步，方慌張大叫，
「大膽兒孫，別再過來，否則大王手上的鋼刀可不客氣。」
左閆兩眸戾氣滿溢，已是充耳不聞之狀。
混世魔王一咬牙，打算先發制人，拿起手中那板大的鋼刀，程亮晃目。
隨即一股體氣從他的掌心流躥而出，從刀柄到刀刃，包裹得嚴嚴實實，陣陣熱浪蒸騰升空，毫無疑問，這一刀下去，就算是塊巨石，也劈得一分為二。
似乎有了叫囂的資本，混世魔王整個軀體如頭怒獅，一下子衝到左閆的跟前，劈頭就砍。
「砰——」
一聲尖銳的金屬碰撞聲充斥豬大剛等怪的耳膜，刺耳又震眩，待刺音消散，他們趕忙抬眼看向戰場。
場面震驚！
看似破壞力可怖的鋼刀，被左閆二指輕鬆鉗住，刀刃上團團燃燒的氣焰對他毫髮無傷。
混世魔王憋足了勁，兩手儘力拉拔，臉色憋脹得似豬肺般紫紅，手上的鋼刀卻紋絲不動，如被巨山所壓。
「這種破刀，砍柴都嫌棄。」
說完，他兩指一發力。
「乒——」
鋼刀應聲腰斬斷裂，猛然而來的衝勁，推得混世魔王踉蹌後退幾步，一把摔在地上，神態滑稽。
豬大剛等精怪看到這場面，徹底驚呆了，平日裏掌控他們生死大權的大王，此時活脫個逗戲小丑。
混世魔王站起來，羞愧難當，一把甩開手中的半截鋼刀，兩目圓瞪地看向左閆，同時閃出一絲死氣，
「今日就算我混世魔王死了，也要扒你一層皮，你這破囊皮。」
「吧唧吧唧！」
他從懷中摸出一個手掌般大的紫金葫蘆，昂天張嘴，一粒粒血紅紋路的丹藥從葫蘆口傾出來，全堆進他的口中，不停地吞嚼起來，似吃炒豆，叭叭直響。
「鎮狂丹？」
這丹是玄階中品的護心靈丹，可以護住心智，不被孽障吞噬，一般修仙者會在遇劫上服用，至於妖服用，則可以在無情激發自身各部位的獸性的同時，不失理智，戰鬥力增致幾倍。
他倒不是擔心混世魔王提升的實力，而是奇怪這鎮狂丹的來源。
煉製這種護心靈丹，可是天庭神仙的本事，再聯想到洞穴里提取的人童精元，莫非是天庭有神仙在與混世魔王暗地裏交易，干起這等勾當？
細想之下，左閆覺得並不為奇，現在西遊文化被篡改，只怕黑化的神仙不在少數。
長出口氣，他看向魔化的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