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 章 花深不知處
()我伏案凝眉思考著戶部的改革方案，「文月小姐！」一個細柔的聲音響起。
我從桌案上抬頭，「你是……」我看到一個蜜色肌膚的漂亮女子，向我說話。
這是這三個月來的第百N位女子了。
這些個後宮的女人都怎麼了，全都來向我這個沒名沒份的人請安？
因為，掌了戶部，所以，我也知道了，赫連冥焰的後宮分為八品，皇后、昭儀、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長使、少使，而且已達三千多人。
「本宮是絡琪亞！」她回答道。
哦！
原來是白皓國的皇后。
因為，是冥焰的皇后，我仔細看了一下她。
她身穿一襲白色紗制弔帶衣裙，白皓國設計的後宮女裝統一是束腰式的，十分能顯女性的身材美。
「陛下對文月妹妹如此關心寵愛，妹妹為何都無動於衷呢？」絡琪亞低啞磁性的聲音響起。
絡琪亞邊說邊坐到我桌案邊的木雕錦椅上，我們距離很近，她是典型的歐式眼，弓形黛眉深陷的眼窩雙眼皮，濃密捲曲的睫毛下有著靈動烏黑的眼珠，額頭飽滿，鼻子挺直，紅唇嬌艷欲滴。
我覺得絡其亞真是個美麗性感的女子！
這些日子那麼多的妃子過來打擾我，竟沒一個這樣說的。
這個女人還真是深諳帝妃之道，竟不會吃醋的把皇帝推給我。
「皇後殿下，不要說這樣的話。文月自知容貌一般，怎能入的了陛下的眼？」我淡漠的說。
幾個月來，還一直和冥焰一起睡，不過，也只是單純的睡覺。
「文月妹妹叫本宮姐姐就行了，叫什麼皇後殿下的，都把我們之間的情誼叫生疏了。」絡琪亞輕啟朱唇說，她的眼睛如一翦秋水凝睇著我，我自然的心生一種憐惜的感覺，不忍拒絕她的請求。
錯覺啊！錯覺！已經吃過虧了還不知道後宮險惡！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索性沉默了。
「妹妹太過謙虛，妹妹的眉目清秀，氣質脫俗，妹妹太過謙虛，妹妹的眉目清秀，氣質脫俗，絕對勝過後宮任何美人。而且陛下在看妹妹的時候，他的眼神會有不同，透著溫度和喜愛。如此真意本宮等都看的清清楚楚，妹妹難道看不出嗎？」絡琪亞的聲音傳來。
我隨即想起清秀也就是非美貌的女子的統稱呀！古往今來真是沒差的！
我對她淺笑，避過她質問的眼神。
這絡琪亞也真奇怪，對自己的情敵說這番話是要讓我主動去向冥焰投懷送抱么？
「皇后，誰准你過來了？」赫連冥焰殿外走進來說道。
赫連宇焰跟在後面也進來了。
「臣妾給陛下請安。」絡琪亞跪下行禮。
「宇殿下，萬福！」起身後，隨即又和緊跟在後面的宇殿下鞠躬行禮。
「絡琪亞，請注意你身份？不要以為你是皇后，就可以隨便參與朕的事情！」赫連冥焰冷冷的說。
「是，對不起陛下，臣妾告退了。」絡琪亞盈淚的眸子，看著赫連冥焰說。
「恩。」赫連冥焰簡單的丟出一個字。
她則速速的退下了。
絡琪亞，知道進退的女人。
絡琪亞走後，我們三人誰也沒有在說話，室內突然靜了下來。
「太好了，冥焰，宇焰你們兩個和好了。」我打破了寂靜，對他倆說。
「我只是尊重你的選擇。」赫連宇焰看著我說。
「我還有些政事要處理。」赫連宇焰接著說，然後，就轉身朝殿外走去。
「冥焰，今天我想要自己睡。」我看向赫連冥焰說。
「我想你可能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想事情。」赫連冥焰理解的看著我說。
我正用感激的眼神望向他，他接著開口說：「不過，文月，不抱著你我睡不著。」說著，赫連冥焰伸長手臂將我圈入他的懷中。
「那你以前都不睡覺呀？」我推開他淡淡的說。
「文月，你讓我感覺你想離開？我不許。」赫連冥焰伸手一拉我。
