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家祭：變化

子時，暗夜。

後園終於安靜下來。

奴僕下人，各各立身祠堂之外百米。

家祠之中，人影綽綽，盡皆矚目黑色牌位。

望著面前高高供桌上，顯化為陰木野牌位的祖宗牌位。

秦氏族人，心情盡皆複雜難明，今昔對照，連祖宗都落魄了。

秦業心中雖有不解，可黑石牌位本就神奇，請自那方神秘山谷，雖有此般玄奇變化，卻皆在先父臨終囑咐之中。

秦業心情激蕩，望著自己這業已凋零的家族，終於迎來新的希望。

當即整了整衣衫，面向牌位，站在祠堂正中，供桌之前，回想著家祭流程，沉聲宣布：

「入列！」

聞此，各有所思的十位族人，依著男左女右、長幼有序的順序，依次站成兩排。

八十年了。

自從重陽祖宗牌位守護不再后，偌大秦家三千餘口便再沒有舉行真正的家祭。

每逢初一、十五，萬家齊祭之時，秦家無祖可祭，只能默默燒些冥幣紙物，這是秦家每位族人心底最大的痛。

堂堂萬古世家，千年大族，卻淪落得不如平頭百姓，實在是何等的難堪。

若非秦明強勢崛起，一次次堅定著秦氏的希望，秦家恐怕早在數十年前，便不復存在了。

須知，真正的祖宗牌位，其上雖只書一人姓名，可一旦立祖成功，那便凝聚了所有祖先的陰德氣運，如此才稱其為祖宗牌位。

重陽祖宗牌位，耗盡了秦家先祖氣運。

八十年來，秦家雖又故去了不少先人，可卻無功無德，難有一人立祖成功。

自從五十年前，秦氏一族，幾乎所有人已將希望寄託於秦明一人之身，都盼望著他身死後可以再立祖宗。

今夜，雖然夢想即將成真，可秦家終究卻只剩下了這一門嫡系。

千人身死，另外兩千餘人流落邊地，生死難料。

在天啟大帝的手腕下，三年後，又能有幾人，活著歸來？

秦業回想往事，思慮將來，靜靜等待著什麼……

哧！

一道白色霧氣，忽然自祖宗牌位底座升騰而起。

「禮！」

見此，秦業一聲大喝。

率領十位族人，咚地一聲，齊齊跪倒在地。

連秦興文、秦興武兩個幼童，亦是規規矩矩，依著這幾日早已教導過的禮儀行事。

一陽初升，正是活子時。

「拜！」

秦業再宣，當先便五體投地，磕了一記響頭。

隨著族人每叩首一次，那縷真陽之氣，便自祖宗牌位上升一寸。

刷！

三十三叩首，白色真陽氣，聚成一輪白色虛陽，浮於牌位頂端。

如冬日的太陽般，蒼白無力，虛幻不實，卻依然讓秦氏族人感覺到絲絲溫暖。

煌！

虛陽凝聚，化為一點白芒，閃了九閃，倏然沒入牌位之中。

颯！

幽幽陰氣，自四面八方，不斷匯聚向祠堂。

幾個呼吸間，這座佔地三百平米的家祠，便變得陰森幽冷，讓眾人忍不住打起了寒戰。

嘩！

十一個小小白點，自牌位內飛出，悠悠沒入秦業等人頭頂。

溫暖的感覺傳來，祠堂內的陰氣依然幽幽晦暗，可卻再沒有了之前的陰冷之感。

「哇！老祖的牌位變成了石碑！」

秦興武到底是個小奶娃，即便此前被奶奶反覆告誡過，可此時卻被眼前的神奇變化驚出了聲。

「閉嘴！祭祀時不能亂說話，老祖會揍你屁股的！」

秦興文就站在弟弟身前，當即便回頭小聲教訓起了秦興武。

「禮畢！」

秦業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兄弟倆的嘀咕，再磕一記響頭后，便緩緩起身。

此刻，大人們的眼中，儘是難掩的驚喜：這尊牌位好不簡單。

真陽化日，真陰護佑。

如此景象，秦氏眾人哪裡還不明白背後的含義？

八十年後，立祖成功。

一點真陽入體，便已勾連起了闔族氣運，也溝通了秦氏先祖。

不過，這等真陽真陰，乃是玄奇之物，非秦氏血脈者，當面亦不可見。

是以，祠堂外的奴僕下人們，只能感受到祠堂變得鬼氣森森，可這個時刻誰家的祠堂不是如此？

只是，有個別耳朵尖的，卻是隱約聽到了秦興武的那一聲驚叫，暗自琢磨話中的含義，決定容后可報於背後之人，也許就是一樁功勞。

「祭！」

拜罷之後，便該向先祖敬獻祭品了。

禮之要義，就是講究敬死如孝生，祭祖如祭人。

長輩們雖然過世了，但作為後人卻要始終牢記在心。

須記得祖宗們為了後輩幸福所做的貢獻，知恩圖報，時時拜一拜，看望一番，然後自然也要送送禮，請祖宗們如生前般品嘗品嘗好吃的好喝的。

祖宗們吃飽喝足了，當然也會如生前般疼愛自己的子子孫孫，繼續在陰世里不辭勞苦地為家族發展操心，保佑家族好好發展。

一個大豬頭，一個山羊頭，還有一個黑牛頭。

被秦達三兄弟，恭敬地捧著供盤，認真地擺放在祖宗牌位前。

一個大南瓜，一隻大西瓜，一盤各色水果，還有一壇富平醉。

也被兩個俏媳婦，兩個美丫頭，仔仔細細地調好樣式，擺成一溜。

接著，秦興文、秦興武，兩個秦家帶把的新生代，每人捧了一顆大壽桃，恭恭敬敬地獻給祖宗。

最後，肖幼娘親自把了酒盞，秦業捧了酒罈，如生前般為祖宗斟滿了一杯醇釀。

「尚享！」

秦業退後，躬身一拜，眾人皆是有樣學樣。

這便是有請祖宗賞臉，受享這些供品，也受享後輩的孝心。

至此，禮拜祭享，四儀齊備。

這場家祭，到此按說便算告成。

所謂家祭，便是複製了陽世間對長輩的孝敬之儀，好言好語好禮好吃喝供養著。

不過，若是祖宗們還未過世的時候，吃喝受享有過了，總會給兒孫們有所表示。當然，這表示，可能是口頭的表揚，也可能是賞賜些物件金錢等等。

這就叫做禮尚往來了。

否則，若是一味供養，卻半分好處也得不到，久而久之，恐怕祖宗們也就沒有了地位。

所以，送禮的事雖然辦完了，可秦業等人還賴著未走。

一個個巴巴地望著供品和牌位，冀望住在牌位里的祖宗還會像生前般，多少返回些好處，這樣下回就更加用心去挑些供品來給祖宗解饞。

叮咚！

五色六面體緩緩旋轉。

此刻，葉天明正在緊張察看六個屬性面板：

[1等級：0+級（終於成為了祖宗）]

[2陰壽：6個時辰（可消耗功德延壽！）]

[3功德：10（天降功德，高不高興？）]

[4能力：顯化（生效中）]

[5信念：11（族人都想念你！）]

[6族人：11+1（恭喜！新生兒1枚即將出生！）]

一眼看去，葉天明便發現，經過這場家祭，自己似乎收穫良多。

但是，眼下卻還顧不得研究面板的變化，因為他自己腦後似乎長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