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初

穿越之初

()蕭翊是被痛醒的。而且是被尖銳的刺痛痛醒的。

睜開眼,周圍黑黑的,是晚上。微微抬起頭,屋角的弱光射來可見臉側一塊尖尖的石頭,尖角上還沾了血跡。右邊的太陽穴痛得厲害,伸手一摸,竟是一手的紅。

「哎呀!出血了,出血了!」有人驚叫着將她扶起來,蕭翊感到身上到處都痛,活像被人打過一頓似的。蕭翊抬起頭看到面前圍着她的人,也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的緣故還是被她們嚇的,腦袋就暈了起來——這些人的穿着,感覺好像古裝劇里的服裝;轉頭看看周圍,不認識的環境,這是什麼地方?

「蕭翊,這人你已經娶回去了,那還有換的道理?今日的事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你還是快快回家洞房去!」有人以施恩的口吻對她說話,

蕭翊晃晃腦袋,拍了拍耳朵,洞房?她又沒結婚,哪裏來的洞房!蕭翊抬手碰碰傷處,痛得厲害,所以她幻聽了嗎?

「你們怎麼這樣?騙了人在先,打傷人在後,難道就這樣算了嗎?」說話的是扶着她的人。

「哼!」先前說用施恩口吻的那婦人不屑地冷笑,「蕭翊,像你這樣的窩囊廢,能娶到夫已經很不錯了,還鬧什麼鬧!」

窩囊廢?她雖然稱不上什麼成功人士,但跟窩囊廢也扯不上關係?還有什麼娶夫?蕭翊迷茫地看着她,這個誰在說些什麼呀?

一個人妖突然擋到她面前——說他是人妖是因為他一個男人居然穿着裙子畫着濃妝,翹著的蘭花指還拎着塊帕子甩啊甩的,蕭翊往後退了幾步,這人妖的樣子着實恐怖,讓她想起了電視里青的鴇母。

人妖扭著身子走到她面前,甩着手帕不屑道:「蕭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還想娶我?你配得上我嗎你!告訴你,下個月我就要嫁人了,是村長家的三小姐,村長家!你能比嗎?村長家可是天天煮菜都放豬油,還一月能吃三頓肉的,你比得上嗎?哼!」

其他的蕭翊沒聽懂,配不上他的那句她到是聽懂了,蕭翊嘴角抽了抽,讓她配這麼一個還不如死了算了。蕭翊頭痛得厲害,身上也到處疼,正好扶着她的女子道:「蕭翊,算了,我們先回去,你流着血呢,啊?」

「嗯。」蕭翊應了聲,正是求之不得呢。

在那一家子人的不屑的唾棄聲和圍觀人群的竊竊私語中,那女子扶着她離開,彎彎轉轉地拐進了一個小院,讓她坐在一個小凳上靠着牆,「蕭翊,你先坐這兒,我去拿草灰給你止血。」那女子說匆匆往隔壁房去,不一會端了一碗黑灰黑灰的粉末來,用手捻了朝她頭上散。

蕭翊避開頭,抬手指了指那碗黑色粉末,「這是什麼?」

「草灰啊,你別動,得快把這血給止了。」那女子將她的頭扶靠在牆上微微側仰著,仔細地將那叫草灰的東西撒在她傷口上,居然真的止了血。

蕭翊閉着眼任她折騰,雖然不認識眼前的人,但她有種感覺,這女子不會傷害她。蕭翊迅速在腦海里回播一遍痛醒過來的事,她再笨也該發現不對了,何況她還不笨。

她似乎遇到了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穿着古裝的人,穿着古裝還是一身紅色喜服的自己,還有這間屋子,昏暗的燭光下可以看清是泥土的牆壁泥土的地,擺設也是很少的幾件破敗木具,不需再進一步分析就知道這家人很窮。

這個時候,她應該是在陪客戶的,這樣的事應該是在做夢。

可是腦袋上的痛,身上的痛,都在明明白白告訴她,她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蕭翊想,難道她遭遇了傳說中的穿越?

女子邊往她頭上撒草灰邊嘆氣,「蕭翊,你聽我一句勸,那男子不值得你如此,你就不要再執著了,你看看,好好的討了一身打,還受了傷,唉!」

原來的真的有人打了她。蕭翊沒說話,只睜開眼盯着自己的手,閉上眼,再睜開,還是沒變。

「蕭翊你怎麼了?」那女子拿起她兩手翻來覆去看了,「手沒傷到啊,怎了?」

蕭翊苦笑,小時候學防身術,手背上被刀划傷了,留了一個長長的疤。現在,那疤沒了。而且,就算她本生沒有那刀疤,就是這燭光再弱,她也能看得出來,這不是她的手。

這麼說,她還是魂穿。

真是亂七八糟的事情!

