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畫押,吃飽飯

二十一 畫押,吃飽飯

郭北縣,縣衙

知縣老爺升堂了。

刻著明鏡高懸的牌匾擋住了秋光,知縣老爺正坐在高椅上,他的眼睛隱沒在了黑暗中,模糊不清。

「威武!」

在差役們的呼喝聲中,兩位捕頭押著兩個穿著囚服的人上了公堂。

書生遇襲那天,晚些時分,韓秋分就將這兩個被鎮紙砸暈的黑衣人丟到了縣衙里,並留了字條。

兩個黑衣人頭昏腦脹的醒來以後,就躺在了牢房中。

今天是知縣大人最後定罪的日子。

啪!

呼喝聲罷,驚堂木拍落了下來。

「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刻著明鏡高懸的牌匾擋住了秋光,知縣老爺正坐在高椅上,他的眼睛隱沒在了黑暗中,模糊不清,只看得見他的嘴動了。

「大人,我們知罪。」左邊的黑衣人是那天晚上持刀的,幾天不見,感覺消瘦了不少,聽到知縣的問話后,有些傾頹的回道。

知縣的下頜點動了一下,手抬了起來,放在了身前的案牘上,說道:「知罪就好辦,畫押。」

旁邊的師爺提著兩張寫滿字跡的認罪狀,走了過來,遞給了分立在犯人身邊的兩位捕頭。

「上面寫的啥?」剛剛說話的賊人臉上有些遲疑,小聲問到身邊的夥伴。

「哦,這上面說的是…」

「閉嘴,這是公堂!爾等賊子!不得私下交頭接耳,若有下次,按擾亂公堂定論!」羊鬍子捕頭立刻打斷了二人的交流,此時正怒聲喝道。

聽到捕頭的話后,兩邊的差役也向前出列了兩位,兩人手裡的殺威棍也提了起來。

左邊那位有疑惑的賊人看到了這一幕,趕緊將手沾上紅泥,畫了押。

右邊的賊人看著罪狀上的字,停留了片刻,沒有下手。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羊鬍子捕頭嘴裡嘿嘿,說道。

手掌握拳,知縣老爺的四個手指關節在案牘上敲了一下,「這發財一起發,那罪也一塊兒受,兩個一起打。」聲音從上方飄了下來,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力量不小。

「快按啊!別連累我了!」左邊的賊人著急了,對著同伴催促道,恨不得替身邊的人將這手印摁了,免受皮肉之苦。

右邊的賊人還想說些什麼,看了看身邊一臉著急的同伴,再看了看兩邊虎視眈眈的差役。

「哎…」一聲嘆氣后,賊人的手顫顫巍巍的按在了罪狀上。

羊鬍子捕頭見狀,彎下了腰,用力的在那隻手掌的背後壓了一下,喝道:「認罪要乾脆!」

兩位捕頭檢查了一下兩張按好手印的認罪狀,點了點頭,重新交給了師爺。師爺接過後,再次檢查了一番,才放到知縣老爺的案牘上。

斜瞥了一眼兩隻紅的發亮的手印后,知縣把身子往前傾了一些,將臉從黑影中探了出來。

「你…」望著下方的兩個賊人,知縣大人一臉溫和的,點了點左邊最先畫押的賊人,「有什麼要求,只要在合理範圍內,本官都儘力滿足。」

左邊的賊人指了指自己,一臉驚喜又疑惑的看著上首的知縣。

他在看到上方和藹的知縣老爺點頭肯定后,立刻說道:「想吃點東西,大人。」

「這是小事兒,來只燒雞?」知縣老爺的嘴角勾了起來。

公堂上的氣氛變得緩和了起來。

賊人試探的點了點頭。

「鹵的油亮的肘子?」知縣老爺眼裡的笑意已經溢了出來,他繼續開口道。

賊人的頭不斷的上下起伏著,他在感謝善良的知縣大人。

「好肉配好酒,再給你們買上半斤竹葉青?」知縣往後靠了一些,黑影又遮住了他的雙眼。

「謝過大人!草民還希望…」提要求的賊人滿臉通紅,欣喜的說道。

「不用謝我,謝朝廷,畢竟,吃飽才好上路。」知縣打斷了賊人的話,放在案牘上的手擺了擺。

右邊的賊人終於堅持不住了,身子向前倒了下去,一動不動。

喜悅在這一刻被凍住了,左邊賊人那一臉的熱乎勁兒此時都僵在了原地。

「退堂,你們收拾收拾,秋後問斬。」知縣的聲音比這臨冬的風也不差分毫,瞬間就將公堂上那稍有起色的溫度給吹走了。

郭北縣,縣衙,後堂

審完了案,定了罪。

知縣老爺剛一回到後堂,今天一直都沒說話的捕頭就上前來通報了。

「大人,周家今早來報,畫被盜了。」

差人上了茶,知縣落座后,點了點頭,沒說話。

看著知縣大人的反應會,捕頭繼續說:「據周家家丁和老周掌柜的說辭來看,這幅畫是在周老掌柜看完畫后的晚上消失的,據卑職來看,這很有可能是家賊所為。」

把手裡的茶放到身邊的桌上以後,知縣老爺一臉好奇的問道:「這幅畫值價值多少?」

「回大人,周家買的時候是八百兩銀子。後來畫成以後,外面的出價,最高到了一千五百兩。」捕頭的眼裡滿是艷羨的說道。

「去,把那個姓魯的畫師找來。」看著捕頭,知縣吩咐道

「是!大人。」捕頭拱了拱手,彎了彎身子,出門去了。

知縣輕笑了一下,再次抬起了身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有趣的事兒,

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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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北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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