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呵呵，給你這小子英雄救美的機會還不好？」老人家突然180度大轉變，換上了一副樂呵呵的面孔。如此看來，完全是標準的慈眉善目的長輩了。
小牙還沒注意到這些，他只是盯著白墨的新形象看的出神。現今的白墨已經20歲了，身材相貌之類的不像骨刺還有繼續發展的空間，已經完全定型了。
除了身上穿的還是那件白色的厚厚的絨衣，白墨整個人的氣質都已經有了成長。墨色的碎發恰如其分的貼著皮膚，整張臉已經磨出了稜角，原來淺綠色的眼眸也變成了漂亮的翡翠色。比起過去的表面面癱癥狀，現在的他明顯已經內化成大山一座，只是幾個眼神就可以讓人信服。身材上與過去相比倒是差不多，健康的膚色，流暢的曲線，均勻分佈的肌肉。從他站立的姿勢來看，白墨整個人似乎都是緊繃的弓弦，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這些只是表面上可以看到的，白墨哥哥成長的應該不止這點。小牙確定，將來要當部落首領的人，怎麼可能被小了7歲的小傢伙一眼看出實力呢？
小牙收回了定格在白墨身上的眼神，這才注意到大家似乎都在看著他的樣子。他本來臉皮就不厚，被這樣一看，立刻就想到剛剛做的事有多麼不妥，血液迅速的往上涌，一下子整張臉都變成了番茄一個。
「好了，好了，小牙才見過墨墨一次？這麼多年沒見，是會很好奇沒錯。」渾身散發著溫柔氣息的清逸用手肘頂了頂作怪的老頭子,微笑著向小牙展開雙臂，「來，來，小牙剛才被那傢伙嚇了一跳？到祖母這裡來，讓祖母仔細看看你！」
小牙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母親，在得到母親的眼神鼓勵之後緩緩的走向了祖母的懷抱。已經是祖母的清逸是個極溫和的人，他安撫的拍了拍小牙的後背，才持續了十幾下，感覺到他的全身不是那麼僵硬了、臉也不是那麼紅了后，才放開了環著他的手臂。
「乖孩子，這個老頭子是你爺爺白啟，他年輕的時候算是個狠角色，可現在老了、已經不行了，你不必怕他！」
「老婆，你……」真的是一點面子也不留給我啊！白啟苦笑了下，默認了。他剛剛好像真的把這個小孫子嚇的不輕，心裡有點歉疚。
「嗨，真的嗎？祖母好，祖父好！」想了想，小牙還是把祖父放在了後面，誰讓他剛剛那麼盯自己呢？他直起身子，在問完好後走到了母親身旁。
「父親好，母親好！」一直被晾在一邊的阿爾挑了挑眉，自覺的自我引薦。
「好，好！看棲棲這副樣子我就知道他這些年過的很好，阿爾你辛苦了！」清逸依舊溫溫柔柔，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棲棲，笑的很滿足，兒子們生活的都很好，他們這些老的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本來應該是直奔母親住過的老房子？怎麼就這樣變成了認親大會了呢？小牙有些鬱悶，他覺得最好的接風就是直接躺在床上睡一覺了……看看現在這種場面，怎麼樣也得演變成吃飯兼聊天的聚會了啊，而且時間還得不短……
長輩們還高興的站在那裡聊天，可他想坐著……長輩們更高興的站、在那裡聊天，可他想坐、著……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循環著這種念頭，小牙只感覺腿上越來越酸了，臉上的顏色漸漸的也變得不好看起來。
長輩們在那自顧自的聊天，自然不可能注意到小牙的臉色。白墨一直都在注意著他的狀態，自然一下子就發現了。
也許是長途跋涉累了，白墨揣測。他對幾個長輩說明了現在防禦措施所作的情況，委婉的表示了要先行離開的意願。長輩們一聽是部落大事立刻就放行了，順便還提醒白墨帶上小牙玩玩。
小牙在被白墨順理成章的抱著走了很遠之後，才反應過來，惱怒的掙扎著。白墨怕他這樣亂來會傷到自己，很是爽快的將他平穩的放了下來。
「你這樣做很沒禮貌啊知不知道？!」一張嘴就是毫不客氣的一句，小牙開始發現，他們多年不見的隔閡是如此容易打破。
「我是在救你不是嗎？你想躺下來對？這個地方的草正軟，躺在上面非常舒服喲！」白墨不經意的挑起嘴角笑了笑，臉上的硬度瞬間就融化了，變成了一個鄰家好哥哥的形象。
「是嗎？好，相信你！」小牙看到白墨呈「大」字毫無形象的躺在那裡，心裡痒痒的，也輕輕躺了下去。就算是這樣，還是使得不少快要脫落的草葉跳躍著飄了起來。輕輕把芝麻放在肚皮上保暖，小牙歪頭看著好像已經沉溺在草地的柔情里的白墨，猶猶豫豫的開了口：「其實我最近心裡一直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請你當我的聽眾？」
小牙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想對白墨說出藏在心裡的一番話，也許是剛剛的場面太溫馨了，溫馨到讓他想宣洩一下心中的不滿；也許是現在太舒服，所以他忍不住想說說心裡話。現在的對象是白墨，也許只是眾多原因湊成的巧合而已。
「好啊！你，只要是你困擾的事，都說出來沒關係。」白墨的語氣突然變得極其柔軟。
