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層層暗涌
莫雪珂被撒潑怒罵的莫雪艷嚇到了，小臉蒼白地往後躲。
莫雪幽伸手將她拉住，側眼向莫雪艷看去，幽冷冷的眼神似冰刃一般：「我和雪珂說話，你插什麼嘴？」
滔滔不絕指著莫雪珂叫罵的莫雪艷，突然就被她冰冷的眼神嚇得面色一怔，木頭樁一樣呆了一會兒，才突然回過神來，心裡惱恨，罵出來的話語更加的惡毒，簡直像是失去理智的瘋子一樣：「莫雪幽，你這個賤人，我早受夠了你了，你一個被瑞王爺休了的女人，在我們家張牙舞爪地幹什麼？這個家是我娘在做主，你什麼都不是，你要再敢礙著我們的事情，我就殺了你！」
說著，她一把從頭上拔下一根細長的金簪子，將尖細的頭對著莫雪幽兇狠地揮舞一下。
一旁的眾奴婢們，都嚇得臉色一白，眼露驚恐之色，多數的人見識過莫雪艷用簪子將一些丫頭扎的尖叫哭泣，跪地求饒的場面，少數沒見過的，也聽過她的惡名，更是被她現在一副失心瘋喊打喊殺的模樣給驚住了。
莫雪幽只是一笑，冷冷地道：「莫雪艷，你最好給我恭恭敬敬的道歉，否則，後日你休想跨出莫府的大門一步。」
後日，就是莫雪艷一心一意盼著去參加博雅會的日子，那時候，全京城的千金小姐和富家少爺們都會去，名義上，說是大家一起熱鬧熱鬧，以文會友、談詩作畫等進行一些高雅的娛樂活動，可實際上，各個人的心裡都清楚，多半是一場鴛鴦相親會。
莫雪艷今日興奮的大肆採買綾羅綢緞及頭面首飾等，為的就是參加這個會，莫雪幽竟然敢說不讓她去，她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拳頭，一張艷麗的小臉已經氣得扭曲：「我剛才已經說了，這個家是我娘在做主，你什麼都不是。」
說著，轉頭看一看旁邊的梁月如。
梁月如立刻站了起來，她一直覺得驕傲和寄予了很大希望的女兒受了委屈，她怎麼能不站出來，陰沉沉的臉色像是莫雪幽欠了她幾百萬的銀子一般：「莫雪幽，什麼都不必說了，你現在給我滾出去，我就饒了你。」
「是嗎？」莫雪幽眼神越來越冷，看來她不動手，她們還真當她是一隻紙老虎，她緩緩抬起手來。
翠玉走前一步，利落地道：「小姐，奴婢在。」
「二小姐公然辱罵威脅嫡出大小姐，用心險惡，傳我的命令，打她三十大板。」莫雪幽的命令，乾淨爽利，不容抗拒。
「是，小姐。」翠玉應聲，狠狠地瞪一眼一直欺負小姐的梁月如和莫雪艷母女倆，轉身走了出去。
梁月如和莫雪艷齊齊一愣，相視一眼都不禁大笑了起來，剛才她都已經說過了，莫府是她們在做主，她什麼不是，但是，還沒有笑完。
後院負責漿洗衣裳的四個粗壯婆子，面無表情地走進門來，不由分說，將霎時驚得目瞪口呆地莫雪艷一雙手臂捉住，拖出門去。
被拖倒在地上的莫雪艷嚇呆了，臉色煞白，甚至都忘了呼救。
梁月如眼看著女兒被拉出了門外，按倒在長凳上，就要挨板子了，頓時已經一聲尖叫：「給我住手，誰敢打我的女兒？！」
回答她的，莫雪艷的一聲慘叫。
漿洗的婆子身強力壯，拿著棍子一棍棍落在了莫雪艷的臀腿上，打的她尖聲慘叫，不一會兒她就痛地大哭大喊了起來：「娘，救我啊，我好痛啊，娘——」
眼看著被她如寶似玉一樣呵護寵愛的女兒，被打如此凄慘可憐，梁月如怒瞪雙眼，氣得渾身發抖，幾乎暈過去：「這個死丫頭，我跟你拼了！」她向莫雪幽撲了上去。
莫雪幽只是冷笑一聲，自己沒有動手，梁月如身後的兩個丫頭突然上前，一左一右地拖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抓在了椅子上。
