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煩意亂
「你瘋了，趕着投胎啊？」
也不看是什麼時候，還出來添亂，急得紅蕊兒是柳眉倒豎，破口大喊。
這傢伙什麼實力，她最是清楚，凡夫俗子一個，連個沒靈智的虎獸都能撕了他，前陣子不知在哪學了煉丹，整日就輕飄飄，沒點穩重。
豬大剛也是頭大如斗，葛老大最煩這種愣頭青，被他這一摻和，事情就更沒迴旋的餘地。
果然，此言入耳，就見葛老大怒氣衝天，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操你大爺，是不是老子看着老實，現在隨隨便便來個阿貓阿狗都讓我給面子。」
「放箭，給老子弄死他。」
「豬大剛，你救他啊。」變故驟起，紅蕊兒驚慌失色，向在場實力最強的豬大剛求救。
可豬大剛晃過神時，為時晚矣，左閆就似個活靶子，出弦的弓箭全朝他掠來，距離之短，根本沒有半點閃躲的餘地，膽小的精怪嚇得抱頭鬼嚎，連紅鹿精也合上眼，不願目睹接下來的慘狀。
「嗖嗖嗖！」
箭聲破空，急嘯兇狠。
就在所有精怪都以為左閆會被射成馬蜂窩，血濺四方時，怪異的一幕發生了。
左閆眼前幾寸間，冷霧飄繞，一根根箭矢全被凍成冰雕，懸掛在盈空之下，動彈不得，突然他手一揮，「砰砰砰」聲響不絕，冰雕紛紛粉碎，掉落一地。
全場霎時間闃寂無聲，無一言語。
這一手露的，技驚四座！
身後的紅蕊兒表情如撞了鬼，這還是她認識的凡人左閆嗎？
隔空控物，這手段，實力可比得上水臟洞的大王了。
那他整天窩在水臟洞作甚？莫非為了紅十娘？
還是說為了我？
紅蕊兒一時間發現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畢竟論姿色，自己確實勝過十娘，突然她愣住，隨後她猛地搖搖頭，現在都什麼情況，自己還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家歡喜一家愁，惹上這種人物，葛老大是心灰意冷，手腳冰涼，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隔空定箭，這等實力，不用想，都不是他這種鍊氣境的小嘍啰能惹的。
沒有半點要反抗的意思，此時跪地求饒是唯一的活路。
想通后，他趕忙慌張地匍匐跪在地，求饒道，
「大王，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你就當放個屁，把我放了吧。」語罷，身後的豬怪也識相地紛紛跪地。
左閆面無表情，「行啊，自廢獸核。」
好狠啊。
眾精怪倒吸一口涼氣。
獸核可是獸類進化為精怪的結晶，一旦廢除，便會失去靈智，重回牲畜，再想凝結出獸核就不知猴年馬月了。
趴在地上的葛老大渾身打顫，卻遲遲沒有下手。
「怎麼？不肯？」左閆聳了聳肩，「那我親自送你投胎，剛好孟婆還上著班。」
「你和我這種小嘍啰橫什麼？」葛老大突然立起身，破罐子破摔，氣急敗壞地大喊，「有本事和我山大王對上一仗。」
「還激將法？當我們傻嗎？」豬大剛立馬站出來，然後扭過頭來，對着左閆激動地說道，「閆大師，趕緊出手吧，把他們通通打成牲畜。」
「對對對，打他丫的，讓他們嘗嘗水臟洞的厲害。」精怪小隊紛紛表示同意，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上去動手。
然而左閆下一句讓他們傻眼了，「行啊，叫你山大王過來。」說完，他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
「好好好，夠硬氣。」
得以喘息的葛老大趕忙從懷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符籙，紙面泛黃，隨手注入一股體氣，這符籙頓時活靈活現，通體熒光，在空中拖拽出一條星光小尾巴，騰空飛去。
豬大剛等精怪看懵了，這閆大師現在又是鬧哪出？
原本以為已經要小命不保，誰料閆大師一出手，立馬扭轉局勢，眼看大獲全勝，這貨居然讓敵人去拉幫手，還是一洞之主的妖王，這腦子是被門夾了吧。
「閆大師，你……這！」豬大剛急得熱鍋上的螞蟻，簡直有種要吃人的衝動。
身後的紅蕊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勾勾地看着他，「閆表哥？」
左閆燦然一笑，「不慌，小場面。」
「還不慌，待會大王來了，就有你好受的。」放飛通信符后，葛老不禁得意忘形起來。
左閆淡淡看着他，像看傻子，搖了搖頭，「等你大王來了，只怕我一聲令下，他就親自廢了你。」
「好大的口氣。」葛老大臉上大怒，「還真以為你是天庭神官，還是萬年妖王，還使喚我山大王啊？」
話音未落，遠方天穹處突然雲霧籠罩，隱隱中還夾帶着叫囂聲音，抬目望去，一大群豬怪從空飛來，為首的正是身形高愈兩丈的豕妖王，甲胄亮堂，手持闊面長劍，可謂是威風八面。
葛老大見到救兵，頓時臉色大喜，「大王，大王，在這裏啊。」其它豬怪也是舉手揮舞，大聲呼喊。
一邊揮手，他一邊冷眼瞪過來，「小子，叫你橫，現在大王來，看怎麼生剝了你。」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話還沒有說完。
大費周章地騰雲載着一票小弟而來的豕洞主，剛一墜雲落地，睜眼看到左閆的一刻，獸軀一震，他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幾乎是沒半點遲疑，大步流星上前，兩膝跪地，憋了足勁大聲吼道，
「師父！」
四野，鴉雀無聲！
左閆臉色不改，微微頷首。
「師父？」
在場的眾精怪驚訝地看着高高在上的一洞之主，竟然跪在左閆的面前，那恭敬的模樣，如同敬畏神明。
葛老大一臉的不可置信，如根木頭愣在原地，其它豬怪也是目瞪口呆，紛紛嚇得手上的兵器都咣當掉落在地。
紅蕊兒徹底懵了，這左閆不是十娘從河裏撈回來的嗎？怎麼突然間成了豕妖王的師父？
葛老大似乎不能接受自家大王當了門徒的現實，如狗亂吠，
「大王，你這是幹嘛？怎麼跪在這，趕緊一掌把這小子的腦袋拍爛。」
跪地的豕洞主眉頭緊皺，卻不敢動挪，只是抬頭看了過來。
「太吵了，讓他閉嘴。」左閆下了指示。
「弟子領命。」
豕洞主身形一閃，衝鋒至葛老大的跟前，都不帶思考的，右手捅入他的體內，「砰」的一聲，獸核應聲被捏碎，伴隨一股混光流躥，葛老大現出本象，化成一頭斑點野豬。
手段之利索，其它豬怪紛紛咽了咽口水，渾身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