「其實我這個人挺懶的，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提出遠行的要求，沒想到最終還是因為外因請求了家人……我以前覺得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真的是頂頂幸運的事，這個世界的人單純勇敢，大家互相幫助，每個人都無私的提供著自己的力量，就為了整個部落能生活的更好！因為我這樣確信著，所以才敢做出那些事，比如說哆哆鳥，比如說地果、又比如說在嚴酷的冬天還讓父母煮湯……我只是想用自己僅有的、微小的力量幫助大家更好的生活。我以為大家生活的更好了、露出的笑臉更多了，我也會更開心……事實上我確實很開心，直到……」
直到什麼呢？小牙的眼眶有點熱熱的，直到他發現自己是自作聰明，即使他是如此小心翼翼的提出每一項改善的建議，即使大家都接納了。
聽聽他們背地裡在說些什麼呢？
他們說他是一個好吃懶做的雌性，每天就想著壓迫作為重要勞動力的獸人去逞他的口舌之快……因為他事事都依仗身邊的小動物的關係，其他的非獸人也學著偷懶不使用自己的勞力，非獸人勤勞善良的品質都被他給敗壞了……
他其實很想反駁，在吃了口味更鮮美的食物之後，誰還願意吃原來毫無味道的東西呢？學會使用其他動物的力量並不是偷懶，而是省下時間做更重要的事。
非獸人們一天到晚的採集樹果根本就是在無用功！他們能夠背負的重量不多，也就剛好夠自己吃而已。而獸人們，所有人都知道，強壯傲氣的獸人除了在幼兒時代，從來不會碰那些軟軟的汁液。非獸人們即使在後來有了哆哆鳥兼職運輸工具后，採集間隙有所減少，所採得的食物也不夠一天吃的。非獸人的體力就是有這麼差！
特別是長老們明明也滿意他所帶來的結果，卻在一邊品嘗果酒時一邊數落他。這當然不是當面的，是棲棲去那裡找食吃時無意間聽到的。那作為總結的最後一句他一直記得很清楚——那孩子好奇心過重，早晚會自食惡果！
自食惡果？說的他好像做了殺人放火的壞事一般。他當時真的氣炸了，想和那兩個老傢伙當面理論！後來為了父母著想還是忍住了，再後來別的非獸人看他的眼光就有些奇怪……
「我一開始以為豹族的各位團結一致是好事，泰迪叔叔也說過『二人同心，其利斷金』，說的是集體的力量是偉大的。後來我才發現，這從某些方面來說並不是好事，豹族的大家都是齊心合力，都很聽從長老們的話。他們只願享受別人用生命實踐出來的結果，也不應該這麼說，他們只願意守著前輩們留下的東西，不願意去創造、不喜歡新鮮的事物，無論那些東西帶來的結果是好是壞。」
話一旦說開了就像匣子一樣關不住了，小牙決定一口氣把心中的無奈說完：「8歲那年的大型暴風雪其實已經有了預兆，長老們卻什麼都不說，只是指揮大家做著每年都該做的事。儲備地果的那些事當然不在他們的要求範圍之內，實際上第一年大家之所以那麼積極的儲備地果，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非獸人們捧場、長老們完全不知道的緣故……唉，後來發生的你也應該知道，我們部落死了幾個年幼的非獸人。在那以後我就想著該不該製作磚頭房……」
「磚頭房？」之前一直靜靜的沒有開口的白墨突然出了聲，好奇意味濃厚的很。
「是啊，就是用土燒制出來的方塊堆砌出來的房子，那房子和現在使用的木房子相比主要優點有二：從防禦上來講磚頭房子比木頭房子要結實；從暖和的方面來說，磚頭房子可比木頭房子能更好的保護暖暖的氣體不散掉。」
小牙剛說完，就被白墨按住了肩膀。直抬頭就可以看見白墨發亮的雙眼，小牙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白墨早就沒在身邊躺著，轉而壓在他身上。
火氣還沒發出，就聽見更大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請交給我磚頭製作之法！」
聲音真的很誠懇，小牙又愣了愣，接著又有些不安：「這樣不好？畢竟是大家都未嘗試過的……」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沒有準備就亂說的人！」白墨立刻反駁，「我們虎族和豹族最大的不同就是——在虎族，人人都是英雄！而強者們，都是服從王者的！」
「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在其他的種族，非獸人們在面對危險時，只要表現出臨危不亂的態度，就能得到大家的讚譽。而那些真正危險時刻挺身而出的非獸人，則被稱為違反秩序的反叛者。我們虎族不一樣，在我們眼中，平時再吹的天花亂墜也沒用，實際行動才是真的！」
「相信我！」白墨站了起來，「虎族的勇士們都堅信，王能給予他們最好的一切！現在我的判斷就是磚頭房是個好東西，請你幫助我，我們虎族不懼一切新事物的挑戰！」
這就是領袖的個人魅力？小牙看著渾身好像散發出光芒的白墨，答應了下來。
可是……剛剛自己被壓的事好像還沒追究？……算了，反正白墨哥哥這麼厲害的獸人也看不上我這種還沒成長好的雌性。小牙揉捏了芝麻幾下，能幫到白墨哥哥的忙，實現自己的價值，他感到很高興。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