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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中人聲鼎沸,幾個股東連同環城高層,拉幫結派吵得不可開交。

「我說宸少這一次是要大改革了,環城靠什麼掙錢,他就削除哪一塊,以後我們的收益可是越來越少了。」

一個禿著腦袋,挺著啤酒肚的股東在一邊連連搖頭,和他正對面的一個瘦子卻有不同的意見。

「這樣做也是好事,這麼多年了,大家該掙的錢也掙到了,不該掙的錢也撈到了。再不給環城洗白了,一旦被人抖落出來,你我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胖子直接將水杯重重砸了下桌面,「洗白,你說得輕巧,哪有那麼容易?南陵市裡多少局子的人等著我們環城分一杯羹,牽扯到他們的利益,你想洗白,還要先問問那些吃著皇糧揣著私利的人呢!」

爭吵愈演愈烈,兩方的人都是爭得面紅耳赤,就差彼此間扔東西互毆。

「大家誰也別吵了,等宸少來了,讓他給我們一個解釋!」

*

周若谷在一邊調酒,房間里有女人急促的尖叫聲。

一聲聲刺激著耳膜,哪怕他是個自制力極佳的男人,此刻也有些心猿意馬。

手一抖,酒灑落了一些到桌面上。

聲音終於小了下去,一陣寂靜之後,門被打開,鄒宸穿著平常的家居服從房間里出來。

身後跟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累得連走路都有些不穩。

鄒宸拿起一邊的皮夾,將一張信用卡遞過去,拍了拍她的臉,語調慵懶。

「裡面有一百萬,作為你剛剛優秀表現的嘉獎。」

女人沒有拒絕,受過這張信用卡,「謝謝宸少。」

「下去之後,順便把你的那些小姐都帶走,以後環城要乾乾淨淨的做生意。」他的笑容不羈,眼底卻是厲色,「懂了嗎,寶貝?」

女人有點害怕,連連點頭,「我懂了,宸少請放心。」

鄒宸很滿意這樣的聽話,他說一,沒有人敢說二。哪怕是與人不利,他們還是唯唯諾諾趕回去做好。

不像那個女人,他說往東,她偏偏要往西,哪天不唱反調,就一天都不舒服。

如此一來,更加覺得心頭氣順,捧著女人的後腦,俯身去吻。

唇在與她的唇相隔一厘米的地方停止不動,無論用了怎樣的力量,都不足以說服自己再往前移動。

唇向一邊偏去,最終落在她的面頰上。

「滾。」

聲音輕響在耳邊,女人一個寒顫,踉踉蹌蹌往外跑。

鄒宸接住周若谷遞來的酒,仰頭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宸少,那邊還等著你去主持會議。」鄒宸的不耐煩就寫在臉上,周若谷當做沒看見,繼續自說自話,「股東們有一大半不同意改革,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

「多事,他們吵他們的,你著什麼急?」

「我只是覺得,改革要一點一點來,你這樣大刀闊斧,必定會引起事端。」

鄒宸坐去一邊的沙發,翹著腿,斜睨過去。手中的酒加了藍橙,晃了晃酒杯,這股藍色蔓延開來,一抹天空的藍。

「小尤呢,她來過電話沒?」

鄒宸很自然地岔開了話題。

周若谷一頓,看著他單手撐著頭,眼內的深邃如同一潭深泉,嘴角的笑容若有似無。

鄒宸聽不進去這些話,他又哪裡不清楚?

「顏小姐應該會直接聯繫你,我沒有接到任何電話。」

鄒宸點點頭,將他的局促看在眼裡,「所以啊,你連這個關心的女人都沒管好,還來管這個你不關心的環城做什麼?」

話到一半又繞了回來,周若谷不慌不忙地解釋,「宸少,你這樣說是對顏小姐的不尊重,也是對我的不尊重。」

鄒宸從沙發上站起來,經過周若谷時,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尊重是什麼?」眼中一黯,緊接著,就是他低沉的聲音,「你該知道的,我的女人向來是用膩了就會丟的,顏喬尤,也不會例外。」

周若谷一句話都沒說,臉上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鄒宸步履輕快,酒杯被放回酒柜上。

手按在門把上時,卻莫名的一陣顫抖,有一處地方開始隱痛,深埋在理智之下,刺激著每一個薄弱的神經。

*

顏喬修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顏喬尤也坐在一邊,視線卻鎖定了桌上的手機。

屏幕亮了一下,她立刻將之拿起。

「煩死,又是什麼新聞不新聞的,我又不是領導人,知道那麼多國家大事做什麼!」

顏喬修的眼光溜了過去,一碰到她的又立刻跑回,他裝得一如平常,不停按著遙控器。

心裡卻想著,什麼鬼覺悟。

「顏喬修!」顏喬尤用手肘推了推他,「你少拿出那麼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給我看,我知道你心裡罵我呢。」

顏喬修扔了遙控器,手臂搭上姐姐的肩膀,曉之以理道:「姐,姐夫不就是一個星期沒聯絡你么,至於這麼想么?」

「滾,你懂個屁。」

顏喬尤沒理會那個稱呼,直接給了弟弟一肘擊。

顏喬修齜牙咧嘴地喊疼,拚命揉著那一塊,「你殺人滅口哪,我這是給你獨家消息來了,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打我!」

