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蓮花

月亮被厚重的烏雲遮掩著，此刻是七月十四夜晚，再過半個時辰就到子時，更鼓響起就到陰曆七月十五也就是民間俗稱的「鬼節」。

夜幕籠罩四周黑漆漆的，烏雲密布把月兒遮擋，空氣中蔓延著詭異的氣息，凝重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狂風吹過，黑暗中迎親的鼓樂響徹雲霄，動靜極大但是街道兩側早躲在家中的老百姓卻心驚膽戰。

上至老嫗下至小兒連大氣都不敢喘，偶爾有幾個膽兒大的爺們透過自家窗戶縫隙偷窺，風兒吹來頓覺後背有寒意紛紛縮了回去。

四處寂靜只有那鼓樂聲、腳步聲及馬蹄聲，看情形這冰塊臉是不會再開口了。

曌汐靈活的眼珠子轉了轉，沒事找事自娛自樂是她的習慣：「吹吹打打的真難聽，還不如我唱的歌曲。」

嬌滴滴的嗓子偏偏五音不全，唱出來的歌兒活像鬼哭狼嚎，曌汐自得其樂吼得起勁。

周圍的百姓人家嚇得夠嗆，以往鬼王娶親娶的是人，總聽到新娘子凄慘的哭聲；今晚娶的恐怕不是人而是鬼，那女鬼嚎叫著讓人打心眼裡瘮得慌。

曌汐一路高歌唱個盡興，她知道自己的歌聲多嚇人，見迎親隊伍所有人都面無表情，她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迎親的不僅是王府的人還是王爺麾下的親信，對於曌汐不堪入耳的歌聲大夥很有默契不跟將死之人一般見識。

前面有明亮的燈火，曌汐隨即聽到跟在轎子旁邊的冰塊臉說：「到了。」

「耶！」曌汐坐直起來探出身子朝前面張望。

花轎不緊不慢往上移動，足足上了十幾級台階，莊嚴氣派的王府大門緊閉，門外高高的屋檐下掛著幾盞白色燈籠在夜風中搖曳著。

身手利落直接從花轎窗戶躥出來，曌汐抬頭仰望這大門。

當見牌匾上「戰王府」三個字時曌汐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不是鬼王嗎？怎麼變成戰王了？」

曌汐這話說得響亮，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剎那間所有人都愣住了，連鼓樂聲都停止了。

過了片刻，寒風率先回過神來，他朝曌汐正色得說：「我們都是戰王麾下的人。」

「不嫁！我不嫁給戰王。」曌汐連連搖頭。

不嫁！這就對了，一路上都不正常的新娘子到這個時候總算是正常了。

幸好沒接個瘋子進府，眾人齊齊鬆了口氣。至於進府後瘋不瘋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似不經意，迎親的隊伍卻自然而然散開將白色花轎團團圍住以防止新娘子逃跑。

「嫁與不嫁可由不得你！」戰王府大門敞開，十幾個丫鬟簇擁著兩個女人走出來，說話的正是居中的老婦人。

曌汐淡定的俏立在原地打量著，那老婦人神色高傲，從她頭上鳳冠不難猜出身份高貴，可自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兒。

丫鬟們眾星捧月般圍繞著老婦人，攙扶著她的少女顯然與眾不同，只見她年約十七八歲，從衣著上可以看出不是下人，長得挺貌美但那雙鳳眼中帶著戾氣。

曌汐翻了個白眼，白蓮花怎麼哪兒都存在啊，她別的本事不說，這從面相看人特別的准。

「屬下參見錦太妃、雲湘小姐。」老婦人在少女攙扶下朝著曌汐的方向緩緩靠近，寒風迎上前朝她們行禮。

見寒風只是拱拱手，錦太妃旁邊那位少女語氣中帶著不悅：「寒風，這就是你對主子的規矩？」

「寒風的主子是王爺。」寒風淡淡地說。

錦太妃聽了倒不沒有生氣，只是輕嘆一聲。

見狀雲湘也不好再多說，她沒好氣地說：「還不快點將人送進去。」

「雲湘小姐，若不是耽擱了，人早就送進去了。」寒風一點也不客氣。

雲湘心思一轉命令道：「花轎從後門抬進去。」

錦太妃？還有這位不知道什麼來路的雲湘小姐？曌汐心裡嘀咕著還沒進門就先給自己下馬威，看來戰王府也不好混。

見錦太妃的目光落在自個身上，曌汐裝作沒看見轉身就打算上花轎。

寒風身形一晃湊近曌汐壓低聲音：「這位是戰王府的錦太妃，是戰王爺的母親，那位則是太妃娘娘的義女雲湘小姐。」

「冰塊臉，梅府的人都說是鬼王求娶我的，這戰王府與本小姐無關，你快將我送去鬼王府吧。」曌汐話出口發現周圍的人眼神好奇怪，她一臉茫然。

寒風眉頭輕皺聲音壓得更低以僅有曌汐能聽見音量說：「戰王常年征戰殺氣比較重，所以……。」

「啊？」曌汐的小腦袋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她瞥了大門上「戰王府」三個字沉下了臉，看來戰王府這渾水自己還非趟不可了。

眨眼間，曌汐笑開顏說：「戰王就是鬼王呀，我還以為花轎送錯地方了，那就從這大門進去吧。」

或許是因為曌汐太傅女兒的身份，憑著女人天生的直覺，雲湘不願意她從正門進去，所以才想方設法說動錦太妃堵在門口處。

「慢著，你以為你是誰啊？」雲湘滿臉不屑諷刺說。

轉過身面雲湘曌汐故意露出甜甜的笑：「本小姐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上了戰王府的花轎，我是戰王要娶的女人。」

「哈哈，快要死的人，懶得跟你廢話。」雲湘幸災樂禍，「你們還愣著幹嘛，快將人從後門抬進去。」

「我從來不走後門。」曌汐抬頭看了看戰王府上空那股詭異氣息。

曌汐心中想著：這充滿邪性的氣息真不是一般人能鎮得住的，這位鬼王應該就是自己要接受的考驗吧。

自信滿滿的曌汐手指著大門方向：「若想要我進門，花轎必須光明正大從這兩扇大門中間進去。」

「就憑你？」錦太妃終於開口了，「別以為你是梅太傅的女兒身份就高貴了，別忘了這裡是戰王府。」

「無論到什麼地方我都身份高貴。」曌汐那充滿自信的篤定語氣讓人不禁打心眼覺得她說的就是事實。

錦太妃眼中閃過抹光芒，若有所思地盯著曌汐。

「哈哈，你以為你是國師嗎？」雲湘朝前跨幾步，「竟然敢在戰王府門前大言不慚。」

曌汐淡定地說：「今兒不從正門進府，我就不進了。」

「你還真拿自個當回事啊。」雲湘邊說邊湊到曌汐跟前面目壓低了聲音，「想從大門進府，你休想！」

「你說了不算。」曌汐也壓低聲音回了個笑臉。