我跌入他的懷中。
我感覺得到他男性的曲線在不停的輕顫。
他是在害怕嗎？
害怕我會離開他？
他的唇已吻上我的。
「不要離開我好嗎？」赫連冥焰啞啞的說道。
我感到有手撫到我的胸前。
「別這樣。」我掙扎著。
「還有很多女人，需要的你的愛啊！」我使勁的推開他們倆。
赫連冥焰慌亂的看著我。
「我最愛的月兒，你是在吃醋嗎？」赫連冥焰嵌住我的下頜說。
我身子一僵。
不是的，我只是想好好的想一想。
可是，有沒有一絲這樣的理由呢？
我真的不知道。
「月兒，不要介意她們，以後，我只有你……」赫連冥焰大手扣住了我的小手。
「我們睡覺！」赫連冥焰抱起我，走入內殿。
睡覺之前想起他時時炙熱的眼神……我並非看不出他們的真意。
他是在等我。
而我並不想草率的決定下自己的未來。
※
我知道沙漠地帶氣候非常乾旱，降水稀少，河流經常也斷流，所以，連草都很少能看到。
雖說『皇家密制』的西瓜子和葵花子已在三個月內暢銷四國，可是，收入來源太單一，也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不難想象得到這一切都是因為無法儲水。
那麼，如果解決了水的問題，一定就可以種植物和蔬菜，那麼就可以養牛、羊和雞等動物了。
「白皓國的水井太少了要加多才行，不能幾百米才有一個井。」我從案上抬起頭看向赫連冥焰和赫連宇焰。
赫連宇焰說：「我同哥哥想過這個事，只是工程浩大，怕是人力不夠，正值戰爭在即又擔心銀糧虛耗？」
「什麼工程浩大，怕人力不夠都是幌子！你們擔心的是戰爭？」我聽后說。
赫連宇焰的臉色變了變。
赫連冥焰面無表情沉默了一會兒后說：「宇焰，這次戰爭后西瓜地被毀之後，我就想過這個問題，覺得應該是時候了。」
「可是……」「不要可是了，明天就搬聖旨，鑿井！」赫連宇焰還想說什麼被赫連冥焰打斷。
接著我們用了午膳，然後，赫連冥焰和赫連宇焰下午說是與各位大臣商議下鑿井具體事宜。
於是，就解放了我。
我雖陪著他們做政事，但我不用陪他們去議政。
我座在梳妝台前，梳著發。
這是在「福泉殿」是赫連冥焰的寢殿，到這琅琊郡三個多月以來，除了第一夜住在「真泉殿」以外，一直就是住在這裡。
「主上，皇後殿下來了，您是否見她？」麗莎輕輕的聲音響起。
「讓她進來！」我說。
麗莎退出去了。
一會兒皇後進入了殿內。
「皇後殿下萬福！」我俯身行禮道。
「免禮！」珞琪亞說。
「妹妹，最近還好嗎？」珞琪亞語氣關切的問著。
我內心感覺很假。
我們又不是很熟，要如何竟能裝出如些熟識的樣子。
「還好。」我淡淡的回答。
「本宮聽爺爺說，南朝國內亂大皇子領兵已駐紮至華都城外，南朝國皇帝正在與大皇子僵持不下，眼看一場戰爭難免了。」珞琪亞不經意的說。
「什麼？……」在聽到南朝國的事，彷彿是個久遠的夢，可是，心裡的痛卻是那麼分明。
「妹妹和陛下，宇殿下天天一起做政事，妹妹竟是不知嗎？」珞琪亞驚訝道。
「是啊！」我答了話，沒有多說。
珞琪亞的爺爺是白皓國的丞相，這則消息應是沒錯的。
想想，冥焰和宇焰有關政事的摺子重來沒和我議過。
「妹妹，本宮等真的很羨慕你能為陛下分憂，本宮等恨不得也有這等能力幫陛下。」珞琪亞幽幽的說。
「皇後殿下，對不起妹妹突然感到有些頭痛，想休息了。」我撫著頭說。
我現在想靜一靜。
「好，請妹妹一定要好好幫陛下，本宮也無什麼事了，這就走了。」沒了加了這句話，就回身往殿外走去。
※
整個晚上那新雲飛的影子老是在我腦里徘徊!
不懂為什麼,太久不想一個人的時候就不是很想他,一但想上了,心裡又開始割捨不了那份感情!
這幾天每時每刻心裡老是想著他!念著他!甚至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做什麼都打不起精神!