獨家消息——顏喬尤換了副笑臉,給他揉了揉,「說,什麼獨家消息?」

顏喬修受不了這副陰森森的笑容,趕忙回道:「他最近很忙,不常來宸宇,來了也是怒氣沖沖,你可以意淫成他在為你生氣。」

「切,我又沒惹他生氣。」

話是這麼說,心裡卻突然活絡起來,總覺得剛剛弟弟的推測,有那麼一絲可信度。

顏喬修突然眼睛發直,表情誇張地搖著她的手,「姐,你看看,MindaNi來中國了,還在孚遙拍戲!」

電視上是倪敏妍接受採訪的一段視頻,顏喬尤心裡不舒服,看到弟弟一副花痴病犯的樣子,更加不舒服。

「她很漂亮嗎?」

「何止是漂亮,簡直是魔鬼的身材,天使的臉蛋,男人都喜歡這樣的。」顏喬尤剛想說話,顏喬修就捂住了她的嘴,如數家珍般,「她還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在讀博士,IQ、EQ都不是一般的高啊!」

顏喬尤被這句話堵得夠嗆,一張臉憋得通紅,掰開他的束縛,氣呼呼地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需要一個人冷靜會兒。

那次看電影終是不歡而散,她還沒走進放映廳,就扭頭負氣離去。鄒宸追上來,她神經叨叨吼了起來。

兩個人莫名其妙就不再聯繫,一直維持到今天。

她承認是有些介意他和那個倪敏妍的過往,那個女人比她好,比她有名,連米桑都佩服她。

可鄒宸也不能突然這樣冷落下她,明明一開始都是好好的。

她煩躁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會為了一個男人牽腸掛肚,竟然還對自己充滿了不自信。

她打定主意不能再和這個男的來往,就趁著這段冷凍期徹底降溫。她顏喬尤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為了這樣的花花公子費心?

如此一想,她心裡頓時好受多了。

可一陣門響,她懶洋洋地去開了之後,卻將這個決心立刻拋之腦後。

周若谷站在門外,沖她頷首問好。

「顏小姐,宸少出事現在躺在醫院,你要和我一起去看他嗎?」

*

顏喬尤只覺得腦子被猛然一擊,跟著周若谷就往外走。

一路具是渾渾噩噩,車外的景色恍然流過,直到進入病房,失了的三分魂魄這才回來。

鄒宸躺在床上,臉上有幾處淤青,嘴角更是開裂,未乾的血跡凝在一邊。

顏喬尤想也沒想,抓著他的手,一肚子埋怨,「你怎麼了,和別人打架了?你都多大了,還把自己弄得這麼傷痕纍纍!」

米桑在一邊看不慣,劈手打在她的胳膊上,「哪兒來的邋遢女人,穿著睡衣出來嚇人!」

顏喬尤一時語塞,低頭一看,自己果然忘了換衣服,氣勢低了一大截,索性不理她。

「誰打的?」

「沒有誰,不小心摔的。」

嘴硬,明明疼得嘴都難以開闔,他還裝得這樣若無其事。

周若谷接過話,「宸少要改革環城,看來遭人報復了。」

顏喬尤近來也聽見了風聲,一直半信半疑,如此聽來卻是真的。

「若谷,別說了。」鄒宸的話音明顯冷了一度,又轉眼瞥著米桑,「你也累了,和若谷出去吃夜宵。」

「哥——」

「快去。」

米桑狠狠瞪了一眼顏喬尤,跟著周若谷氣鼓鼓地往外走。

顏喬尤也沒好氣地坐去一邊,鄒宸喊了好幾遍她的名字,她理也不理。

鄒宸沒辦法,艱難地坐起身來,手還沒牽到她,背脊就傳來一陣劇痛。

顏喬尤看著鄒宸的臉色變得刷白,等她將他抱進懷裡時,他已經疼得滿身滿頭都是汗。

「怎麼被打成這樣了,你傻啊,不會逃跑嗎?」越是心疼,她的脾氣就越是沖,「從小就這樣,逞能!」

鄒宸呵的一笑,伸手將她縛進懷裡,唇靠在她肩上露出的那片肌膚。

每說一個字,就摩挲一次她敏感的神經,是致命的誘惑。

「好多天沒見你,很想你。」

顏喬尤的氣息都有些亂,「哪有好多天,才七天六夜而已。」

「不行,看不見一秒就像是一年那麼漫長。」

完完全全是一副孩子的口吻,就是要和她耍無賴。

「明明是你不聯繫給我,難道要我厚著臉皮去你公司找你嗎?」

她說得也夠委屈。

鄒宸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吻落在她的臉上,一點點蔓延開,最後廝磨起她的耳垂。

不過這麼幾次,他竟然敏銳地察覺到她所有的敏感地帶,連力度都掌握的恰到好處。

「我以為女人和男人一樣,吵架之後會選擇冷處理。米桑卻否決了這個看法,我急忙取車去找你,結果卻到了這裡。」

看不見他是什麼樣的表情,顏喬尤卻彷彿見到他緊蹙的眉頭。心裡僅有的一點氣,也毫無原則的消了。

她俯身,讓他躺回病床,他卻緊緊抱著她不鬆手。

「你二十六歲了,和你弟弟在一起住,我不放心。」他的嘴角是一抹笑容,懷裡有個裝著睡衣的女人,甜甜的氣味還算不錯,「明天我就出院,在家休養。」

「哦——哦。」顏喬尤有點迷糊,「這兩件事有什麼聯繫嗎?」

「有。」又是一本正經的口氣,「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和我回家,你照顧我,二是我和你回家,你和你弟弟一起照顧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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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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