蕭翊再閉上眼,再睜開,「你是誰?」

「什麼?」那女子吃驚不小。

蕭翊嘆了一口氣,「你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還有我怎麼會被打,怎麼會受傷?」

「蕭翊你你你……」那女子你了半天,又盯着她太陽穴的傷口看了半天,一臉焦急哀痛,「一定是撞傷了頭惹的,怎麼會這樣!我早叫你不要去的,你偏偏要去,這可怎麼辦才好?」

滿臉滿眼的焦急不是假的,這人,是真的關心她呢。蕭翊對她淡淡笑了個,「我沒事,就是記不起事,你給我。」

那女子更急,「什麼都記不起還說沒事?蕭翊,你別嚇我,我是譚章月,你真不記得了?」

蕭翊搖搖頭,譚章月急得有些手足無措了。蕭翊也一臉無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都記不起來了?你先給我說說我以前的事,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一些來。」

譚章月擔憂地哼哼了幾聲,在她旁邊坐下,開始一一道來。

這裏是青陽村。這具身體的主人叫蕭翊,跟她一個名,是個秀才。

秀才蕭翊是獨女,考上秀才后又連考了幾年都沒考上舉人,父母雙亡后,這秀才自己不生世事,很快就變成了窮秀才,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那種。窮秀才一開始是變賣老娘留下的家產度日,後來能賣的都賣了,只好幫城裏的書館抄書換些銀錢度日,平日裏大多是跟其她的書生們談詩論詞做些學問,其實說穿了就是些沽名釣譽的事。

窮秀才蕭翊大概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很有學識,不知道是想學別人來一段書生美男的佳話,還是真的腦子秀逗了喜歡上了這村裏的村花葉蘭——就是她先前看到的那個人妖,於是前去求娶。

本來葉家不答應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又答應了,於是窮秀才猛抄了三個月的書,又東借西借湊了三兩銀子給葉家做禮錢,然後在今日樂呵呵將村花葉公子娶回來。

怎料酒過三巡進了新房掀開蓋頭一看,天哪,這哪是自己要娶的葉蘭公子?於是窮秀才蕭翊匆匆衝到葉家理論,結果理論不成反被奚落還挨了一頓打,推推撞撞間跌了一跤頭就磕到了石塊上,等譚章月扶她起來,這身體的內里就已經換了個魂了。

當然譚章月說得比較含蓄,不過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蕭翊想,那窮秀才蕭翊也真是命短,好死不死地磕到了太陽穴,就這麼去了。可是自己呢?難道說她也死了才會穿越到這具身體里?可是她怎麼會死呢?明明還在陪客戶喝酒的,她只不過是頭暈在椅子上靠了一會兒而已。唉!果真是科學無法解釋。

好,既然這樣,從此時起,她就當這一個蕭翊,反正前世的生活不值得留戀,在這裏重新開始也未嘗不好。只是,自己這家還真窮的,看看這屋子,啥都沒有,真是家徒四壁啊。

「蕭翊,你好些了嗎?我送你回家。」

「這裏……」不是她家?還好,還好,這麼個窮家,是她家的話真要從頭再來了……

「這裏是我家。」譚章月一臉哀傷,蕭翊連這個都忘了。

蕭翊點點頭,「我也不記得家在哪裏,麻煩你送我回去。」

如果譚章月家要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的話,那麼蕭翊家——以前的蕭翊家,根本就不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了——四壁都不全了還怎麼能用這個詞!蕭翊呆了,原來這才真的事從頭再來。

在外面看不真切的時候她還不敢這麼想,進了屋在昏黃的燭光下,終於看清她往後的家:兩面歪歪斜斜的泥牆,蕭翊懷疑那牆會突然倒下來砸死人;另兩面更慘,連泥牆都不是,是一根根大小不一粗細不均的木棒排在一起,扎些茅草在上頭,圍籬笆似的圍起來便算是牆了,這個,能擋風遮雨嗎?蕭翊抬頭看了看,不意外的看到茅草屋頂。

屋裏正中放着一張缺了半隻腳的四方桌,缺的那半隻腳用幾塊磚墊了。桌上大概是今日的喜宴:一個酒壺,幾雙筷子,三四個缺了口的碗,碗裏還有不知道是水還是酒的液體,四五盤菜,都是素的。桌邊是三條長凳,屋裏還有一個同樣有缺口的木盆,兩隻木桶,一根扁擔,一個黑漆漆的木櫃,柜上放了些碗筷之類的,柜子腳放着一個同樣黑漆漆的銻鍋。

右側用塊灰楚楚的布隔了,布上貼了個大大喜字,布後邊,大約就是她的「新房」。

蕭翊嘆了口氣,「譚章月,你告訴我,這世上還有人比我窮嗎?」

譚章月睜大眼睛看她,「蕭翊,沒想到你竟也有這般幽默的時候。」

蕭翊大嘆一聲,這樣的人家,就是她她也不願嫁啊,還想娶什麼村草!

等等,娶?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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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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