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離世
【第二十二章：姥爺離世】
"喂…姥姥，我在外面辦事，過幾天回去"
我倉促的掛斷電話，沒有停下腳步，繼續朝着蝙蝠的方向追出去…
電話不停的震動着，我緊握着手機，任憑他的身體在掌心中掙扎，也沒有理會，一股子惱怒湧上心頭…
"姥姥，我正忙着呢，不是都告訴您，我過兩天回去嘛…幹嘛一直打電話！"我接起電話，埋怨起來…
"歡歡，你快回來吧，你姥爺說他咳血，喘不上來氣，你帶他去醫院看看"
"哦，姥爺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也不早點告訴我…我現在就定票回去！"
掛斷電話再也無心理會蝙蝠的去向，彷彿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打開訂票App搜索了最近的航班，恨不得馬上就飛回去！
"落瑤…你有沒有辦法現在把我弄回去，你不是有靈力嘛？"
"可是我的靈力在你們人類的世界是用不了的…抱歉，歡，我也無能為力…哦！除非，在夢裏，我可以把你帶回去…"
"額…那你還是歇歇吧…"
我緊忙回酒店收拾行李奔向機場…
【回家】
"姥姥，姥爺…我回來了！"
"你可回來了，你快帶你姥爺去醫院看看吧，這幾天就一直咳嗽，說是帶血，昨天晚上說痰咳不出來，使勁兒咳，使勁兒咳，大腿根都疼，拿帶子自己綁上了！"
"姥爺呢？我現在帶他去看看"
"你姥爺在樓下嘮嗑呢，你去找他吧"
我跑到樓下，看見姥爺坐在小區大堂的藤編椅子上，對面坐着一位滿頭花白髮的老頭兒，年齡多少長姥爺幾歲的樣子，上唇頻頻碰動下唇，像個老先生在講道一樣…姥爺的背影也顯得十分認真…
"姥爺，在聊什麼呢？這麼認真？"
"歡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近家門，姥姥說你咳嗽的厲害，打電話讓我回家帶你去醫院看看…"
"哎呀，沒有事…就是咳嗽，還帶點血，可能上火了，沒有事！不用去看"
"老任那，孩子說的對，得去醫院看看…"對面的爺爺勸導姥爺說
"沒有事兒，這是個老中醫啊，他給我把脈了，吃點中藥就好了…"姥爺指著對面的爺爺對我說
"什麼沒有事，別拖了，快點回來拿上身份證，我去地庫開車，你一會門口等我！"我說完就跑向電梯的方向！
回頭看了看老頭兒，也起身準備回家了…
"去吧！去吧"
"那去看看吧…我體格好，沒有事兒"姥爺站起來還拍拍胸膛跟老朋友炫耀着自己的體格…
【醫院】
CT拍完，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左右才出來報告！我到醫院的二樓機器上輸入姥爺的信息，「咔嚓咔嚓咔嚓」紙質版的報告從機器的口裏吐出來，我伸手拿出來，端著仔細看看…「著肝硬化，肺部堵塞炎症，中央型CA…」並不能看懂的我，鬆了口氣以為就是炎症而已，輸輸液，吃吃藥就好了…
我輕鬆的拿着報告，跑到了三樓醫生的辦公室，狹小的辦公室里擠滿了患者，我耐心的排隊…
"醫生您好，看結果"
醫生接過單子說："你這個得做增強CT"
話音輕鬆的很
"是肺炎嗎醫生"我疑惑的問
"是肺癌…"字字落聲有力
當肺癌這兩個字蹦出醫生的口中時，我彷彿自我屏蔽了耳朵…
"什麼？會不會弄錯了，不可能肺癌，上面也沒有寫肺癌啊？我姥爺身體一直很好，從來都沒有坐過手術，也沒去過醫院…"
"中央型肺ca就是肺癌…所以要再做個加強，確認一下"
"那您先開單子吧"
我哽咽著，強忍着眼淚！
"歡，堅強點，別讓姥爺看見你流淚…"
"嗯嗯"
"落瑤，你有沒有方法可以救救姥爺…"
"去和留都是緣分，歡，我們精靈的世界也有生死，只是靈魂去了另一個新的世界生活而已！"
"我擔心他後期會很痛苦…"
"總有緩解痛苦的方法…"
姥爺一個人坐在醫院的凳子上等着我回來！我強把眼淚收回去…裝着一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姥爺，醫生說沒有事，就是炎症，得輸液幾天…"
姥爺一下就笑了
"我就說沒有事吧，我這個身體沒有毛病，年輕的時候……………"
又開啟話匣子了，一講就是整個勞改隊…抗麻袋，吃了不少苦，出了多大力！
這一次，我沒有打斷他的話，含着眼淚聽完了所有的過往…
【知道病情】