梁月如大吃一驚，自從她做了當家主母十幾年以來，敢跟她大聲說話的除了老爺，一個都沒有，可如今有了個莫雪幽，她的地位一路從雲端跌入了谷底，今天，竟然被幾個下賤的奴婢這樣對待。
她要氣瘋了，立刻在椅子上扭動掙紮起來，怒罵著：「放開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我是這個家的主母，你們竟敢這麼對我，小心我要了你們的狗命，我要把你們這些不聽話的死丫頭們，全都賣到妓院里去，快放手！」
兩個丫頭頓時嚇得臉色雪白，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氣定神閑的莫雪幽，互相看了一眼，將梁月如扣得死緊。
如今到了這個地步，莫府上下人等，全都擦亮了眼睛。這莫府，老爺最大，老爺最寵愛的就是嫡出的大小姐，莫雪幽。現在，大小姐查看了他們都知道是一筆爛賬的賬本，梁夫人這是大勢已去，就等老爺回來收拾她了。簡而言之，這莫府，已經換了一片天了。
良禽擇木而棲，她們雖然身份卑賤，但是不缺腦子。
莫府，莫雪幽這一股冰冷卻清澈的暗涌，在悄悄的肅清著外表上富麗堂皇，實際上千瘡百孔的莫府。她一心在努力著，卻不妨……
莫府園中一株百年老桂花樹上，一抹深綠色瘦長的人影隱沒其中，在微風吹拂下，只在枝椏間露出一雙漆黑深幽的眼瞳，璀璨似點點星光的碎片鑲嵌其中，正定定地看著偏廳外被打的哭泣喊痛的莫雪艷。
他瞧不見房中的莫雪幽是什麼樣的神情，但是眼前的景象以及躲在牆角幾個議論的小廝已經間接的告訴了他，莫雪幽現在要將莫府守得如鐵桶一般。
想著，他薄薄的唇角彎起溫軟的笑弧，雪幽的動作還真是快，只可惜……他高深莫測地笑了一笑，又一陣風吹過，隨著桂花樹枝椏搖晃間，墨綠色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只見院牆外，一匹膘肥健壯的黑色駿馬上，瀟洒地坐著一個儒生打扮的公子，對著身邊的龍渲笑著調侃道：「王爺，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可以從中幫幫忙，如你所願，讓她做你的側妃，只是，只怕她不是那麼好挾制的人。」
龍渲老神在在地架在馬上，穿著一襲墨綠色的長衫，腰掛麒麟羊脂玉佩，俊逸非凡中透出一股沉著內斂的風範，卻是答非所問：「少軒，你說，如果有一天她知道我們聯手都在欺騙她，算計她，她會不會原諒我們？」
凌少軒微微一笑，他在莫府住了將近十四年，莫雪幽是和他一起長大的，但是看如今的她，說實話，他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因為他，的確不知道。
看著凌少軒搖了搖頭，龍渲只是一笑，心裡想的卻是，他當然知道莫雪幽是不會原諒他的，但是，這並不重要，等有朝一日他榮登大典，莫雪幽就算插上了翅膀，也難逃他的五指掌心。
被莫書儒當做親生兒子一樣養育了十幾年的，莫府的奴才們也都喚了十幾年少爺的凌少軒，在莫府的院牆外與莫雪幽現在避之不及的龍渲，談笑自如，熟稔自然，是莫雪幽，怎麼都想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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