現在，我正在穎川郡監督鑿井的工作，因為，我發覺總是想到雲飛，不由自主的擔心他，所以，借口非要來這裡。
在我的堅持下，冥焰和宇焰終於答應了我。
我感到意外的是，珞琪亞也求冥焰和我同去。
我和珞琪亞，現在是在驛館的議事廳內，因為一開始冥焰和宇焰沒打算讓我來，所以，我還不知道聖旨寫的什麼內容。
看著二十幾位筆官正在抄錄聖旨，我站在旁邊看著。
聖旨上寫的是，凡參於鑿井者，全家免稅十年，若一家傾盡男丁響應則免稅三十年，另每年還由朝廷賜發銀錢若干，以示謝資；若有富豪巨賈出銀錢糧草等，則依其誠意，頒發嘉勉匾額，或封其官位。所有參與的子民，其子孫科考可優先錄用。
這些，由筆官抄寫，然後，張貼於穎川郡各街牆上。
筆官們抄完，珞琪亞命人貼去了。
我看已無我什麼事情，就要往外走去。
「妹妹請留步。」珞琪亞說。
「皇後殿下，還有何事？」我抬頭看著她問。
「今日皇帝和宇殿下不在，本宮就實話跟妹妹說了？」絡琪亞說到這兒頓了頓。
我看著她，我知道她既然有此開頭，就是我不說什麼，她也會告訴我的。
她抿了抿紅唇，見我沒有答話，只得顧意在桌邊收拾些文質資料，邊說：「妹妹，如果想回南朝國，可以來找本宮，如果不想回去，那麼，就當本宮沒有說過這句話。」珞琪亞說完，正好資料也整理完了。
我愣了愣。
南朝國……
突然聽到的是這些話，令我有些意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我看見她已拿著資料，離開了議事廳內。
真是的。
這幾天想著那新雲飛竟這樣亂了心，腦子竟都不知道思考了，忘了最重要的事情。白皓國是以男子為尊的國家，女子教育里沒有寫字、讀書這項。女子從小受的教育就只有祭祀口述的祭祀知識，女紅禮儀，女德育子教育，成人禮也只考祭祀，禮儀和女德，也就是說白皓國的女子是不識字的。
因為，女子不識字，所以，女子當然干預不了政治。而且，白皓國也名令禁止女子參政。所以，在我參於政事後，曾在白皓國宮內引起軒然大波。
白皓國的男子也不相信女子會有什麼治國的見解。所以，冥焰，宇焰才會覺得我特別。
那麼，丞相會將這麼重要的國事告訴不識字的女眷嗎？雖說，丞相是這位女眷的爺爺？
如果說，我是丞相，我會這麼做嗎？
如果我是，我不會的。
當朝丞相已經歷經兩朝，這樣根深蒂固的觀念，更是不會改變的。
所以，他亦是不會這麼做的。
「妹妹，如果想回南朝國，可以來找本宮，如果不想回去，那麼，就當本宮沒有說過這句話。」珞琪亞的話迴響在腦中。
南朝國有誰到了白皓國？
想到這，我走出廳內，往驛館珞琪亞的住處走去。
珞琪亞的侍女通報了后，我被領入殿內。
「南朝國是誰來了？」我開門見山的問。
「是我。」身穿著一襲墨綠色衣衫的冷俊男子從帷簾後面走出來。
「王絡凡。」我看到他走過來說。
「臣給皇后請安。」王絡凡跪地行禮。
「免禮。」我扶起王絡凡說。
「王將軍，本宮願意同你回國。事不宜遲，我們即刻起程。」我選擇過來的時候已有了決定，吩咐王絡凡道。
「臣遵懿旨。」王絡凡恭敬的說。
「皇後殿下，不得不說您真有勇氣。」我真誠的對絡琪亞說。
「皇后，本宮是有私心裡想讓你走，如果，這方法你不能走，我會在想其它的方法的。這些談不上勇氣。」珞琪亞晶亮的眼睛看著我。
瞬間，我似乎看到了她陷落的心。
「那麼，後會無期了。」我在心底嘆息了一聲說。
為了愛的勇氣，如果不是赫連冥焰，我們也許會成為朋友。
「恩。」珞琪亞答道已迴轉過身不在看我們。
「請隨臣往這邊走。」我跟著王絡凡走入那個帷幕。
也選擇了離開冥焰，宇焰。
別了，冥焰。
腦中想起南朝國街上的景像，怎麼揮也揮不去……
我躺在赫連冥焰的懷裡。
「放下那女孩，你自己走！」赫連冥焰冷冷道。話語中，讓人不寒而立。
那樣的冷傲。
景色變換至夜明珠的明亮的夜裡……
「我不想嫁給皇上。」我說。
「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赫連冥焰說。
那樣溫柔而堅定的眼神。
南宮府里……
「不是離家出走的。我只是想到處遊玩一下。」我急忙否認，心虛的不敢看他。
他抬起我的下欱，強迫我看著他的眼睛，「你現在不準走。等我準備好，自會帶你走的。」赫連冥焰不容反駁的說。
為何揮不去這記憶……
別了，別了……
是風，風颳走我的記憶……
「我也喜歡風，我喜歡超越風的感覺。」赫連宇焰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軒轅文月。原來你是叫這個名字。」赫連宇焰低低地說著。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女孩兒了？」我不甘心的問。
「恩，其實能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就好。」赫連宇焰淡淡的說。
好多的黃色的花，那麼多的花，是向日葵……
「我把我的衣服脫給你，你到那邊的灌木叢里去換一下。」
「對不起，我掉到了水裡。」我說。
「只要你沒事就好。」
南朝絲綢店裡……
穿著新郎喜服的赫連宇焰，格外帥氣的臉，眼睛卻滿是憂傷……
「宇焰師哥，為何不告訴我呢？」我問赫連宇焰。
「因為，我真的想和你就這麼生活下去。」
……
別了，宇焰。
來去匆匆的人群里，身體被胸前的兩條墨綠色長臂輕輕的環住。
「你幹什麼？」我跳開王絡凡的懷抱。
「皇后，剛才有白皓國的士兵過來。怕他們看到，所以才抱了皇后。」王絡凡淡淡的說。
「哦。那現在沒有士兵了，你可以放開了！」我也是淡淡的說。
「皇后，您臉上髒了，讓臣幫您擦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王絡凡的胳膊的袖子已經拂過我的臉。
然後，越過我向穎川郡城門外走去。
我低頭不語。
我知道王絡凡拂去了我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