我回到家，跟姥姥說姥爺沒事，只是肺炎，需要輸液，咳血是因為食道靜脈曲張引起的，吃雲南白藥，姥爺吃的食物不能太硬，容易把食道划傷…囑咐姥姥要注意姥爺的飲食，也沒注意CT片子放在桌子上已經消失不見了…
等我轉身，看見姥爺推門進來，一臉嚴肅的神情說：歡歡，還得去看那，我這個肺有毛病，裏面長了個瘤…
"姥爺您聽誰說的？"
"就樓下那個老中醫，他會看，我把片子拿給他看了，他說還得去醫院，看看是不是良性的…"
"嗯，行，我約一下醫生，這邊醫生不都說你沒事嘛，明天先去輸液，住院做檢查，別緊張，你體格好！"
"我到不是緊張，我就想快點把他治好，你看你給我創造這麼幸福的條件，這麼大的房子住着，還有小車騎着，我的趕緊好起來，好多享受幾年！"
"啊呀，放心吧，明天好好配合檢查，咱們治療好了您肯定能活到100歲"
"哈哈…能活那麼久嘛！不用活那麼久，那就招人煩了，再活個五七六年就行了…"
姥爺的臉上又掛起了笑容…
【化療】
在經過專家的診療，和家人的商量，一致決定讓姥爺接受治療！
姥爺也表態堅決配合積極治療…
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化驗，確定是鱗癌，也恰恰由於是鱗癌，不能吃靶向葯，只能通過化療進行抗癌的治療。
從決定接受醫院的治療方案的那一刻起，姥爺的臉上一直掛着笑容，嘴上總是說着，沒事，今天挺好，哪裏也不疼…
在我們看來，一向身體健康的姥爺，樂觀的生活態度，就喜歡幫助鄰居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幫助老頭老太太理個頭髮啊，磨個刀啊，或者買個菜啊什麼的…
七十八年來從來沒有去過醫院更別提住院了…這樣一個健康的老頭居然會身患癌症！即使現在回想起來，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實的…
【離世】
夜裏十一點半左右，姥姥突然敲我房門，說:歡歡，你快去看看你姥爺，他說他上不來氣了…
我趕緊起身衝出去，看來姥爺的臉色已經有點暗黑，他正大口大口的吸氣，邊吸氣邊說:不行了，上不來氣，今天晚上我看是過不去了…
我趕緊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給姥爺調整了最舒適並且有利於呼吸的姿勢，插上吸氧機…
「姥爺，你的加油，挺過去，不要放棄…我們還要帶你回老家呢」
「不行了…回不去了」越來越弱字吐出來，呼吸的聲音困難的讓我感到死亡的逼近…
突然
姥爺的身體下滑，舌頭微微吐出來，眼睛上翻…我完全驚慌，不知所措！
此時120也趕到了…
兩名男醫生，一名女護士…
「什麼病？」語氣嚴厲並且冷冰冰的
「肺癌」
「去不去醫院」醫生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我真的很想罵人了…「廢話，不救叫你們過來幹什麼…」但是我沒有這麼說！
「去，快點啊，醫生，快點救啊…」我惱怒的喊著…
「救，你就搬啊…拿被單…」男醫生瞪着大眼睛，怒沖沖的對着我…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叫120，真的沒有想抹黑救護醫生，但是我所經歷的事實，就是這樣…冰冷冷的態度，讓我懷疑這些所謂的天使們…
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姥爺，身體沉重的像一塊巨大的重石頭…我拽起來床單的一角，另外兩名護士也幫我一起抬起來，從二樓抬下一樓…每走一個台階手指尖都被拽的生疼，即使這樣，也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抓緊被單，拽的高高的，就怕摔到姥爺的身體…
救護車上兩名護士輪番的給姥爺做人工呼吸，一刻也沒有停…此刻我才覺得醫生才是唯一的指望…
「歡…不要哭！姥爺只是離開了人間，到了另一個世界！我會追蹤姥爺靈魂的去向…一旦鎖定我會告訴你的」
落瑤坐在我身邊…
也只有我知道此時的救護車裏，除了我和司機以及兩名護士以外，還有落瑤的存在…或許姥爺的靈魂也坐在我的身邊，只是我看不見而已…
而此時，多麼希望我可以看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